21、空手套白狼

虞氏看到那个昏睡的男子并无脸色并无什么异样,她看清那个丫鬟时,脸色就变了,为何虞怜会知道那个丫鬟是她的人?

她看了一眼虞怜,定了定神,便疑惑道:“怜姐儿这是有备而来?先是派人羞辱轻儿,如今又找人……”

虞氏没有说下去,虞怜知道虞氏的意思,不过是说她今日就是冲着她来的罢了。

此时恰好虞瑾和虞珩回来,他们刚进屋内,就觉得气氛不对,看着虞氏和虞怜的脸色,两人对视了一眼,为了不给虞怜添乱,他们少有默契地退到了一旁。

“婶娘急什么,这丫鬟婶娘可眼熟?若是不熟,这药婶娘可认识?”虞怜指了指那丫鬟,又指了指霍怜悯端着的托盘记得药瓶子。

“怜姐儿这是何意思,是在说我下毒害你吗?空口无凭谁都会。”虞氏端坐着,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她如今倒是不急了。那丫鬟的家人在她手上,孰轻孰重,是个人都懂。

而且虞怜不过是一个完全没接触过后宅中馈的丫头片子,她当了十几年的家,压根没把虞怜的手段放在眼里。

“婶娘承认这是毒、药了?”虞怜似笑非笑地看着虞氏,而后转身对虞老太太说道:“祖母,前几日在千禧庙,无缘方丈派小和尚告诉孙女,孙女体内的毒积了三年,重则死,轻则不孕。”

虞怜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着谎,无缘方丈比较有权威,虞老太太一定深信不疑,反正谁也不知道无缘方丈有没有对她说这些话。

“竟有此事?无缘方丈可说怎解?”虞老太太闻言脸色煞白,急急看向虞怜,她全然想不到虞氏存了要杀虞怜的心思!

“祖母别担心,无缘方丈说可解,不过每日都要受那锥心之痛。”虞怜这般说着有意无意看了虞氏一眼,眼底寒意乍现。

“怜姐儿,何必将无缘方丈拿出来说事,你说这是我下的毒药,那便拿证据出来。”

虞怜看了虞氏一眼,然后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虞怜看到她的手指,不由地愣了愣,接着便冷声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那丫鬟自打一进来就看到了虞氏的眼神,她跪伏在地,额间直冒冷汗,一边是国公爷的嫡幼、女,一边是挟持着自己家人的虞氏。

她抬头看着坐在上首的虞老太太,咬了咬牙,支支吾吾道:“老夫人安好,奴婢唤作奚荷,这药是……是奴婢自己……自己从药店买的,并不是二夫人指使奴婢!”

“此话可当真?”虞老太太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阴沉着脸问道。

“奴婢不敢说谎,二小姐之前因琐事数落过奴婢,奴婢……奴婢心生怨恨,这才一时冲动,奴婢之后再不敢了。

求老太太和二小姐饶了奴婢吧!”奚荷一股脑将话全说了出来,头磕在地板上嘭嘭直响。

“老太太,我也算是看着怜姐儿长大的,怎么会做出那等腌臜事!”虞氏期期艾艾说着,拿着手帕子揩拭着眼角。

此时,站在虞怜旁边的霍怜寒见状忍不住就要开口,这丫鬟怎么颠倒黑白,奚荷明明招认了,是虞氏指使她下毒,如今竟然换了一副说辞!

虞怜拍了拍霍怜寒的手,示意她按兵不动,她自然知道虞氏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但是虞氏太小看她了。

“祖母,这个奚荷是当初婶娘拨到孙女院内伺候的,不过那时就被卢嬷嬷安排到别的地方去了,别说数落她,便是面也没见过呢。”

虞怜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孙女没见过奚荷,以前倒是见过奚荷的老子娘,只可惜……唉。”

她说着叹了口气,便不在说了,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奚荷听到这番话明显身子顿了顿,看来极为在意,那她猜得没错了。

“怜姐儿莫要拿奚荷的家人屈打成招啊,你没管过家,自然不懂得那些做丫鬟的苦楚。”虞氏捂着嘴轻笑道,她听到这个,心便彻底放下来了,奚荷的家人的命掌握在她手里。

然而奚荷知道自己家里人现在被虞氏关着,一个月只能见一次,如今听到虞怜这样说,她当下就心慌了。

“婶娘多少懂得,可惜奚荷的家里人,如今生死未卜,我不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小姐,哪里有掌握他人命运的权利呢?”虞怜细细观察着奚荷和虞氏的神情,奚荷的神色已经开始动摇了。

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扎根到底,生根发芽。

“这是你家人递进来的信,你大可细看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虞怜示意霍怜寒将信件递给奚荷,那奚荷手忙脚乱接了过去,打开一看,差点就昏了过去。

虞氏看着奚荷充满恨意的眼睛,暗道不好,急忙冲着身边人打了一个手势,那嬷嬷以如厕为由退了出去。

那嬷嬷出了院子就直奔镇国公府后门而去,因心中着急,压根没看到有人跟在她后头。

“谁知道是不是假的呢?这东西我可以当场就写,怜姐儿何必和我过不去,这是那丫鬟对你怀恨在心,而不是我啊!”虞氏看着虞怜僵硬的脸色,犹如胜券在握,她这还没出手呢,虞怜就受不了了。

虞怜脸色有些难看,那奚荷被虞氏一语点醒,当下稳了心神,闭着嘴不发一言。

她低着头,脸色不虞,也不说话,然而此番模样落在他人眼里便是心虚,

虞老太太沉默坐在上首,她看着虞怜,总觉得今日的事情并不简单,虞怜今日朝着虞氏处处露出把柄,这压根不像她平日的作风。

看着倒像是故意而为之。

屋内突然陷入一片寂静,虞氏端着茶,眼底皆是嘲讽之意:“怜姐儿,既然你拿不出证据,那就换婶娘来说了?”

虞怜抬头看了墙上的西洋钟,轻声对虞氏道:“既然这样,奴婢谋害主子的罪可不小,那就报官罢。”

话音刚落,虞氏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这倒省了她处理这无用棋子的功夫。

虞氏正要开口,便听到院外传来了喧闹声,夹杂着哭声,由远及近,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门口出现了一对老夫妇。

那对老夫妇看到跪在地上的奚荷,当下就落了泪,也跟着跪下,对虞老太太磕头道:“老太太,我儿是无辜的,别打杀我儿,这……这都是东院那夫人让她做的啊!”

这事发突然,虞老太太愣了愣,方才缓过神来,这硬闯镇国公府,她活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这定是虞怜的主意。

“你们胡说什么”虞氏急得起身,她明明记得让身边的嬷嬷去找这家人,怎么如今会出现在此处!

“夫人将我夫妇二人关在房间里,每日派人看守,以我女儿性命为要挟我若是不从,动辄打骂。”那奚荷的老子娘抱着自家女儿,朝着屋内众人哭诉。

原来虞氏三年前便让奚荷给虞怜下、毒,为了让奚荷不心生背叛,便将将其父母软禁在城内的一处破院子中。

奚荷迫于虞氏威压,不得不从。

那对夫妇哭的声嘶力竭,奚荷看着老态龙钟的父母,本就不稳固的心堤瞬间土崩瓦解,便向虞老太太哭道:“奴婢方才说了慌,的确是二太太让奴婢所为,奴婢只求老太太和二小姐饶了奴婢父母!”

奚荷说罢,当下就朝着一旁的柱子撞去,霍怜寒急忙飞扑过去,然而只抓住了奚荷的衣角。

众人只听得一声闷响,奚荷便倒在地上,满脸都是血,那对夫妇看到,当下就差点昏过去。

奚荷的老子娘更是急红了眼,朝着虞氏扑去,差点将虞氏推到在地。

屋内哭声夹杂着尖叫声,场面一片混乱,虞怜朝着霍怜寒点了点头。

霍怜寒便出手将奚荷的老子娘打晕,然后替奚荷止可了血,便派人将这家人送到虞怜的院子看守。

虞氏被奚荷的老子娘吓得魂飞魄散,她扶着一旁嬷嬷的手,半个身子都瘫在那嬷嬷身上。

虞怜依靠在圈椅内,担忧地看向虞氏,关心道:“婶娘身子可得撑住,这后面还有呢。”说罢,伸出葱白的手指了指昏睡在地的那个男子。

虞氏不会也不可能想到,她方才就是空手套白狼,赌了一把“空城计”,虞氏果然上钩,让那嬷嬷前去查看。

虞怜便让霍怜寒提前安排好人,看到那嬷嬷出门,就前去跟踪,果然是一抓一个准。

虞氏眉间含怒,她现在才反应过来,虞怜从一开始就是在耍她,目的就是激她露出马脚。

虞怜看着她那位好婶娘惨白的脸色,樱唇勾了勾,端起手中的茶盏朝那男子泼去。

那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凉意刺、激得打了个颤,他一睁眼,就看到自己昏睡在地上,待他看清,才发现周围都是人。

“醒了?”虞怜将茶盏搁回桌上,冷冷地看着那个男子。

那男子闻声看去,就看到一张天仙般的脸,当下就心神荡漾起来,他嬉笑着应了一声,眼底猥、琐之意溢于言表。

“小娘子如此粗暴,可家嫁不出去。”

站在虞瑾身后的虞瑾看着那个男子yin、荡且不怀好意的目光,当下就捏紧了拳头,他正要出拳,就看到虞怜的警告。

虞怜转过头,虞瑾心有不甘,他想了想,便低头对虞珩耳语了几句。

虞珩哪里知道自家大哥是在给自己挖坑,当下就冲了出去,在那男子的隐私部位狠狠地踢了一脚!

那男子痛的大叫,嘴里冒出不少的yin秽字眼,他看着虞怜似笑非笑的神色,气得骂咧咧道:“小贱、人,你还得喊我一声姐夫才是,我睡了你姐,你姐就是我的人了,装什么清纯样!

你这样的性子,不怪你姐厌恶你!”

这下不等虞珩出手,虞怜顺手抄起桌上的空茶杯,狠狠朝着那男子的脸掷去。

那男子躲闪不及,脸上受了重重一击,瞬间红肿了一块,痛的他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这里是何处?这是镇国公府,岂是你这种宵小之辈放肆的地方!”虞怜揉了揉手腕,眼底浮现出厌恶之意。

那男子愣了愣,他压根没想到自己会招惹镇国公府的小姐,他常混迹于青楼酒肆,知道这里京都的达官贵人都是权势滔天。

他哭丧着脸,急忙跪下,将虞念轻收买他陷害虞怜的事情全盘托出,还将虞念轻给他的银子都掏了出来。

虞氏哪里肯信,她冷笑道:“怜姐儿好手段,竟然连这男子都收买了!可怜我的轻姐儿啊!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虞怜冷眼看着虞氏,她正要开口,此时便有一个嬷嬷走了进来禀报说宫里来人了,如今就在前厅外头侯着。

虞老太太眼皮子一跳,急忙让人去请,不过半刻,就看到一个身着宫装的嬷嬷走了进来。

虞怜定睛一看,那嬷嬷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苏嬷嬷,为何这时候苏嬷嬷会过来?

那苏嬷嬷先是将手中的木盒子递给了虞怜,而后笑着对虞老太太说道:“皇后娘娘听太子殿下说,怜小姐今日游湖时受了委屈,这便让老奴送了东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