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黑衣人

虞怜眼底皆是惊恐,她吞了吞口水,缓了缓心神,她看那人持着的匕首刀尖滴着血,可见是刚才经历过一场极为激烈的打斗。

平日里只要她发出一点声响,步兰都能极快察觉,如今那人的脚步声沉重,看来他是给步兰和虞珩下了迷、魂、药。

虞怜抬头,死死地盯着来人,那人身着夜行衣,身长五六寸,脸上带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对炯炯有神的眸子。

“你是谁?”

那人对虞怜的反应有些意外,他以为虞怜会尖叫,谁知眼前的小姑娘极为镇静,而且对他的出现颇为感兴趣。

“……”黑衣人心里虽这样想,但是并不打算理会虞怜,他方才同人打斗已经被耗去五六成力气。

现在若不抓住机会将虞怜杀死,等会那些人一旦追上来,在加上寺庙的和尚众多,他一个人啊打不过。

黑衣人略略一思索,拿着手中滴血的匕首便朝着虞怜刺去,他的速度极快,不过一瞬,就直逼虞怜的脖颈。

虞怜忍着背后的疼痛翻身躲开,颈间挂着的玉坠子一个不稳便露了出来,硬生生撞上了那人的匕首,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黑衣人突然手中一顿,她看着打在自己匕首上的玉坠子,猛然变了脸色,急忙将匕首收回,一个不小心重重摔在了榻边,左手磕在他的胳膊肘处,黑衣人疼得手中一软,匕首应声而落在榻上。

虞怜见状急忙将匕首握在自己手里,指向摔倒在地的黑衣人,她颤着声音问道:“你是谁?若不离开我就要喊人了!”

黑衣人闷哼了一声,艰难地爬起身,正要说话,虞怜拿着一旁的茶杯用力拍了下去,她感到眼前一黑,又摔了下去,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虞怜看着人苍白的脸,这时候才注意到黑衣人的手臂处被利器划了一道口子,她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匕首,才反应过来这是那人流的血。

她看着因失血过多而昏倒在地的黑衣人,生了恻隐之心,虞怜猜想那人不是为了杀她,而是为了避祸。

因为在这寺庙当中若是发生打斗,必定会被巡寺的和尚发现,从而引起sao动,而且今日太子和宰相独子都来了这寺庙,戒备肯定极为森严。

所以这人一定是和他人发生了冲突,或者孤身一人是被追杀,这才躲进了寺庙当中。

虞怜看出刚才那人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但是那人闯进屋子时,并没有直接杀了二哥和步兰,而是用药迷晕而已。

冲着这个,虞怜也不能趁人昏倒下毒手,而且更为奇怪的是,那个黑衣人好像在意这个玉坠子,这是和母亲有关的东西,那人为何看到这坠子会失神?

虞怜略略思考了片刻,一时也想不明白,便扶着旁边的桌上下了g,叫醒了步兰,步兰一睁眼就看到自家小姐脸色苍白站在她面前。

“步兰……”虞怜刚开口就被步兰打断了。

“小姐你醒了!我怎么没听到动静,奴婢先扶你去它上躺着。”步兰见自家小姐醒来,开心地自顾自说着话

因着虞怜站在步兰面前,她没看到虞怜身后躺着的黑衣人,等她错过身时猛地看到躺在地上的人,吓得脸都白了。

“小姐,刺……刺客,我马上叫人!”

“等等……嘶”虞怜急忙拉住失了理智的步兰,让她先将虞珩安置在一旁的矮榻上,然后将方才的事悉数告诉步兰。

步兰听完之后一阵后怕,若是那人有备而来,这屋内的三人必死无疑,这般想着,心中越发愧疚。

“这件事先别让祖母知道,你去找找金疮药,替那个人先止血。”虞怜此时扶着步兰的手躺回了榻上,她此时送了一口气,背后的痛感越发强烈。

她看着步兰替那人上药,只觉得眼前渐渐模糊,等到她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凌晨了。

“妹妹,醒了!”虞珩一大清早就醒了,连早膳都没吃就守在虞怜床边,昨日虞怜替他挡了一鞭子,虞珩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就越发离不开自家妹妹。

“二哥别怕,不过是皮外伤,我没事。”虞怜觉得背后伤口的痛感比昨日轻了一些,应该是步兰昨晚给她上了药,想到昨晚,她就想起了那个黑衣人。

此时步兰推开门端着早膳走了进来,一边服侍两位主子用膳一边同虞怜汇报昨日那个黑衣人的情况。

“小姐,那男子的背后也有伤,奴婢不太方便,所以昨晚只给他的胳膊上了药,这背后的伤口还是要找个男子上药。”步兰这般说着不由红了脸,她毕竟是黄花大闺女,接触的男子也就府内几位主子。

虞怜看着耳尖泛红的步兰,不由失声大笑,沉吟了片刻道:“如今我们在寺庙中不方便,此时不能惊动祖母,要不让二哥帮我们?”

虞珩低着头吃点心,听到自家妹妹提起自己,立即冲着虞怜傻笑,拍着胸脯道:“我能帮妹妹!”

“小姐,大小姐那边一直注意我们的动静呢,这可怎么办?”步兰担忧地看向虞怜,她昨晚将黑衣人安置在自己的禅房内,然而两位小姐的住处离得极近,稍有动静就会被察觉。

虞怜一听到虞念轻的名字就有生理性和心理性双重厌恶,虞念轻刺、激薛岚丹伤害她无所谓,还妄想伤害虞珩,这个虞怜不能忍。

想到这里,她在步兰耳边吩咐了几句,看得步兰不可思议的眼神,她拍了拍步兰的肩膀,淡然带着人就出了门。

他们前脚刚出门,后脚虞念轻的贴身丫鬟蓝黛便从膳房刚回来,蓝黛远远地看着虞怜几人偷偷摸摸的模样,想到了自家小姐的嘱咐,急忙跟了上去。

虞怜走在前头,时不时回头看,瞥见蓝黛跟在后面,默默翻了一个白眼,虞念轻可真是见缝插针,无时无刻都在抓她的错处。

既然如此,她自然是要如这位好堂姐的愿了。

蓝黛看着虞怜等人进了步兰的屋前,东张西望,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急忙走到窗户旁偷看,接着就看到屋内的榻上躺着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而虞怜正替那男子宽衣解带,脸上还带着满满的柔情。

蓝黛见状心中大骇,急忙转头往虞念轻的禅房跑去,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啊!

“你说的可是真的?私会外男可是极严重的事!”虞念轻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心里对虞怜越发不齿,这忘了太子,转眼就勾搭上别的男人,可真够恶心的!

这私会外男若是被老太太知晓,虞怜以后不仅嫁不了太子,估计老太太还会将其革除家谱,毕竟这影响的不仅是镇国公府的颜面,还有皇家的威严。

“小姐,我们该如何做?”

“你先去步兰的禅房等着,我去找老太太,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虞念轻眼底浮现恶毒之意,既然虞怜给脸不要脸,那她也没必要放过她。

这厢的虞念轻心怀鬼胎,那厢的虞怜正教着虞珩给黑衣人解衣服,她前世服侍过臧凌霄,自然对男子穿戴极为了解。

“嗯……住手!”就在此时,本在昏迷中的黑衣人突然睁开了眼,她看着一个陌生的男子正在解自己的衣襟,当下就一巴掌甩了过去。

虞怜只听得“啪”得一声,虞珩的脸上就立即浮现了一个清晰的五指红印,可见打人者下手之狠。

“滚!”还不待虞怜等人反应过来,黑衣人警惕地看着虞怜几人,裹紧了衣服,就想下榻,不曾想脚下一软就摔在了地上。

“妹妹,痛。”虞怜见状方才真正回过神来,看到自家二哥捧着被揍的脸可怜兮兮望着她,模样极为滑稽。

“你这人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家小姐和恭喜好心救了你,还给你上药,你上来就打人,有毛病是不是!

镇国公府的小姐公子你不分青红皂白打就打,真是好大的胆子!”步兰心疼地看着自家公子,忍不住横眉竖眼将那黑衣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黑衣人闻言一顿,那两位竟然是镇国公府的主子,他半信半疑地看向虞怜,想起了昨夜的事情,是他为了躲避仇人追杀,受了伤失血过多昏倒在那个女孩的房中,隐约间他还看过那枚玉坠子。

“……多谢。”黑衣人知道自己误会了虞怜两兄妹,低着头瓮声瓮气道了歉。

黑衣人好似又想到了什么,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了一条血红色的手钏递给了虞怜,哑着嗓音道:“这是赔礼。”

虞怜见状愣了愣,她看着黑衣人手中的红色手钏,总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细想时又没了踪迹。

她摇了摇头,拒绝了黑衣人,她并没有做什么,而且这手钏看着极为贵重,她可不想贪别人便宜。

那黑衣人见虞怜不接受,当下便下了榻,跪在了虞怜前头,也不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虞怜。

“你不必如此。”虞怜为难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任由她怎么拉扯都不起来。

“小姐若是觉得此物轻、贱,我这条命尽管拿去。”黑衣人看着脸色极为严肃,仿佛只要虞怜拒绝,他就一头撞死在虞怜面前。

“既然如此,那你跟着我可好?”虞怜经过对黑衣人的一番细细观察,发现黑衣人正符合自己对护卫的要求,反正那人也是逃命之徒,还不如跟着她吃香喝辣。

“我……你什么意思?”黑衣人正想说话,就听到外头传来阵阵脚步声以及说话声,他抬头看向虞怜,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别紧张,这人可不是我请来的。”虞怜看着黑衣人耸了耸肩,勾了勾嘴角,而后朝着步兰点了点头,这好戏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