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漫不知不觉出了神，可席天擎的话一下把她的飘飞的思绪给抽了回来。
她偏头就撞进席天擎那双微动的眼睛里。
席三很镇定地看着他，“家规如此。要是心疼老婆，大可以放弃家产，我不拦你。”
乔漫深吸了口气，目光从席天擎脸上抽回，没再看桌上的任何一个人。
她敛着眸，冷不防冒出句，“我接受。”
席天擎和简驰全都一震，就连桌上其他三个老家伙都不可思议的看向她。
席三一脸鄙夷，“不是说刚做完声带手术？我听着声音没觉得嗓子受过伤，天擎到底给了你多少钱你才肯陪着他疯。”
她声淡似水，“我嗓子确实没受伤，天擎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怕我人微言轻，不适应大场面。至于他是不是收买我，说话要讲证据。没有证据就随便诬赖人，反而有故意找茬的嫌疑。我看天擎叫您三爷爷，请您说话之前也考虑考虑自己的身份，别落得个为老不尊的名声。”
“你！反了反了。”席三指着她，气得浑身发抖，狠拍了下桌子怒道，“天擎，你要知道当初这家法在你爸手里的时候都没改，你预备怎么做？”
席天擎眯着眼，过分炽烈的凝着她。
要不是亲眼见到，他绝对不会相信一直以来看似柔弱的女人会掷地有声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浓黑的眼睛划出丝欣赏。
“我说了，接受家法。”她能感受到周遭有多少道目光，但她没看任何一人。
“丫头，算你有种。我在祖宅等你。”席三冷笑，“我们走。”
简驰阴阳不明的目光从乔漫素白的脸上移开。
估摸两分钟后，包间里只剩下席天擎和乔漫两个人。
沉默持续了很久，最终被乔漫倒酒的声音打破。
她倒了满满一杯，一口气干了下去。
再倒第二杯，杯子被夺了下来。
席天擎浓眉紧皱，有些气急，“这么想死？”
她看他一眼，眼中依然平静，没有回答。
良久，乔漫才淡淡道，“走吧，说不定你三爷爷只是试探我们。”
——
优柔的月光散在老旧的祖宅上，周围高过人顶的树像一个个笔挺站直的军人，捍卫着这座从清朝保留至今的宅子。
乔漫第一次来席家的祖宅，目光扫了一圈，最终落在席天擎英俊的侧脸上。
她想开口说几句，最终没说出口。
脚步一迈，手腕却被他猛的扯住。
“你可以反悔！”席天擎其实很清楚席三的个性，只能试图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
乔漫摇头，目如死灰，“他们不会真打死我，要能打死我……也好。”
“你！”
“来了？”席三打断席天擎的话，冷笑一声冲乔漫喝道，“跪下！”
席天擎一把将她扯到自己身后，一字一顿道，“三爷爷，她只是个女人，你真打算用家法对付她？”
席三抽了根雪茄，喷出一口烟雾，“我可以不为难她，只要她坦白和你的婚姻是假的，我现在就放她走。”
不等席天擎再说什么，乔漫砰的一下跪在地上，冷声道，“都别说了，直接动手。我讨厌明知道结果会怎么样还要等待的感觉。”
所有人都愣了下。
席三看向瞳仁微缩的简驰，“小驰，你去！”
简驰的眼底快速闪过一丝复杂，“她这么瘦肯定受不住棒打。”
乔漫听见简驰求情，心湖像是落进了石子，再也无法平静。
“都不肯动手，非要我来？”席三手中的拐杖狠狠一跺。
没人吱声。
“好好好，都反了，老祖宗定的规矩谁都不放在眼里了。”
席三直冲乔漫而去，二话不说一拐杖打在她后背。
乔漫的身板本来就柔弱，挨了这一击，身子明显往前一倾，差点扑到地上。
可即便这样，她都没喊一个疼字。
简驰见状，脚步动了动，最终没有迈出去。
月光下的小小身影，一次次的佝偻，却始终那么平静淡然。
此情此景深深勾起席天擎隐藏太久的温柔。
第十棍打下来，没能如期落在乔漫后背，而是重重落在席天擎的后背。
“够了！”席天擎从后面抱住她，低吼了一声。
席三怔了下，“没想到你真会心疼她？别说我这个长辈太无情，你怕这丫头受不住棒打，替她挨剩下的八十九棍也可以。”
席天擎侧目，唇角轻轻一扯。
和料想的一样，席三真正想整的人并不是乔漫。
“怎么？一听要替她受罚就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