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濂并不知晓虞怜等人就在身后,他跟着那女子进了包间,此时里头已经有一个男子等待着了。
那男子一身白袍,见容濂来,当下就别开了脸,并不欲理会容濂,而是慢吞吞地喝着茶水。
容濂示意那女子先出去,等到那女子关上门之后,他才自顾自坐在那男子的对面,给男子的茶杯里添了茶,沉声道:“许久不见。”
那男子冷哼了一声,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继而清了清嗓子道:“若不是此次你突然找我,我还以为你真死了!你可真是心狠,将我这个兄弟置于何处?”
“若安,此事错综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容濂敛着眉眼,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眼底露出几分冷意。
那男子正是臧凌霄少年时期的好友顾若安,他今日本在家中读书,谁知正打盹时,凭空飞来一只捆着纸条的利箭,不偏不倚正中在他头顶上。
他看着那纸条上熟悉的字迹,当下就认出来了,急忙匆匆从府中偷跑出来,原本心中半信半疑,没想到臧凌霄活生生站在他面前。
“那你好歹派人知会一声,这两年为了缅怀你,我连如玉坊都不去了,谁想到你这小子竟然假死!”顾若安气得捶了捶桌子,低声骂骂咧咧。
“阴差阳错。”容濂饮了口茶水,凤目半扬,眼底露出上位者的冷漠和野心,他原本以为自己死了,没想到枝神医将他带去了邻国,他醒来后便重生了。
若不是有前世之事牵绊,他早就请长公主上镇国公府提亲去了,何至于同那些阴沟中的老鼠周旋?
“你为何隐瞒身份?不会是害怕被人追杀吧?”顾若安疑云满腹,按照臧凌霄以往的性子,不可能如此低调行事。
“为了追妻。”容濂沉吟了半晌,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语气当中多了几分温柔之意。
他为了重新得到她,自然不能轻易露出底牌,前世他和她误会重重,今生他要牵着她的手,一起去将所有的误会都解除开。
“咳咳咳!你……你说什么?你难不成另有新欢了?”顾若安瞠目结舌,失手将茶盏打翻。
容濂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顾若安,慢条斯理喝了口茶道:“未曾。”
顾若安闻言更是一头雾水,臧凌霄“临死”前主动要求皇帝陛下同镇国公府解除婚约,如今臧凌霄并无新欢,这追妻难不成追的是虞怜?
“不会是虞家小姐吧?”顾若安试探般问道。
容濂并不作答,他将茶盏搁在桌上,然后屈指敲了敲桌面,慵懒道:“此次寻你,是有大事。”
顾若安见好友罕见的没有否认,他这时算是彻底明白了,臧凌霄是对虞怜上了心了,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别转移话题,你可还记得你对那虞家小姐说过什么吗?”
容濂闻言眉眼微动,他对虞怜说过太多拒绝的话,自己前世未曾放在心上,如今一想,满心苦涩。
顾若安见他不说话,只当他是心虚了,他不由地感慨道:“你之前对她说,你若是喜欢他,就叫她一声奶奶,虞家小姐年纪轻轻有你这样一个孙子,走路都带风。”
容濂被顾若安此言一梗,他有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就在此时响起了敲门声,顾若安和容濂对视了一眼,继而道:“是谁?”
“回公子,旁边包间的姑娘送了一个紫檀木的盒子来,说东西贵重,让您留着送给其他人。”说话的人正是方才将容濂迎进门的女子,她方才下楼准备茶点,虞怜便将盒子交给了她。
顾若安闻言当下就朗声大笑起来,虞怜不愧是杀人于无形,她一定是看到那个女子和容濂说话的场景了。
“进来。”
那女子应了一声,然后推门将东西放在桌上,便离开了。
容濂看着桌上的紫檀木盒子,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小姑娘气鼓鼓的模样,他好不容易走近她,不可能因误会让两人生了间隙。
“事关虞城北和贡穆,你今晚来容府一趟。”容濂扔下一句话,然后便出了门,直往虞怜所在的包间而去。
顾若安看着臧凌霄大步流星离开了,他看着那盒南珠,心里有些苦涩,如今臧凌霄有了心爱的女子,而他还单身。
此时容濂顺着那女子指的方向走去,就到了虞怜的包间,此时他隐隐听见虞瑾等人的说话声,他想起方才那事,心中突然生了几分紧张之意。
他定了定心神,前后伸手敲门道:“虞家小姐可在?”
虞怜虽然正和袁宛之说着话,但是脑海里皆是容濂和那个女子说话的场景,他难不成也是混迹在柳绿花红之间的人?
她出神地望着手中的茶盏,继而便听到一声低沉的说话声,她有些意外地看向虞瑾和袁宛之道:“可是有人寻我?”
“妹妹,那声音听着像是容公子,你要不要出去看看?”虞瑾看得出来容濂对自家妹妹的心思,只不过妹妹迟钝,一直将人当大哥看待罢了。
他方才见那场景,虽然不信容濂是那样的人,但是自家妹妹天真单纯,也许会信,到时候两人怕是会因这误会越走越远。
“他来做什么?”虞怜小口地饮着茶水,她并不打算理会容濂,她和他不过是普通朋友罢了。
袁宛之猜出来这容公子就是方才送了一盒子南珠给虞怜的男子,她笑着点了点虞怜的肩膀道:“与其这样误会,不如当面说清,说你不喜欢他,反正世间好男子多了去。”
还不待虞怜说话,袁宛之和虞瑾对视了一眼,然后示意站在一旁的步兰跟着出去,虞瑾打开门,就看到容濂站在门口。
“容兄,可是有事?”虞瑾明知故问,他自然不可能那般轻易让容濂随便敷衍过去。
“虞兄,我想和令妹说几句话,可否方便一见。”容濂见门开,默默松了一口气,他透过几人看到虞怜的背影,心中猛然一抽。
小姑娘定是误会了,不然不会坐着不理会他,容濂这般想着,不等虞瑾说话,又沉声道:“今日和朋友谈生意,听闻你们在此处喝茶,这几日刚好调查了一些关于镇国公府的事,便打算同你们说说。”
虞怜闻言心里一动,然而面子上又不允许她转身,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介怀方才容濂跟着那女子说话的场景,只觉得满心不舒坦。
虞瑾当然了解自家妹妹的想法,他故意往后瞥了一眼,清了清嗓子笑道:“我家小妹怕是有些不方便,改日若是……”
“咳咳咳!”虞怜闻言急忙借着喝茶咳嗽了几声,她虽然介意容濂,但是如今虞城北之事更为重要。
“我差点忘了,父亲让我帮忙去书坊买些东西,你们先聊着,我和袁姑娘去去就回。”虞瑾不待袁宛之拒绝,便一把抓着她的手走出了门口。
袁宛之呆呆地看着虞瑾,眼前的男子背影高大,而且为人温柔有礼,她这般想着,不由地跟上了虞瑾的脚步。
虞怜听见远去的脚步声,心中一惊,猛然转头,就看到容濂定定地望着自己,眼底带着莫名的几分情意。
“怜怜,我有话同你说。”容濂磁性的声音低低响起,如同蛊惑人心一般。
虞怜看着容濂郑重的神色,她以为是虞城北那处发生了事情,便也敛了那等小女孩的心思,她为何会产生等待容濂解释误会的想法?
“容大哥请坐,方才身子有些不舒服,望你别介意才是。”虞怜按下心思,笑着和容濂打了声招呼,又替他倒了杯茶。
容濂看着小姑娘眼底露出的疏离之感,他顿了顿,薄唇微抿道:“虞城北如今为了分家你焦头烂额,贡穆已经不愿意继续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如今物色了新的替罪羊。”
“虞城北可知此事?”虞怜心里有些诧异,前世虞城北得偿所愿了,怎么今生突然换了一个人选?
“不知,如今换成了司家。”容濂摩挲着瓷杯,指尖留恋着虞怜残留的温度,他心中如今想的不是虞城北等人如何,是想着要和虞怜解释方才的误会。
“司家?那司大人的儿子可是司任札,女儿唤作司玉!”虞怜听闻,更是吃惊,怪不得庄家会同司家提亲,估计是在朝堂当中水涨船高了。
贡穆是吏部尚书,手中握着官吏升迁调动,把控着整个朝廷官员关系网,一般人哪里敢招惹贡穆?
容濂听着心上人口中提到了别的男子,凤目微眯了眯,他倒不知,虞怜将这些人记得如此清楚,他装作无意道:“怜怜怎知那司家公子的名讳?”
“咳咳,这家公子的名字比较有特色,这一听就记住了。”可不是容易记住么?司任札,死人、渣,人如其名,想不记住都难。
然而这话落在容濂耳朵里,有特色就过滤为虞怜对司任札上了一些心思,容濂阴沉着眸子,心里将那人归类于死人。
反正是早晚的事,怜怜的心只能是他的,怜怜的双眼,也只能看着他。
“怜怜对其他人也这样么?”容濂语气当中透着些许不自知的酸溜溜,一双凤目有些紧张地看着虞怜。
虞怜闻言愣了愣,她看着容濂幽暗的眸子,自己怎么被他带偏话题了,当下就有些不自在地笑了几声:“话说回来,容公子可有什么对策?”
容濂见虞怜避开了自己的目光,心里微微有些失落,他看着眼前的娇娇,心底好似有一只猛兽在叫嚣着,要将小姑娘拆骨入腹。
“怜怜,方才那女子,是我友人的妾室,我同他谈生意而已。”容濂毫不犹豫地出卖了顾若安,说罢朝着虞怜走近了几步
“容大哥说的是什么女子,我并未看到,你也无须同我解释,见什么样的人是容大哥的自由。”虞怜靠着桌子,看着步步逼近的男子,心底有些慌乱,她紧紧抓着袖子,移开了眼。
“自然要说。”容濂看着虞怜耳尖泛红,低声一笑,大步上前,伸出长臂抵在桌沿,一把将小姑娘整个人都圈在怀里。
虞怜极为无措地看着容濂近在咫尺的脸,男子浑厚的呼吸声落在她耳旁,带着温热之意,如同蔓藤一般,爬上她的脸颊,她眼底皆是慌乱,她伸出小手推着容濂的铁臂。
“容大哥,这……这靠的近了些。”平日行事果断利索的虞怜,此时说话都紧张到结巴,她从未见过容濂这般侵略性极强的男子。
她竟然也没有过度的排斥感,虞怜心底极为疑惑,这到底是为什么?
虞怜前世是主动喜欢臧凌霄,并未接受过男子的示好,对于心动,已经死在前世的冬天了。
“这样?”容濂薄唇微勾,凤目含着浓厚的情意,离得小姑娘更近了一些,两人的呼吸交缠,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极为暧昧不清。
“容大哥,请你自重,我不舒服,要离开了!”虞怜伸手抵在男人的xiong口,一双杏眼圆圆地瞪着容濂,眼底露出几分怒意。
容濂见小姑娘生气,五伸出大手温柔摩挲着虞怜晕着粉的眼角,眼底情意翻涌,喑哑着声音道:“怜怜,你逃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追妻第五招:找人顶锅。
太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有谁!?(告白了,下次就是直接亲了!)
怜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