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当作相思裙

我与楚华的亲事很快定了下来,但因那天帝爷去世方才四千年,按照天庭的规矩,还有三千年方能娶亲,因而,天妃娘娘特意来凤凰谷寻了我爹娘,好说歹说,才让这婚宴从简一些,待三千年后再补办一个鞭炮齐鸣锣鼓震天的婚宴。

我倒是没个所谓,本欲推迟个三千年再嫁与楚华,谁知我家那鬼医突而说想替我把把脉,我伸手过去,鬼医搭了脉想了半晌,“祭司大人,是要做娘的人了。”

当时是,爹爹手里的茶杯碎如粉末,娘亲震惊的看了我一眼,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门外有人通报,说那天妃娘娘已经到了,爹爹负手站了起来,“这还真是不嫁不行了!”

我遂拉住了他,“爹爹,此事先莫说出去,怪难为情的!”

娘掩嘴笑起来,“你这丫头,是想亲口告诉楚华吧?”

我若无其事的弄了弄自己的衣衫,“今日我还是好看吧?”

“丑媳妇也是要见公婆的!随我前殿去吧。”

我喏了一声,跟在了爹娘的身后。那天妃娘娘生得清秀,就是眼眸里透着几多悲伤,怎么也掩盖不去,想来是因为天帝的缘故。她的身边站了个灵气的女子,手中捧着一个精雕玉镯的匣子,见了我,恍了恍神。

“这就是梁西了么?果真同传闻一般漂亮,怪不得本宫那孩儿对你神魂颠倒的。”

听她这么说,我倒是不好意思了,我还有什么传闻呀,外人见到我时都是我那一身祭司服,身边还跟着个面恶的鬼,一把镰刀更是彻底将我的文雅气质毁了干净,想想,也应该只是客套之词,我道,“娘娘谬赞了,比不得娘娘千万分之一。”

天妃娘娘笑,“嘴也甜得很。过来,同本宫坐在一起。”

我方要过去,爹爹却突然开口道,“这是幽冥族的灵女吧。”

天妃娘娘身边的女子看了我一眼,又对爹爹称了声是,幽冥族归降天庭已有几千年,说来灵女侍奉天妃左右也是正常。恐是见我爹爹不高兴了,天妃娘娘便对我道,“不如西儿带如苒四处去转转,这凤凰谷山清水秀,也是值得一看的。”

我见娘亲点头应允,便带着她出去了,两人之间的气氛颇为尴尬,我正寻思着跟她找些有的没的来说说,不想她却先开口了,“能嫁给楚华哥哥的,只有我。”

一开口就是这等说辞,到叫我招架不住,我瞧了瞧这女子的脸,是有几分姿色,不过这“只能”二字却是荒唐言。

说罢,她转身离去,“你跟天妃娘娘说雪如苒身子不适,先行回去了。”

哎呀呀,这个架子到是不小,我挑了挑眉,不想再理会她。

婚事定下之后,楚华总是忙得不见人影,我整日在凤凰谷赖得清闲,这一日白芷拿了个请帖来寻我,说戏玄请我去吃酒。

又是吃酒,我皱了皱眉,上次吃酒吃得我贞操都奉献了出去,这次又吃酒,还不知道要吃出什么幺蛾子。我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吃酒是不成了,去昆仑山倒是可以。

一来反正我也闲着。二来我恍然大悟了一件事情,戏玄和楚华之前说不定有过一段旧情!我横刀夺爱已经是伤了他的心,若是他请我吃酒也不去,那不是拂了他昆仑老祖的面子?

遂,我收拾了妥帖,带了白芷和水兰一同去,一路上水兰叽叽喳喳问个不停,“我听闻昆仑老祖是个美男子是也不是?”

见白芷不答,她又继续道,“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又跑上前来挽住我,“梁西大人,我今日打扮得如何?”

我上上下下看了她一遍,“精妙世无双!”

水兰打趣的冲我抛了抛媚眼,“大人就会取笑人家。”

我暗自为戏玄捏了把汗,也不知他把不把持得住。

戏玄似乎已经等了我们多时,见了我,立刻上前来,“我的好姑娘,你可是来了,等得我好苦!”

我笑了笑,“好说,好说。”

“来人啊,上酒菜!”

身后的水兰抓住了白芷的手臂,“我的天呐!也只有天君大人能同他比比好看了!”

白芷但笑不语,是她的风格。酒过三巡,戏玄拉起我四处乱转,这醉笑三千殿修得极好,环环相扣,层层相连。

戏玄说要看夜色还得去最上一层,那些酒水兰尽数替我挡去已经是不省人事,白芷说要留下来照顾她,我便跟着戏玄往楼上走去。

一阵冷风吹来,我竟是闻到了一股书香,我瞧了瞧那半掩的阁楼,“这里是什么地方?”

戏玄想了想,“是……断命书的藏书阁!”

断命书?

“上次天庭修缮藏书阁,将这东西搬来我这里放放,后来忙着天帝的葬礼……忘了来拿,一直放在这里……”

我有些好奇的走了进去,不计其数的藏书压的人喘不过气来,这就是断命书?

啪嗒,什么东西落在了我的头顶,打得我头上起了个包。戏玄赶紧过来,将那书扔了出去,“敢……敢欺负我们西儿!”

等等,我捡起那本书,上面竟是写着“魍魉族”三字,一旁的戏玄也愣了愣,我将书翻开。

第一页就赫然写着,断魍魉梁西之命。只是这词不知被什么晕染了,我看了半天,才瞧出“命中良人缚做匣,餍餍不足生死人”一句。

我反复读了几遍,也读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又翻了翻,“呐,戏玄,为何这书里只有我一人的判词?”

戏玄如遭电击的看了一眼那书,“啊!那个啊!就是那个啊!……写书那家伙喝多了忘记写了吧。”

我瞥了他一眼,他赶紧将那书胡乱的塞进了书架里,拉起我往外走,“你不知道吧……这断命书啊,是我祖上写的……你看看我就知道了,很容易喝醉忘记了!”

我正觉得疑惑,那藏书阁的门已经关上了,天边星光璀璨,戏玄道,“梁西,不要信命,信你自己就好。”

我抬起头来看他,少年拨了拨自己的长发,“是不是觉得我这般严肃模样甚是迷人?”

我头一扭,将晚上吃的饭菜尽数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