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陆芩托腮,若有所思。

莫森林喝完最后一口,放下碗,抬起头:“我脸上有花?”

不过是喝了一碗粥,面前这小姑娘全程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一看就在打什么鬼主意。

“咳咳。”

陆芩不自在地坐直身体。

“那个。”陆芩把耳侧散落的一缕发丝拂至耳后,神色如常:“我这儿有一个交易,想跟你做,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

莫森林挑眉:“跟我做?”

陆芩眨了眨眼,猛然明白过来,脸爆红:“喂!你想什么呢,我是说,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不是你想的那个做!”

“你思想不要那么肮脏,我说的是很正经的事!”

她语无伦次,结结巴巴的。

莫森林忍俊不禁。

“你误会了,我没那样想。”

他用狎昵带笑的腔调说了句:“你别激动,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跟我做交易。”

陆芩恨不得立刻钻进土里。

她故作淡定:“哦,我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当我的保镖。作为交换,我给你做饭。”

莫森林疑惑:“嗯?”

陆芩掰着手指,条条是道:“你看,你一个人住,家里没食材,再这样下去你肯定会出事。”

“我呢,才搬到这儿一个月,房租和押金什么的全都交了,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

“还遇到了痴汉。”

“我们得互帮互助,你给我当保镖,我负责你的三餐。”

“怎么样?”

陆芩忐忑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莫森林往沙发后靠了靠,修长的手指不经意触碰了下嘴唇,姿势和神态像极了慵懒的猫。

他看向陆芩:“你确定三餐?”

陆芩连忙点头,生怕他反悔:“我做饭很好吃的,你胃不好,我可以学做养生的!”

莫森林眨了眨眼。

“成交。”

莫森林想到了另一点:“当你的保镖,是每时每刻都跟你在一起,还是特定的时间?”

“呃。”陆芩想了想,“这样吧,我们交换一下微信,我出门的时候叫你,平时我都待在家里。”

“哦。”

莫森林低头拿出手机,一边翻二维码一边随意问:“你父母呢,怎么没跟你住在一起?”

漫画师这个职业,自由时间应该比较充足。

跟父母住一起岂不是更好。

陆芩顿了下:“我更喜欢独立。”

看出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莫森林便不再问,交换微信后,莫森林回到了自己的家。

——

第二天早上,陆芩从冰箱里找出食材,先做了自己的。

吃完后,她才去厨房准备莫森林的早餐,煎了两个鸡蛋,温了杯牛奶,拿了几片吐司。

她打开门。

看到莫森林正好出来。

睡眼惺忪,无力靠在墙边。

“你这是要去上班?”陆芩发现男人依旧穿着黑色卫衣,只是上面没有明显的灰尘印了。

莫森林慢吞吞的:“不是。”

陆芩把手中的食物递过去,拍了拍手掌:“喏,这是昨天说好的,我给你准备的早餐。”

莫森林默默的。

他把食物接了过去。

陆芩正想转身回去,就被男人叫住了:“对了,昨天忘了给你钥匙,这是备用的。”

陆芩愣了下:“哦。”

她接过钥匙,发现男人没有进门的意思,不由疑惑:“还有事?”

莫森林看她:“你一会儿有空吗,能不能陪我去一趟超市,采购食材之类的。”

“总不能一直让你破费。”

“OK。”

陆芩爽快比了个手势。

她正有此意,虽然上一本漫画人气不错,算是小红,但她兜里的小钱钱还是有点紧张的。

陆芩回屋换了身衣服,出来的时候,男人正靠在墙边玩消消乐,听见动静抬起头。

“好了吗?”

陆芩:“嗯,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陆芩在前,莫森林在后,整个人懒懒散散,步伐慢得跟蜗牛有得一拼。

陆芩黑线:“……”

“你没吃饭吗?”她吐槽。

莫森林瞥她一眼,步调勉勉强强比原来快了那么一丢丢。

陆芩无语。

超市里,基本都是陆芩在挑挑拣拣,莫森林悠悠跟在她身后,兜里手机震动个不停。

过了阵,他才拿起手机。

陆芩瞅了他一眼:“是有人找你吗?”

“卖保险的。”

莫森林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

“哦。”

另一边,星瑞公司某张办公桌周围围坐着几个男人,其中一个锲而不舍地拿着手机拨打电话。

他嘴里嘟囔着:“怎么搞的,老大怎么不接电话?”

“会不会是出事了?”

“要不派谁过去看看,前天晚上老大加班到两点,昨天小水送上来的盒饭他也没吃……”

“老大有胃病。”

“对啊,又饿了一天,他别不是晕倒在什么地方了吧?!”

正在这时,一直负责给老大打电话的谢鸣龙忽然激动地站了起来:“接了接了!”

“喂,老大你没事吧?”

莫森林把手机拿开了些,过了几秒,才放到耳边。

“有事吗?”

“哦哦。”谢鸣龙下意识看向桌对面的李竟,反应过来:“四眼说程序出现了一点儿小bug,他找不到原因,想让你过来看看。”

莫森林:“我下午过去。”

挂了电话,他回头看,没看到陆芩的身影,皱了皱眉,拿着手机往其他货架走去。

“啊!好痛!”

莫森林听出这是陆芩的声音。

他脚步加快。

往声音的出处走去。

陆芩抱着腿,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怯怯地站在她面前。

小男孩手里拿着个飞机模型。

没过一会儿,不知道是小男孩的奶奶还是外婆的人过来了,她抱住男孩夸张地左摸右摸。

“哎哟!我的乖孙哦,有没有哪里被撞到?痛不痛?”

小男孩嘴巴一瘪。

下一秒惊雷般哭了起来。

陆芩目瞪口呆。

“不哭不哭。”小男孩的奶奶心疼地把孙子抱在怀里,她忽然转身,重重推了陆芩一把:“你这人是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吗?撞坏我孙子,你九条命都赔不起!”

陆芩被推了个踉跄。

她傻眼了,明明是这个小男孩突然拿着飞机冲过来撞到她,怎么现在完全反过来了?

她还没打算追责呢,这小男孩的奶奶却倒打一耙。

不分青红皂白。

硬是说是她撞的人。

“我没撞他,是他撞的我。”

陆芩顾不上膝盖的疼痛,试着跟她解释刚才的一幕。

老太婆语气很冲:“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看看我孙子痛得都哭了!”

“小孩子遇到一点儿事都会哭的,老婆婆,你不能因为他哭了就说是我撞的他。”

“我们讲点道理好不好?”

“现在的年轻人啊,素质越来越低了,连一个小孩子都不如,做错了事只想着推脱……”

陆芩握紧拳头。

周围的人都目光怪异地看着货架旁的小姑娘,指指点点,跟身边的人小声议论着。

莫森林脸色阴沉,他穿过人群,迅速来到陆芩身边,把她挡在身后,冷冷地看着老太婆。

超市的工作人员很快过来,正打算问问情况。

老太婆恶人先告状:“姑娘,你正好来给我评评理,这女的把我乖孙撞哭了,她还不承认,硬说是我孙子撞的她,你听听这话……”

“我乖孙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跟我老贺家的列祖列宗交代,我没脸去见他们啊!”

“婆婆,你冷静点。”

工作人员看了对面的俊男靓女一眼,又瞅了眼骂骂咧咧的老太婆,心里大概有了数。

莫森林:“查监控吧。”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试着和稀泥:“先生,后台的监控是不能随便查的,不是偷窃,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

“要不,就让这位小姐道歉吧。”

“道个歉而已,老婆婆一看就知道是个很讲道理的人,肯定不会难为你们的,是吧?”

她看向旁边的老婆婆。

老太婆原本还想说道歉有什么用,听工作人员这么说,她心里舒畅许多,于是端了起来。

“行吧,那你道个歉。”

陆芩气愤不已:“不是我撞的,凭什么要我道歉。”

“查监控吧,到底是谁撞的谁,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工作人员有些不满,语气干巴巴的:“这位小姐,你犯不着跟一个几岁的小孩子置气吧,就算是他撞的你,你道个歉怎么了。”

莫森林面无表情:“既然这样,那不如你替她道歉吧,都是道歉,谁道歉都一样。”

工作人员恼怒:“你……”

陆芩原本还有些气愤,听到这话,顿时被逗乐了。

老太婆横眉冷竖:“查就查,明明就是她撞的我孙子,要是我孙子有个好歹,医药费住院费检查费用全部都得这个女的承担!”

工作人员见两方都很执着,很是无奈,就联系了负责人,负责人让她带人去看监控。

事实很明显。

的确是小男孩撞的人。

而且,还有一个意外的小发现。

小男孩手中的飞机模型是超市里的最新款,价值几千元。

老太婆没看住孩子,孩子偷偷把包装拆了,还兴奋地拿着飞机跑来跑去,撞坏了一个机翼。

看着价格标签。

老太婆露出了肉疼的表情。

她原本想偷偷溜出去,但工作人员把她盯得紧紧的,就跟在她身后三四米远的地方。

她气得重重打了孙子两下。

小男孩声音洪亮地又哭了起来,周围人神情鄙视,显然将前后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