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16

016:人虎

就像当初红叶大姐带中也时一样,中也这次也先带着敦去打理了一下,从服装部走了身新衣服。如果穿着他身上那看不出原貌的旧衣服去见首领,那也太失礼了。

不过想起红叶大姐对他审美的吐槽,中也还是直接把搭配权交给了专业的人。

服装部的人打量了一下敦的年纪,最后拿来一套白衬衫和黑色背带裤的套装。

熟悉的装扮让中也一下子想到武装侦探社的那个中岛敦,他皱皱眉,思量片刻,干脆就把自己的外套当做信物留给中岛敦。而穿上黑色长款外套后[1],敦看起来总算是有了点Mafia的样子。

“对了,还有你这个奇怪的刘海。”中也找人给他做了个造型,在Mafia做事的人通常都比较谨小慎微,发型师不敢太出格,只是稍作修整,最后竟然修出来首领太宰世界里白色死神的造型。

中也一阵无语,但也没什么指点意见,干脆也就接受了。

敦看着欧式大落地镜里的自己,依然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镜子里的人干干净净,有着帅气的发型,穿着高级的衣服,撑出了奇怪的气场,简直是一个陌生的家伙。

他伸出手去触碰那个人,那个人也伸出手来触碰他。

直到接触到冰冷的镜面,他才猛然惊醒。

“中也先生!”他跑出更衣室,找到等候室的中也。

中也将手里正在批复的文件交给关口,抬头看向他,满意地点点头,“怎么了?”

敦的性格和他这身衣服给人的气场感觉可不一样,他欲言又止。

“直接说,我不喜欢磨磨唧唧的家伙。”中也觉得他那不自信的性格最需要改正一下。

“我们真的要去见港口Mafia的BOSS吗?”他小声问道。

“啊?我上车之前就和你说过了,你现在才反应过来?”中也抽了抽嘴角,“放心吧,BOSS没什么吓人的。”

敦完全不信,不仅如此,他还在脑中构想了一个浑身纹身的刀疤大汉。幸好他不敢说出口,不然中也肯定要让他吃一记脑瓜嘣。

“可是我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见BOSS……”在门口近距离看到五栋大楼的时候敦简直腿都要软了,这个组织比他想象的还要的庞大,绝不是一般的那种小混混团伙。

中也耐心地跟他讲解,“我在车上说过了,你和我一样,有着强大的异能力,别把自己当普通人。”

“可是我从来没有印象。”敦茫然道,“你们是不是搞错人了?”他小心翼翼地说到,既害怕是中也找错人,又害怕自己被送回孤儿院。他此时的心情,就像是刚被接到魔法界的哈利波特。

中也叹了口气,“你先跟我去趟训练场。”

敦像小猫崽子一样走在中也身后,两人刚站到训练场中央,中也直接就对他施加了好几倍的重力。

猝不及防之下,敦摔了个脸朝地,还起不了身。

“中、中也先生?”

“我在把你的异能力逼出来,你自己也给我自觉点,人虎。”

在意外杀害涩泽龙彦之前,敦和自己的异能力隔阂相对没有那么深。此时听到中也提及“人虎”整个称谓,他心底突然浮现了一只白虎的身影。

白虎?

敦还来不及思考,就见中也又加大了重力,再这样的重力之下,敦逐渐陷入了窒息的状态。

他的眼前开始发黑,意识也逐渐散去。

原本趴跪着白发少年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只白虎。

白虎嘶吼着,身上的重力却依然让他动弹不得,而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还不错。”中也满意地点点头,走上前去,摸了一把大白虎的手感。仍觉得不满足,他又脱下手套再去摸。

“敦?”白虎的眼中没有任何身为人类的情感,就像一头野兽一样。任中也怎么呼唤,白虎都没有反应,只一心想要撕咬眼前之人。

这种纯粹兽性的样子让中也想到的一个人。

中也放开施加在白虎身上的重力,白虎直接就冲他咬了过来,周围的下属眼见中也就在虎口之下,连忙用橡皮子弹攻击白虎。

“你们别管。”中也制止属下的行为,在白虎注意到其他人之间,一脚把白虎踢到了墙上。

墙上出现一个凹坑,但白虎依旧毫发无损地冲过来。

中也干脆就将他当做一个大沙包,一人一虎交手多个回合,终于在中也把白虎踢上天花板的时候,精疲力竭的敦变了回来。

“在他能控制能力之前,如果遇上这种情况,就找我或者太宰。”中也对手下叮嘱到。

等敦转醒,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注意到原本完好的训练场变得坑坑洼洼,关口先生正在用异能复原,损坏的地方眨眼间就恢复了原状。

真厉害啊。

他赞叹道。

“中也先生,发生了什么?这里被袭击了?”他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来。

中也抬抬下巴示意,便有下属将刚拍的视频给敦看。

敦看到自己真的变成白虎的时候,嘴巴张得简直能塞灯泡,待看到自己化作的老虎冲上去要咬中也的时候,他的心都提了起来。

结果看到老虎一下子被打飞。

冲上去、被打飞、冲上去、被打飞、冲上去、被打飞……

如此循环往复,敦的表情逐渐平静下来,他算是明白中也先生有多厉害了,同时也觉得自己的异能力好像有点不堪一击。

这样弱小的我真的能呆在组织,做中也先生的弟子吗?

敦陷入了新的自我质疑之中。

中也完全没察觉到这一点,他确认敦已经接受事实,就说道:“你的异能很危险,我需要你尽快掌握他。在彻底掌控之前,不要轻易使用。如果一定要用,确保我和……一个叫做太宰治的家伙在附近,那家伙的是异能无效化。”

“是!”敦也见到了白虎敌我不分的样子,连连点头。心里却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异能有多危险,他大致猜测了一下,自己的异能估计也就和动物园里的老虎差不多,对普通人确实很危险,所以在外面不能随便用。在组织里应该就是菜鸡的水平吧,看刚才白虎被中也先生揍得多惨。

“掌控异能的事情暂时不着急,我们先去见BOSS。”

敦换了一套和之前一样的新衣服,跟上了中也的脚步。

//

“老师,让您久等了,这就是中岛敦。”中也摘下帽子向森行礼。

敦惊讶地发现组织的首领竟然是个这么年轻的男人,还是还被中也先生称呼为老师,但他不敢多看,只瞄了一眼就匆匆鞠躬,眼睛乖巧地看着地面,全神贯注地欣赏着地毯的图案。

森看着像只大猫一样温顺的人虎少年,自然而然注意到了那件属于中也的外套,眉头轻挑。

“初次见面,中岛君。鄙人是港口Mafia的首领,森鸥外。”他的态度算得上是温和。

接着中也就见自己边上的敦抖得跟筛子似的,万分紧张地回应,“初、初次见面,BOSS。”竟还咬了舌头。

中也知道这家伙刚孤儿院牢笼里出来,心理问题不算少,还得慢慢调整,便主动开口。

“老师,我已经收敦为弟子了,接下来会尽快帮他掌控异能力的。”

至于中岛敦能不能适应黑暗的事情,那得之后和首领单独谈。

森看起来并不意外中也将敦收做弟子这件事,只笑咪咪道:“哦呀,这样一来敦君就是我徒孙了。嘛,正好敦君的法定监护人也是我。跟着中也君是件很幸运的事情,敦君你可以要好好表现。”

突然变成首领徒孙的敦有点懵,“啊,是,我会努力不给中也先生丢脸的。”

看他一副要拼尽全力去做的样子,中也槽道:“你的目标这么低吗!”

“对不起……”敦弱弱地道歉。

“今天也没什么事,主要是想见一下敦君。我和中也君还有点事要谈,请敦君到外面等一下中也君吧。”

敦松了口气,“那我告退了。”接着以比来时快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速度退出房间。

等首领室的大门再次合上,中也汇报道:“老师,我认为中岛敦不一定能适应黑暗,他虽然年龄尚小,但心里已经属于他的正义了。”

“那中也君有什么打算吗?”

“我会先测试一下他,如果他做不到杀人,以后我会给他安排别的任务。”

首领的神色不明,“你打算让他做不杀人的Mafia吗?”

“我只是觉得即使不杀人,他的能力也能发挥出来,没必要让他陷入病态的痛苦之中,得不偿失。港口Mafia从来不缺杀人的刀。”

就像后来的泉镜花一样,压抑久了直接心存死志,让优秀的异能力者变成一次性消耗品,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也是现在组织里人才济济,中也才有这个底气。

“很多人都不是自愿做这份工作的,你真的要让他例外?”首领再一次询问。

中也仍是坚定道:“有的人是没的选择,但既然他是我的弟子,那我就会给他选择的机会,如果连这都做不到,我也太逊了。”

“不愧是对下属最体贴的中也君啊……好吧,你的要求我同意了,但我希望不杀人的敦君也能带来同样的利益,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不希望有传闻说我对他偏心。”

“是,那么属下告退。”中也行了一礼,重新戴上帽子。

“去吧,红叶君估计已经听说了他的事情,你带他去认认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