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月黑风高,一?只夜枭立在枝头?,浑身暗灰的羽毛和?周围墨色糅合在一?起。
“顾原,你?欺人太甚!”高家家主一?拍桌子,霍然?起身,怒视顾原。
“咕咕~”夜枭被吓得腾空而起,拍着翅膀隐入天际。
顾原苦笑道:“老夫说的都是?真的,我那女儿顾泉,现在还在江南呆着,现在宫里?的那个就是?个冒牌货,这可是?欺君之罪,我敢做这样的事情肯定是?和?世家站在一?边的。”
这早上的朝会是?把?他往刀尖上逼啊。顾原现在也顾不得保守秘密,一?心一?意只想把?这件事解释清楚。
“就是?啊,高老弟,你?消消气?。”唐留跟着劝。
高家家主却更生气?了,他面?色难看地狠狠一?拂袖子:“尔等非人哉!”谁不知道顾家的当?家主母就是?你?唐留的亲妹妹,你?现在劝我……
高家家主都不信,另外两家自然?也不相信,三人连告别都没告别,直接拉着脸走出了顾家,空留顾原和?唐留两人。
朱雀街上,一?棵枝繁叶茂的树冠,两只眼睛安静的从叶缝中?露出,静静盯着顾家大门。
三个身穿锦衣的中?年人怒气?冲冲走出来,分别上了马车。
顾二半眯着眼,比照着这三个人和?自己脑中?画像,对,就是?这三个人,高,孙,吴家主……交谈并不愉快。
“咕咕~咕咕~”顾二嘴巴微微开?合,其中?发出的,却是?夜枭叫声。三里?外的茶铺,打着算盘的老板娘手上拨弄算珠的动作顿了顿。
半刻后,一?只鸽子自茶铺后院起飞,方向俨然?是?,皇宫。
……
易沉位于高位之上,他依旧懒懒散散地坐没坐相,胳膊抵在龙椅扶手上,一?只手撑着下巴,戏谑的看着高台下战战兢兢的二人。
“哟,这不是?顾国公和?唐国公吗?今日怎么有时间来见朕了。”他明知故问,脸上的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
顾原和?唐留心里?苦涩,面?上却还要恭恭敬敬:“臣二人是?来……”
这么说下去又是?一?番长篇大论,易沉不耐烦听他们说话,直接出言打断:“行了,你?们来这是?做什么的你?知我知,不用再?说这些废话了。”
顾原讪讪闭嘴,一?时也搞不懂这位与众不同的帝王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袖手硬着头?皮站在原地。
易沉敲敲龙椅,指节和?纯金的龙椅相碰处发出一?声金属特有的嗡鸣,“朕接受你?们的投诚,接下里?该做什么你?们自己有数,有事情就去找戴公公,羽林卫可以做你?们的后盾。”
这几?日五大世家的一?举一?动都在第一?时间由暗卫传达给他,其中?最多?的消息就是?另外三家联手开?始排挤顾唐两家系派的官员,三家联手吞没顾唐两家的资产……
易沉站起身,拂拂衣领,转身留下一?句话,快步走出了大殿。
“你?们知道该做什么。”
留下顾原和?唐留二人面?面?相觑,各自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苦涩。
他们要做什么?他们还能做什么,只有做易沉手里?的一?把?刀,去和?另外三家拼个你?死我活罢了……
易沉一?出安心殿就一?溜烟的跑去了凤宁殿,恰好撞到顾舒在下棋,就和?她身边那叫叫什么绿的大宫女。
顾舒早就听到了易沉的脚步声,敢在凤宁殿这么大摇大摆脚步声都格外响的也只有易沉了,若是?换了太监宫女,早就被绿意拉去收拾了。
“世家的事情解决了?”顾舒淡淡瞥了眼易沉,并未起身,绿意则是?起身行礼,恭敬站在一?旁,给易沉让出了座位。
易沉故作平静,只是?身上忍不住散发出来的兴奋早已?出卖了他。
“区区小事,朕出手,还不是?手到擒来。”他风轻云淡,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顾舒,“舒儿,你?料的果然?不错。”
易沉目光炽热,瞳孔里?倒映着顾舒信手落棋的模样,就是?这样温柔的顾舒,三言两语就离间了世家,让他们内斗,狗咬狗。
这样的顾舒,偏偏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
易沉得意洋洋,他是?精明的猎手,顾舒是?他从深山里?捉回来的小狐狸,然?后就像话本里?那样,小狐狸变作人,爱上了猎人,对他死心塌地……
顾舒瞧着易沉脸上奇怪的表情,下意识就觉得易沉脑子里?没想好事,她捻起一?枚白子。
“《史记》读完了吗?”顾舒语气?听不出喜怒。
易沉脸上的笑一?僵,讪讪摸摸鼻子:“快了快了。我这就去找杨老头?……”一?溜烟地跑了。
这模样,谁是?猎人,谁是?猎物,看来并不归暴君陛下说了算。
原本在这京城中?就是?五大世家和?易沉勉强维持着平衡,顾家和?唐家一?倒戈,剩下三家再?也没办法抵抗占据兵权的易沉。
易沉现在日子过得得意极了,每七日里?有六日认真上朝批折子,第七日就能和?顾舒一?起出宫,两人可以像平常小夫妻那般,拉着手逛夜市。
朝堂上顾唐两家和?剩下三家斗得你?死我活,五大世家屹立数百年,各家的势力彼此知道的清清楚楚,短短三个月,就落马了七十?多?位官员。
整个朝堂风气?一?正,易沉把?每个关键位置都换上了身世清白,和?世家没有关联的官员,逐渐大权在握。
今日易沉忙着出宫进行冬季祭祀大典,国之大事,在祭与祀,这种一?年一?度的大典,哪怕易沉在不耐烦也不得不去。
安宁宫,正殿。
高太后低头?欣赏着自己刚刚染了蔻丹的指甲,面?上看不出喜怒。身侧的嬷嬷弯腰进来,低头?在高氏耳边耳语几?句。
“哼,既然?他们不放过本宫,那本宫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高氏虽然?年过半百,但?是?依然?皮肤紧致,容颜美丽,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痴痴的瞧着铜镜里?的倒影。
嬷嬷不忍地叹了口气?,她是?高氏的陪嫁丫鬟,自小和?高氏一?起长大,说是?主仆,实则却是?姐妹之情:“小姐,当?真要这样吗?”
她还是?不愿意看着高氏走上这条死路。
“给顾舒下药,这要是?等那个野种回来发现……”嬷嬷欲言又止。
高氏在宫中?这么多?年还是?有些能用的人脉的。
她刚才拿了一?包药粉出去,交给了御膳房给凤宁殿做饭的厨子,不出意外,半个时辰后,这药粉就会出现在顾舒手上的点心里?。
高太后冷冷道:“不会被发现,那个顾舒和?那个野种一?样,生来就是?没福气?的,不喜人伺候。她下午会和?那个野种一?起在凤宁殿一?边吃东西一?边看书,太监宫女都被打发的远远的。”
而今日,是?高氏等了许久才等到的那个野种不和?顾舒粘着的机会。
高氏攥紧手中?的金钗,眼中?满是?疯狂。她什么都没了,先帝一?世一?双人的爱到头?原来是?空,高家垮了,易沉还要对付她儿子,她一?无所有。
“我倒要看看,你?的情深,和?你?父亲比起来如何。”高氏声音阴冷,像是?一?条孤注一?掷的毒蛇。
皇家但?凡入口的东西,都要是?先让太监宫女试毒后才能进主子的手里?。
今日凤宁殿负责试毒的就是?一?个小太监,等着吃下去半刻没有异样后,红豆糕才到了顾舒面?前。
顾舒轻轻捻起一?块红豆糕,眼神没有离开?书。这是?她难得的休闲时光,宫中?的藏书阁藏着全天下最全的书,其中?还有很多?孤本。
“唔。”顾舒咽下去两口后觉得味道似乎有些不对,里?面?有东西。
【系统,扫描这盘红豆糕】顾舒皱眉,她倒是?不担心生命安全,若是?这东西毒性强烈方才试毒的时候就该被发吸纳了,难道是?谁给她下了□□?
【你?还记得还有大明湖畔的系统啊。】系统幽怨道,【我还以为你?只顾着谈情说爱,早就忘了我呢】
它口上虽然?抱怨,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很迅速,蓝光闪过,几?秒就得出了答案。
【是?助兴的药,也就是?春·药】系统嘶气?。
“哼,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了。”怪不得方才那太监吃了毫无反应,太监那方面?残缺,哪里?来情动一?说。
顾舒额角已?经沁出了汗珠,脸上升腾起一?阵红晕,半截露在衣领外的洁白脖颈也蒙上一?层薄红。
这个时候叫人进来也来不及了,平日这个时候都是?易沉和?顾舒待在一?起,不免做些不方面?旁人看见的事,二人又都不是?需要旁人伺候的性子。
宫人早就被撵的远远的了。
顾舒闭着眼,片刻就找出了罪魁祸首。
“是?高氏。”能这么清楚掌握她宫里?人这个时辰不在宫中?,还知道今日试毒的是?太监,再?加上能在宫里?顺利下毒的人,唯有一?个高太后。
顾舒检讨:“是?我心急了逼的狗急跳墙。”
偏门吱呀一?声响起,顾舒眉毛一?挑,这是?,高氏准备的为她解毒的人?
她感兴趣的往门那边一?看,接着又兴致乏乏。
来人就是?一?个长相平平的男人,脸上笑得还很油腻,穿着太监服,一?看就知道怎么混进来的。
“真丑。”顾舒默默吐槽,也不找个长相英俊的,要是?找个长得比易沉好看的,说不定她一?时情动就从了呢。
现在嘛,顾舒慢条斯理地捋起袖子。她可是?把?所有的任务奖励属性点都加到了体力上……
“陛下!”
“滚!”易沉一?脚踢开?宫门,根本顾不得帝王形象地直接打马进宫,匆匆赶来的侍卫只看得见一?地飞扬的尘土。
他双目满是?血丝,懊悔的想去死。规矩,规矩,他就不该管什么祭祀,他就应该一?步不离守着顾舒。
易沉握着缰绳的手攥得死死的,关节处隐约泛青,指甲攥进了肉了。
他无能狂怒,恨为什么自己没留在顾舒身边,恨暗卫没有不能早发现,恨高氏……
他的顾舒那么柔弱,平日连松仁都剥不开?,都要他剥好送到手里?,怎么能对付得了入室的奸贼。易沉眼珠通红,到了凤宁殿,转头?对身后围上来的宫人冷冷道: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去!”
易沉心想,无论里?面?发生的什么,都不该是?顾舒的错。只要他隐瞒消息,就不会有人知道,顾舒还是?他唯一?的皇后。
易沉快步走进去,停在凤宁殿正殿前,听着里?面?痛苦的声音,狠狠一?闭眼,一?把?推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顾舒,柔弱的松仁都剥不开……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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