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继很明显被气到了,也被吓到了,他自认身边的人都可信,每道菜端上来之前都有试菜的宫女太监,可宫女太监不曾中毒,偏偏进了殿内却有了毒,可见下毒之人必在殿内。
而且这人下手狠毒,万一那人的目标是他,那他现在恐怕……
唐继只要一想,就恨不得把那人揪出来千刀万剐。
作为皇帝,唐继最恨的就是被人挑战权威。他以前让人查,没有得到结果,当时他以为是唐风勉做的,便没有在意,只想着保住自己的儿子,委屈一下另一个儿子。
可现在唐风勉被关禁闭,不能出府,他就是想下毒,目标也应该换一个,不会毒害自己的母妃。
所以这件事肯定不是唐风勉做的,排除了唐风勉,唐继瞬间觉得头有些疼,当初他应该查下去,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
苏向明匆匆带人去查,唐继黑着脸,脸上还有惊怒。
唐风钰因为担心简贵妃,根本没有心思去管唐继的脸有多难看,身体还撑不撑得住,唐风缘倒是注意到了,但他对唐继没有什么父子情份,索性也就没开口。
喻妃脸色有些苍白,她咬了咬唇,怎么会?林蓝兮这个贱人的命真好,这样都不死!
她有些害怕会被查出来,不过那两个人绝对衷心,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真的被查出来……
喻妃脚步有些不稳,还好身边的宫女及时扶住了她,没让她露出破绽。
唐风缘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简贵妃,虽然有帐子挡着,他也没错开眼神,他一早就知道喻妃的计划,确切的说,简贵妃中毒跟他也有不少关系,要不然喻妃不会这个时候动手。
但他等不及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害死常盛的凶手逍遥,喻妃既然一心想他死,那他反击回去很正常,只是……
算了。
唐风缘摇摇头,低声安慰唐风钰:“放心,贵妃娘娘会没事的。”
太医已经说了没事,唐风缘放了心,他没想过害简贵妃,只是需要有个人来做这件事,简贵妃的身份正合适,她的身份足够高,能引起唐继的重视,而且喻妃对简贵妃一直心怀怨恨,喻妃有足够的理由去害她。
不过喻妃为什么要对付他?
唐风缘不明白,难道苏韵心之前跟她说过什么吗?可惜苏韵心已经死了,他不能去跟苏韵心求证,但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喻妃为什么就不能提前问问他?他一点儿也不想往上爬,真的,有唐风漓在,他只要做个咸鱼就好了。
若不是为了他跟明醉的将来,唐风缘会一直咸鱼下去,至于原文中唐风漓为什么没当皇帝,他还真不清楚,毕竟他没看到后边,或许是被谁算计了,也或许是唐继信不过唐风漓,毕竟唐风漓一直无嗣。
“我知道。”唐风钰看向唐风缘,眼睛通红:“让我知道给母妃下毒的人是谁,我一定饶不了他!”
唐风钰恨不得把那人扒皮抽筋,扔到乱葬岗喂狗,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内殿中人心惶惶,外殿更是,大臣们的都吓坏了,谁也不敢贸然开口,一时间殿中鸦雀无声。
林庆心中无比焦急,内殿是什么情况不得而知,他很担心简贵妃的情况。
苏向明没有把简贵妃的情况说出来,只是让人一个个搜查盘问着。
林庆问了几句,苏向明只说贵妃娘娘的情况暂且不得而知,唐风漓一边安慰林庆,一边看着正在跟内邢司人一起查毒的黎相见。
今天黎相见本应该无事,却被牵扯了进来,只不过皇上用不到黎相见,黎相见才是唯一一个跟着苏向明出了内殿的太医。
林庆忍不住问黎相见,黎相见便说自己未靠近贵妃,嘴巴极严,林庆只能作罢,焦急的盯着内殿的方向,恨不能盯个窟窿出来。
黎相见查了一圈都没有查到,最后站在唐风漓面前:“太子殿下,得罪了。”
“贵妃出事,本宫是太子,自然义不容辞,黎太医尽管查。”唐风漓道。
没人敢动唐风漓,更别说搜他的身,黎相见过去的时候,众人心里都提着一口气,别看太子殿下平时待人和气,发起火来可是很吓人的,却没想到唐风漓不仅没有动怒,反而伸直胳膊,让黎相见亲自搜他的身。
太子殿下的尊严被挑战了,竟然没有发火?
而且这个不知死活的太医竟然敢怀疑未来的储君,胆子也忒大了吧!
黎相见不敢抬头,他自然是相信唐风漓的,虽然唐风钰入朝给唐风漓造成了不小的压力,但唐风钰并不能跟从前的唐风勉同日而语,当初唐风勉如日中天的时候,唐风漓也没给贵妃下毒,更别说现在了。
唐风漓从不把唐风钰放在眼里,只不过这件事实在蹊跷,太医们说贵妃中的毒,跟在猎场行宫时常盛中的毒一模一样,此毒来源于一种动物,是夏国特有的。
殿内难免会有夏国的暗探,或者是哪个太监宫女,亦或者是哪个侍卫,但凭着他们的身份,是如何靠近贵妃的?
黎相见想不通,他只会行医救人,查案不是他的强项。
唐风漓看着黎相见神色飘忽,环顾了下四周,低声道:“在想什么?可有疑点?”
“殿下心里可有方向?”黎相见没有头绪,只能反问唐风漓,他觉得唐风漓知道的一定比他多。
唐风漓冲着内殿抬了抬下巴,示意黎相见人在里面。
黎相见点点头:“殿下放心,我一定会帮苏公公查出凶手。”
“去吧,小心。”唐风漓冲着黎相见笑的温柔,如果太子妃在这里,肯定会发觉两个人不对劲,不过太子妃跟着皇后进了内殿,自然不会发现。
黎相见垂下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朝苏向明而去,苏向明见他没查出什么,有些失望,不过还好,虽然没查出毒的来源,却抓到了一个嫌疑很大的宫人。
内殿中,贵妃的毒已经被逼出来不少,剩下的太医说喝几天药就能好,唐风钰松了口气。
殿内并没有几个人脸上露出喜色,除了贵妃的两个贴身宫女,唐风钰脸上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喜色,贵妃虽然没事了,但凶手还没抓到。
不一会儿,苏向明便带着人进来了,说人已经查到,被内邢司的人带下去审问。
唐风缘看到了喻妃脸上的忧色,轻轻碰了碰唐风钰:“你说,有谁想弄死我和贵妃娘娘呢?我跟贵妃本就没什么牵扯,除非有什么利益上的关系。”
“你可知道宫内有谁跟贵妃娘娘不对付?”
“这……”唐风钰面露难色,跟母妃不对付的人多了去了,她们都嫉妒母妃受宠,但是凭她们的本事,什么也做不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被母妃压着。
究竟是谁想害母妃,还恨不得唐风缘去死?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唐风钰看了看周围的人,转了一圈也不知道是谁,皇后吗?可是皇后有什么理由想让唐风缘死?
“三皇兄有什么看法吗?”唐风钰问道。
唐风缘皱眉:“不知道,我就是一个没身份没地位的皇子,后宫跟我几乎没有关系,我想不通谁会害我。”
“你说这件事跟后宫有关系,万一是大臣们做的呢?”两个人凑得极近,声音也很小。
唐风缘道:“不太可能,今日殿内的宫人一共八十六位,外面的侍卫有两百个,都是我跟太子部署的,这些人的身份,我跟太子都清楚,尤其是那些宫人,都是从后宫调过来的,没有一个是前朝的宫人,大臣们很少进后宫,除非跟嫔妃有关系。”
“你说的有道理。”唐风钰听唐风缘说完,跟着点了点头:“难道是皇后娘娘?”
“嘘,你小点声!还是看苏公公能查出什么来吧。”唐风缘道,他说这么多,是想转移唐风钰的注意力,要不然唐风钰总想着简贵妃的事,心里肯定难受。
常盛出事的时候,唐风缘很无助,也很彷徨,那个时候谁说话他都听不进去,再加上明醉失忆的事,唐风缘根本恢复不过来,好在都过去了,唐风缘想,那个时候就像天塌了一样,唐风钰刚才,肯定也是这种感觉吧。
本来正跟你说话的人,活生生的,很正常的人突然就倒了下去,唐风缘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不过贵妃的情况跟常盛不一样,贵妃没有真的倒下。
唐风钰心里已经认定了是皇后,因为这件事只有皇后能做到,他想质问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做,却又不敢起身。
从前的他天不怕地不怕,如今却会害怕了,唐风勉被关着,母妃昏迷未醒,他不能再找麻烦。
内邢司审问的时候,是所有人都备受煎熬的时候,因为没有人知道最后的结果,唐风缘虽然清楚,但他也怕事情有变。
直到内邢司的人呈上了厚厚的一沓供词,唐继看后勃然大怒,差点气急攻心吐了血,唐风缘的心才落定。
“喻妃!”
唐继的声音带着怒意,喻妃腿一软:“臣妾在。”
唐风时抬头看着喻妃,然后脸色一变,“噗通”一声跪在唐继面前:“父皇,父皇,母妃肯定是被人陷害的,您知道的,母妃最温柔了,怎么会做这种事,父皇您再让人去仔细查查,肯定不是母妃做的,肯定不是母妃。”
“是臣妾做的。”喻妃跟着跪在地上,目光坚韧:“皇上,一切都是臣妾指使的,八皇子并不知情,还请皇上看在父子情面上,只罚臣妾一人,臣妾自知罪无可恕,甘愿受罚。”
“喻妃,好个喻妃!”唐继把供词拍在桌子上:“朕自以为从未亏待过你,你就是如此对朕的,你还想怎样?竟然敢毒害贵妃,怎么?你是想把朕也毒死吗?!”
“臣妾不敢,只是简贵妃她本就是罪有应得,皇上,你知道贵妃是怎么折磨臣妾的吗?”喻妃见唐继没有说毒害唐风缘的事,便只把这次的事情承认了下来,眼中含泪,楚楚可怜。
“您不知道,您刚宠幸臣妾的时候,贵妃娘娘罚臣妾在宫内跪了三天,硬说臣妾狐媚惑主,臣妾因此落下了腿疾,每到下雨天就疼得厉害,那可是整整三天,臣妾跪完,腿差点废了,膝盖处已经完全没有知觉,半个月不能下床。”
“之后贵妃更是找种种借口刁难臣妾,罚臣妾抄写经书,下雨天让臣妾在雨中站着,雪天让臣妾亲自去摘梅花,摘了整整三十瓶!”
“贵妃的未央宫哪里装得下三十瓶梅花,不过是故意为难臣妾罢了,这都没什么,臣妾身份低微,这是臣妾该承受的,臣妾毫无怨言,可上次小八发烧出疹子,就有贵妃娘娘一半功劳!臣妾怎么样无所谓,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动我的儿子!”
喻妃越说越难受,索性把这些年承受的全部说了出来,桩桩件件,都让人心惊。
唐继道:“贵妃只是无心之失,而你却是有意谋害!”
“太医说,贵妃中的毒与之前行宫的毒是一种,既然你手里有这种毒-药,那么行宫里的事,肯定跟你脱不了关系,朕给你机会自己解释。”
给贵妃下毒,可以说是喻妃报复心切,唐继看着这样的喻妃,心里极度震惊,喻妃那么温柔的一个人,竟会疯狂到这种程度,喻妃扭曲的脸,让唐继胆寒,这就是他的枕边人!
喻妃咬唇,看了唐宁玥一眼,瞬间决定了什么:“皇上,这毒本来不是臣妾的,是——是二公主,二公主给臣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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