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年节

这么多年,他身边也终于有了个人,而且黎相见全身红透了的样子,让唐风漓极为满意,甚至想着,两人就这么一直继续下去也不错。

但这始终都是一场交易,唐风漓心中清楚,他会想办法,让黎相见永远都离不开他。

晚膳时分,黎相见准时来了太子府。

唐风缘许久没见过黎相见,黎相见看到唐风缘有些尴尬,但他已经迈了进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唐风缘赶紧喊了一声:“相见!”

“三皇子,太子殿下。”黎相见扯出一个笑容,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别扭。

唐风缘搭上黎相见的肩:“你这是怎么了?”

“多谢三皇子关心,臣无事。”黎相见尽量挺直腰背,不想让唐风缘看出来他的狼狈,屋内的火炉烧的很旺,唐风缘早就脱了外衣,黎相见一转头看到唐风缘脖子上的红色,扭过头不敢再看。

安靖王刚走,想也知道这是谁弄出来的。

唐风缘凑到黎相见耳朵旁,小声道:“你不会是在害羞吧?”

要不然为何眼神总是躲躲闪闪?

“咱们谁跟谁啊,再说了,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唐风缘继续凑在黎相见耳旁:“你跟皇兄怎么样了?”

唐风漓轻咳了一声,唐风缘挥挥手道:“好了好了,我不问就是了。”

刚才唐风漓还说让他问,他不过问了一句唐风漓就开始护犊子了,欺负他明醉没在是不是!

“皇兄,你跟相见的关系,要是父皇知道了怎么办?”唐风缘问道。

唐风漓沉眸:“他不会知道。”

他不会让唐继知道的。

黎相见听到唐风漓的话,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还问我,如果你跟安靖王的事父皇知道了怎么办?”唐风漓反问。

唐风缘挑眉:“知道就知道了呗,我不怕,反正父皇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又没犯事,顶多就是对我更加失望,他要是知道了我就大大方方承认,正好我还想跟安靖王办一场典礼呢!”

“办典礼?你们要成亲吗?”唐风漓没想到两人还想着成亲,若是办典礼,那整个南国的百姓都会知道,断袖本来就不为世俗所容,两个人还如此光明正大的,就不怕被骂吗?

而且,唐继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他不会让皇室蒙羞。

唐风缘点点头:“对,我知道皇兄担心什么,可你是太子,我不过是个皇子,父皇本来就没对我抱什么希望,我也不怕被骂,就算触怒父皇,他最多也是眼不见为净。”

“皇兄,你跟相见的事一定得瞒好,尤其是不能让宫里的人知道,更不要让皇嫂知道。”

“你现在倒会替我着想了。”唐风漓笑道:“放心,除了你不会有人知道。”

他跟太子妃的关系一直都是那样,太子妃不敢触怒他,他身边的人绝对可靠,要不然唐风漓也不会想跟黎相见试试,黎相见本不是断袖,却迫于无奈跟了他,他自然会处理好一切。

“我都能看出来,皇兄,你还是小心些。”唐风缘道,虽然一开始是明醉告诉他的,他不知道明醉怎么看出来唐风漓是断袖,但自从知道了,一切谜团便全部都解开了,明醉能看出来,难免别人看不出来。

黎相见攥了攥拳,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他们黎家世代行医,祖父当年做过院正,只不过父亲不喜宫内的勾心斗角,所以在长安城开了家医馆,如若被人知道他跟唐风漓……

黎相见不敢想,他肯定会受不住,父亲知道了一定会打死他,母亲也会恨他,黎相见突然就有些后悔答应了唐风漓,他现在想退出都难了。

唐风漓看了看黎相见:“放心,这件事绝对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

一旦被人知道,黎相见很有可能会被……

唐风漓眼神暗了暗,到时候父皇和母后都不会放过黎相见的,果真如此的话黎相见便难逃一死,他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放心吧,我会帮你们的。”唐风缘朝着唐风漓和黎相见眨了眨眼。

唐风缘想着,黎相见大概还没接受唐风漓,要不然不可能皇兄说了这么半天,黎相见连句表态的话也没有,他不知道唐风漓跟黎相见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希望两人能好好的。

用完膳后,唐风缘很有眼色的离开了。

黎相见赶紧起身,静静地站在一旁。

唐风漓看黎相见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让黎相见跟着他去了书房,书房内有个隔间,唐风漓一般都睡在这里,黎相见从前也没想过,堂堂太子殿下,居然只住在书房。

唐风漓的解释是,他每日在书房里的时间最长,一般批完折子,处理完政事就已经很晚了,所以就直接住在书房,比较方便,反正外人也不会知道。

黎相见却不敢苟同,太子府这么大,随便住在哪里都比书房强,想来唐风漓是不愿意去后院,而且不愿意看到那些人,住在书房,以政事繁忙为由,便没人敢来烦他。

“坐。”唐风漓指了指椅子,黎相见很听话的坐下。

唐风漓靠近黎相见,黎相见身体紧绷起来,不自觉的往后靠了靠,唐风漓道:“还是不习惯?”

黎相见咬着唇,什么叫习惯?他本来就不喜欢唐风漓,又怎么会喜欢唐风漓的触碰,不过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恶心罢了。

“还在腰疼吗?本宫帮你按按?”唐风漓问道。

黎相见摇摇头:“多谢太子殿下厚爱,臣很好。”

唐风漓微微皱眉,这几天黎相见对他一直都是这种态度,无论他说什么,黎相见都没有多余的表情,除了在床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本宫对你还不够好吗?”唐风漓问道,他自认对黎相见已经足够有耐心,虽然一开始是逼迫了黎相见,可他不这么做,两个人永远都不可能,他甚至在偷偷学怎么按腰,因为每次都看到黎相见腰疼。

他每天这么忙,却抽出时间来去了解黎相见,去学一些以前从没接触过的东西,黎相见却总是对他这么冷淡。

黎相见低着头:“殿下对臣很好。”

可就算再好,唐风漓也是个男人。

唐风漓盯着黎相见,想知道黎相见到底在想什么,良久,他烦躁的转身,想要出去透透气。

黎相见道:“殿下今天没需要的话,臣就先回去了。”

“不准走,好好待着。”唐风漓不想失了风度,他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言笑晏晏,可到了黎相见这里,心里就忍不住的暴躁,唐风漓出了书房,外面很冷,也只有冷,才能让他消火。

回到房间,黎相见还在原地坐着,手里拿着一本书,唐风漓道:“出来陪本宫批折子。”

黎相见跟在唐风漓身后出了房间,然后习惯的坐到一旁,就像从前一样,唐风漓批折子,他在一旁看书,谁也不打扰谁。

“以后私下里可以喊我的名字。”唐风漓道:“我比你大几岁,你叫我兄长也行。”

“臣不敢。”黎相见怔了怔,两人的关系虽然跟从前不一样,但他从未忘了唐风漓的身份,君臣有别,他怎么能直呼太子的名字,这成何体统?

“让你叫你就叫,床上的时候也是,别总憋着,本宫不想奸-尸。”唐风漓道。

黎相见脸色爆红,就差把头埋进书里,他感觉他越来越不认识唐风漓了,从前的唐风漓风度翩翩,温文尔雅,而现在的唐风漓脾气暴躁,还总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拿他寻开心。

唐风漓放下折子,专心看着黎相见:“先叫一声来听听。”

“太子殿下,您就别为难臣了。”黎相见苦着脸,他是真不敢开口。

“让你叫你就叫,快点。”唐风漓看着黎相见,他的耐心快被黎相见气没了。

黎相见左思右想,就在唐风漓觉得他不会开口的时候,黎相见终于喊了出来:“风漓。”

唐风漓眼睛一亮,冲到黎相见面前,半弯着身子亲了黎相见一口:“真好听,再喊一声。”

黎相见看着唐风漓亮晶晶的眼,呼吸一滞:“风漓。”

唐风漓从未想过自己的名字从黎相见的嘴里出来会这么好听,他长臂一伸,抱起黎相见,走到了内室。

黎相见有些紧张,虽然他们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但他还是有些不适应,如果他是断袖,那他对唐风漓不会有任何不满,唐风漓足够温柔,对他也足够好,尤其是第一次的时候,唐风漓怕把他弄疼了,一直忍着,黎相见很感激这样的唐风漓,但又恐惧这样的唐风漓。

唐风漓温柔是温柔,但却毋庸置疑,他决定了的事,谁劝也没有用,床上更是,唐风漓一直很温柔,但在他求饶的时候却没有停下,也不会停下。

黎相见抱着唐风漓的脖子,唐风漓知道黎相见在紧张,温柔的哄了一声:“别怕。”

黎相见的身子不可抑制的发抖,他没有办法不害怕唐风漓,这都快成了他身体的自然反应,唐风漓道:“你现在只是还没有适应,等适应了就不会害怕了,我会轻一些的。”

刚开荤的唐风漓每天都在想黎相见,他以前觉得这件事不重要,只是因为没有尝试过,尝试过才知道,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喜不喜欢黎相见,但若说以前他对黎相见只是有几分兴趣,那现在就是绝对不会放手。

黎相见颤抖着腿,作为太医来说,他知道应该节制一些,不能由着唐风漓这么胡来,但不管他说什么,唐风漓都不会听,唐风漓虽然对他有怜惜,但却少的可怜,黎相见只能强忍着,不想让自己太狼狈。

黎相见唯一庆幸的就是他父亲很少回家,几乎住在医馆,要不然肯定会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父亲若是知道他竟然跟唐风漓是这种关系,一定会气死过去。

结束后,唐风漓抱着黎相见,不想让他离开。

唐风漓一直都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每天起早贪黑处理政事,力求事事做到妥善完美,但自从有了黎相见,唐风漓的心思就经常转到黎相见身上。

以前见了黎相见,他只会走过去说几句话,寒暄几句就过去了,现在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黎相见,他批折子的时候,会想黎相见在干什么,用早膳的时候,会想黎相见吃什么,去皇宫的时候,每次都忍不住想多走几步路,去太医院看看黎相见,但他只能忍住,因为他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异样。

黎相见红着脸开始穿衣服,唐风漓握住他的手:“我帮你穿。”

“臣……”

“不许说不敢!”唐风漓瞪了黎相见一眼,开始给黎相见穿衣服:“以后在我面前不用自称臣。”

黎相见一张嘴,唐风漓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掐了下黎相见的腰,黎相见身子一抖,抽着气喊了声疼,没有说出那句不敢。

“太子……风漓,我自己穿吧。”黎相见有些尴尬,觉得他跟唐风漓再这样下去,就真的纠缠不清了。

额娘正在给他相看人家,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娶亲了,黎相见不想跟唐风漓一直这样下去,只是因为他们刚开始,理想家想着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跟唐风漓说清楚。

唐风漓亲了黎相见一口:“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该走了。”黎相见躲避着唐风漓的眼神,匆忙起身,腿有些发软,身子也很疼,现在天已经很黑了,他再不回去,额娘会担心的。

唐风漓点点头:“我让云林送你。”

“来人啊,把本宫之前穿的那个雀金白狐裘拿来!”

外面的人听到声音赶紧跑去找衣服,找到后匆匆忙忙拿过来。

小太监以为是唐风漓要穿,唐风漓摇了摇头:“给黎太医穿上。”

“这,殿下,这实在是太贵重了,臣不能收。”黎相见忍着身子的不适要下跪,唐风漓拽住他:“行了,一件衣服而已,你每日来给本宫问诊,外面又这么冷,本宫只是送你见衣服,你不收的话,本宫可要不高兴了。”

唐风漓的声音逐渐放低,里面饱含着威胁的味道,黎相见赶紧谢恩:“多谢太子殿下恩典。”

唐风漓抬了抬光洁的下巴,小太监赶紧过去帮黎相见披狐裘,看着小太监的手在黎相见颈下活动着,这本是最平常不过的动作,唐风漓的心里却有些不舒服,好像本属于他的东西,被别人碰了一样。

不该这样的。

唐风漓垂眸,他对黎相见的感情,明显有些不受控制。

他不想让任何人碰黎相见,只有他能碰。

因着马上就到了年节,事情越来越多,唐风漓每日忙的脚不着地,尽管有唐风缘帮衬着,也没有太多时间跟黎相见相处,两人的关系只能继续停滞不前。

唐风缘的身子本来就比一般人弱,他能感觉到自己有些吃力,却没有喊过一声累,每日跟在唐风漓身后,眼看着瘦了不少,也成熟了很多,逐渐能担当一面。

常林和常欢一直劝唐风缘不要这么累,唐风缘根本不听,他现在累一些,也是为了将来。

两人不禁想着,要是有安靖王在就好了,主子一定会听安靖王的话,他们两个说半天,也抵不上安靖王的一句话好用。

黎相见前几日还有些躲着唐风缘,后来见唐风缘每日出现在唐风漓身边,他想躲也躲不了,索性也就不躲了,看着唐风缘眼下的乌青,虽然唐风漓看起来状态也不太好,但很明显,唐风缘的身子更弱。

黎相见开了药膳的方子,让唐风缘每日照着吃,唐风漓也需要补一补,黎相见每日担心着二人的身体。

最主要还是唐风缘,唐风缘的身体他们都了解,却不能告诉他,还要死死瞒着,不能透出一点口风,唐风缘的身子禁受不住过度劳累。

又过了几天,黎相见看唐风缘的脸色实在难看,不得不找唐风漓说出了实情,唐风漓知道后大怒,唐风缘的身体已经弱成了这样,竟然瞒到现在才告诉他!

这是唐风漓第一次对黎相见生气,他知道这件事不怪黎相见,罪魁祸首是明醉,但明醉去了边疆,他身边只有黎相见,也就只能朝黎相见吼两句。

再者说,如果他一早就知道唐风缘的身体这么弱,绝对不会让唐风缘这么劳累,黎相见应该早点告诉他。

“三皇子的身体现在还能撑住,我不说,也是怕他知道,这件事我们一直瞒着他,三皇子若是知道了,肯定会难过的。”黎相见道,看着唐风漓生气,他很惭愧,这件事确实应该早点告诉唐风漓。

唐风漓垂下头揉了揉眉心,看着跪在下面的黎相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起来吧,别跪着了。”

黎相见犹豫了一下起身:“我定会拼尽全力,医治好三皇子的身体。”

“你不是说他会一直这样下去吗?”唐风漓问道:“别的太医知情吗?会不会你没有办法,别的太医可以医治。”

“三皇子只是精力不如常人,其他没什么大碍,其他太医知不知情我不知道,但如果我治不了,那其他太医更没办法医治。”黎相见道。

黎家祖祖辈辈都是学医的,传到现在,他不敢说自己的医术有多么厉害,但绝对比太医院那些人要强,虽然他年纪不大,但在这一方面,他有着绝对的自信。

唐风漓也知道黎家的医术,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信任黎相见,他就是太心疼唐风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