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入狱

月悬坊里的人也已经全部提审过,一个掌柜和三五个绣娘都只说不知道,用完刑也是咬死了没人承认,李阁老做了这么多年官,见过的人千千万,看反应就清楚他们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特意放在父皇身边?”唐风缘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那看来是有人故意陷害我,我生病在府里躺了这么多天,两耳不闻窗外事,什么都不知道,更无心去管月悬坊的事,父皇现在怎么样,这种毒很厉害吗?”

唐风缘是真的关心唐继,虽然唐继对他不怎么样,甚至不把他当亲儿子看,但他没想过唐继会出事,唐继若是死了,朝廷一定会动乱,就算唐风漓大权在握,那也必须要有承继大统的诏书才行,没有诏书,就不算名正言顺。

希望唐继撑着一口气把诏书写下,别直接咽气。

“是陷害还是三皇子动的手还犹未可知,您虽贵为皇子,却不会因此就放你走,三皇子现在坦白的话,还轻松些,若真的进了宗人府,那可就不是下官和太子殿下能管得了的。”李太尉道。

唐风缘看了看唐风漓:“还未查明真相,就把我关进宗人府?”

“虽未查明,但那两个小太监为人证,此为物证,您的罪责是逃脱不了的。”李阁老看着唐风缘道。

唐风漓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三弟如今还生着病,若是进宗人府,等于入了鬼门关,李阁老,能不能再等等,等查明以后再说?”

“太子殿下切莫妇人之仁,三皇子贵为皇子,不过是去宗人府走一遭,那些酷刑不会落在三皇子身上,只是少不了要被逼问,如今人证物证皆在,若三皇子不入宗人府,更加不能服众。”李阁老拱拱手,他一生光明磊落,不偏不倚,也正是因为如此,皇上才愿意交给他重任,他更不能辜负了皇帝的信任。

就算太子也不能偏颇。

唐风缘皱眉:“我没去过月悬坊,更不认识什么小太监,进宫的次数都寥寥无几,这不是明摆着诬陷吗?”

“是不是诬陷,三皇子说了不算。”李阁老抬手:“若三皇子拒不承认,那只能先把您关进宗人府,等查明真相,或者您亲口承认后处置。”

“查明真相?你们多久能查清楚?若是我一直不承认,会不会被严刑逼供?”唐风缘咬了咬唇,他听说过一些酷刑,也看电视里演过不少,那些都太吓人了,他不想去宗人府。

作为一个大学生,唐风缘本生活的无忧无虑,根本没想过将来自己有一天会经历这些,他恐怕马上就要受折磨了,而且还说不准是什么酷刑,唐风缘想到此,恨不能直接晕过去。

李阁老要说什么,被唐风漓制止,唐风漓朝唐风缘走了几步:“三弟,你信我,一定要坚持住,千万不能承认,我会尽早查明真相,救你出来。”

话说到这份上,唐风缘已经预见到他的未来,唐风漓都救不了他,那真的就没人可以帮他了,唐风缘握了握唐风漓的手腕:“我不承认的话,他们不会把我弄死吧?”

“三皇子放心,您贵为皇子,没有皇上的吩咐,宗人府没有权利要您的性命。”李阁老道。

只是会多受一些苦,三皇子如今还病着,进宗人府肯定不会好过,说不准还真的会在里面丢了命。

唐风缘点点头:“那就好,本来就不是我做的,我肯定不会认。”

就这样,唐风缘被宗人府的带走了,唐风漓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无比担心。

唐风缘被关了起来,宗人府里面很黑,不见天日,一丝阳光都没有,他直接被扔进去,没有人审问,也没有人理他,一开始唐风缘觉得很奇怪,以为是唐风漓吩咐的,所以才对他优待,可是慢慢的,他觉得这根本不是优待,而是一种折磨。

唐风缘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他不得不摸着黑爬起来,朝外面喊:“有人吗?有人在吗?”

空荡荡的牢房里传来回音,好像一个人都没有,没了他的声音后落针可闻,唐风缘开始有些慌了:“来人啊,有人吗?!”

“我饿了,你们是打算把我饿死吗!”

不知道喊了多久,唐风缘剧烈的咳嗽起来,胃也有些抽痛,他缩回角落里,努力的睁着眼,刚来的时候,狱卒的手里拿着灯笼,他大概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这里面连张床都没有,也没有被子,他若是睡过去,很有可能会发烧,现在天气这么冷,李阁老不是说他们不会让他死的吗?!

他们是不是想让他直接死在这里?所以才没人理会,是不是陷害他的人吩咐的?等他死了宗人府也不会怎么样,只说他熬不过去才死了,身上连半点伤痕都没有。

唐风缘心里的恐慌逐渐加大,他从未如此害怕过,开始咬自己的手,企图能清醒一些,可他的身体还没有养好,本就不如正常人,现在更加昏沉,这点疼痛根本不能缓解,唐风缘心里很乱,他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就在唐风缘饥寒交迫的时候,耳边听到一丝细微的动静,脚步声逐渐加大,唐风缘由于不适应突然的光亮,眼睛微微眯起,等适应了才敢睁开,有些惊慌的看着来人,面前的人有些眼熟,他曾经见过几次,是专管宗人府的陈总管。

“把他带出来。”陈德声音有些尖,许久未听到动静的唐风缘感觉刺耳极了,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人拖了出去,唐风缘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感觉自己好像个废人,窝囊极了,他生生被人拖行了十几米,然后被放在了一张椅子上。

唐风缘借着光,终于看清了陈德的脸,陈德看着唐风缘的样子,仿佛极为开心,尖着嗓子笑了起来:“三皇子看起来状态不太好,生病了吗?”

“是。”唐风缘虚弱的点头:“怎么,陈总管要给我请太医吗?”

“生病了好,生病了好啊!”陈德笑着,唐风缘因为冻了半天,又很长时间没有进食,脑子反应有些迟钝,根本不明白他生病了到底有哪里好。

“皇上的毒到底是不是你下的,说!”

陈德的声音突然炸响在唐风缘耳边,唐风缘三魂六魄都快被他吓飞了,回过神来后摇了摇头:“不是。”

陈德又问了几遍,一遍比一遍严肃,声音忽大忽小,唐风缘的精神越来越涣散,觉得头快要爆炸了,已经不属于自己,面对一次次逼问,他只能坚持说着不是,希望能尽快熬过去。

陈德掰着唐风缘的脸:“问你最后一次,到底是不是你!”

“……”唐风缘的眼睛根本无法聚焦,脑子嗡嗡的难受,很想就这么晕过去,可面前这个人却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问他,比苍蝇还烦人,唐风缘快被折磨疯了,迷迷糊糊间,他听到面前的人阴恻恻的笑了一声。

“三皇子既然不配合,那奴才便得罪了。”

陈德不是没见过嘴硬的人,一般人被关在黑暗的地方,加上饥饿,熬不了多久就会喊着要出来,只要让他喊上半天,在人最精疲力尽的时候,最容易撬开他们的嘴,不配合也没事,之后等着他们的还有各种各样的酷刑,他早已经习惯了。

只是面前的这位是三皇子,又生着病,陈德不得不把时间缩短,唐风缘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还不如之前饿了三天的人,却嘴硬的很,倒是有几分骨气。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来人,上夹板。”

陈德挥了挥手,唐风缘感觉有人在往自己的手上套什么东西,他无力反抗,心里害怕极了,他想睡觉,想回家,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让他恐慌,除了明醉的失忆。

唐风缘想到明醉,心里一阵抽疼,他会不会死在这,会不会再也见不到明醉?

想到明醉的脸,唐风缘更加难受,没想到在这么危及的时候,他马上就要承受酷刑,还有心情去想明醉。

“啊——”剧烈的疼痛传来,五指连心,手上就像被车碾过一样,疼的撕心裂肺,唐风缘控制不住喊了出来,他一直都很怕疼,也很怕苦,却因为明醉,什么苦都吃过了,还曾亲自把自己弄伤,唐风缘眼前闪过各种各样的明醉,笑着的,冷着脸的,讨他欢心的,抱着他的,每一张脸,都是那么的清晰。

“你,你敢对我用刑。”唐风缘好久才缓过来,有气无力的质问陈德,没有任何威势。

陈德冷笑一声:“奴才是皇上的人,为皇上办事,有什么不敢的?!”

“三皇子还是早早承认了,您痛快,奴才也痛快。”

看着唐风缘垂下去的头,陈德让人取了冷水,把唐风缘泼醒。

唐风缘感觉这样还不如死了,陈德说的不错,死了还能痛快一些,可他真的不甘心就这么承认,他还没为常盛报仇,还没揪出背后的凶手,更不知道是谁陷害他,怎么可以承认?!

唐风缘咬牙坚持着,死活不承认,陈德可能感觉撬不开他的嘴,于是让人把他拖回了牢房,唐风缘又回到了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彻底晕了过去。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唐风缘迷迷糊糊的醒来,感觉自己身上很暖和,像是抱着一个火炉,他闻到了明醉身上特有的檀香味,有些激动的咳嗽起来。

“小心。”明醉一下一下的帮唐风缘拍着背,唐风缘根本看不清明醉的脸,在这个无声的黑暗的地方,听到明醉的声音,唐风缘委屈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