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死她!
“老爷。”
常喜递上从主办方那里要来的参赛单。
橙黄的烛火罩住柳恩利半边脸庞,往日里温柔的眉眼此时锐利了许多,他接过参赛单打开,上面是柳明泽熟悉的字体,清秀圆润,如他的为人一般。
一一看下来,字迹工整,勾选利落,显然下笔时毫不犹豫。
柳恩利的目光停在盘斗的勾选上,这张参赛单上下排序,学舌与盘斗正好是文斗的结尾,武斗的开头,挨的极进,稍不留神就容易勾错。
让柳恩利停下目光的是,这里……泽儿落笔犹豫了。
他闭上眼,回想起车上讨论时,泽儿曾说过,江江聪慧,十分擅长学舌,若是参加此斗,必会赢得满堂喝彩。
他说的极为有理,可如今想来,柳恩利只觉得心惊。
“老爷?”常喜见老爷表情不对,担忧的出声唤道。
柳恩利睁开眼,手指紧紧捏着纸边,开口问道:“常喜,大公子平日里在府中,都会做些什么?”
常喜回想了一下,回道:“都是些平常事,最多的是在自己的院子里看书习字,下午天气好时,会到少爷院中陪着少爷逛逛园子,或者给?少爷带些外面有名的吃食。”
柳恩利微微皱眉,没听出有何不妥的地方,他寻思了一会儿,又问:“少爷对大公子的态度如何?”
常喜飞速抬头看了一眼老爷,听到这里,便听出了一些不对劲,他跟随老爷二十年,是自幼养在身边的侍童,老爷一个眼神,他便能猜到老爷的心思。
虽然不知老爷为何突然对大公子起疑,但?依旧如实回答:“少爷对大公子似乎不喜,对他有些抗拒,也?不太喜欢吃他带来的食物。”
柳恩利一愣,脑子?里飞快闪过什么,他从怀里掏出那盒药丸,拿出一颗放在烛光下细看,又放到鼻下细闻,除了淡淡的甜香和?浓郁的山楂味道,什么都闻不出来。
他对常喜说:“去将温大夫请来。”
天色已晚,老人家早就睡了,但?常喜二话不说,领命后就往西院跑去。
西院供奉着柳家几位食客,常驻这里的有位老大夫,这位老大夫平日里疯疯癫癫,但?医术精湛,尤其用药制毒堪称一绝,只是时而疯癫,不得城中之人喜欢,也?没人敢上门求医。
一年寒冬,老大夫差点冻死街头,是老爷将人带回来,供为食客,平日里府中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往西院来找他医治——因为不要钱,大家都愿意来。
反正疯大夫不疯的时候,还是挺靠谱的。
少爷的病情也?请温大夫看过,可是温大夫看了一天一夜也?没看出任何问题,直接把自己逼的疯病犯了,从此以后老爷再不敢让他去给少爷看诊,生怕把老人家给?彻底逼疯。
此时温大夫已经就寝,常喜直接冲进屋子?里将老人家从暖烘烘的被窝里拉出来,老头儿迷迷糊糊,穿着睡衣,还砸吧着嘴问:“何人绕我清梦?让我扎一针。”
说着往身上一抹,掏出一根金针就要往常喜脸上扎。
常喜早有准备,俩手一握将老先生止住,抽-走金针,双袖一绑,扛起来就往老爷院中跑。
半路上老爷子终于醒了,胃被颠的难受,连连叫苦:“哎哟,停下,快停下,老儿我自己走。”
常喜将人放下,夹着老爷子继续狂奔。
温大夫一边紧捯饬步伐,一边问:“何时如此匆忙?可是老爷出事了?”
常喜:“老先生您别乌鸦嘴,老爷好着呢,只是有事求先生,事情紧急,常喜得罪了。”
说着,跑的更快了。
温大夫身高才一米六,被一米八的常喜夹在腋下拖着跑,常喜速度一加快,老爷子就跟不上了,干脆将双腿弯起,让常喜提溜着跑。
看他熟练的动作,感情这样的配合不是第一次。
进了柳恩利的院子,常喜直接将温大夫夹进房间,放到柳恩利面前。
温大夫的袖子?早就被解开,他给?柳恩利行了一礼,柳恩利也不等他问话,直接将药丸递给?老爷子说:“深夜打扰多有得罪,此事紧急,还请温大夫帮我看看这药丸有何不妥之处。”
温大夫一抬眼皮,将药丸拿过来,随口问道:“可是大公子从通州医者明言手里讨来的药?”
柳恩利:“正是义子?从神医明言那里求来的。”
温大夫一撇嘴,小声嘀咕:“神医个屁。”
他拿起此药,就搭了一下眼神,竟直接断言道:“这根本不是明言做的药丸子?,假的。”
柳恩利一愣,惊愕道:“温大夫何出此言?这,您就看了一眼怎会知道不是神医的药?”
温大夫撇嘴,指着药丸表面的细纹说:“明言这人特别骚包,搓个药丸子?也?得搞点花样,他搓药丸的板子内侧都会刻上花纹,春天是桃花,夏天是睡莲,秋天是菊花,冬天是腊梅。换着花样给你往这小小药丸上盖戳,证明此药出自他手,无处不彰显着自己的特立独行。他这么骚包又精致的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药丸表面如此乱七八糟,你看这些细碎的纹路,跟鸡爪子刨出来似的,而且这搓的是什么玩意,圆度不够,没有光泽,我就没见过比这更丑的药丸子?。”
温大夫嫌弃的啐了一口。
柳恩利:……
江雯雯:……
我可谢谢您了(咬牙切齿)
柳恩利心情更为沉重,可他不敢轻易下决断,还是追问道:“温大夫,那您能否帮我看看,此药是何成分,有何功效?”
温大夫看了柳恩利一眼,似有所悟地笑了一下,掰开药丸先观其色,观色时他表情就开始微妙,等到放在鼻下闻一闻时更是挑眉瞪眼,看的柳恩利和常喜提心吊胆的,直到温大夫将一半药丸塞进嘴里,柳恩利吃惊地想阻止,但?已经阻止不及。
“温,温大夫,这是药,不能乱吃啊。”
难道温大夫又发疯了?
温大夫边嚼边摆手道:“没事儿,我尝尝味儿确认下,果然猜的没错。柳老爷啊,老儿就有话直说了,您这个义子?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千里求药,就为博您一笑,拿个山楂丸子就来糊弄你,你若是早找我验药,也?不会被骗这么长时间了。不过您放心,这就是普通的山楂丸子,配比精准,用料实在,倒也?是个好东西,开胃健脾,小少爷吃了也?没有坏处,开开胃多吃点饭,有好处。”
柳恩利头瞬间发晕,简直不敢相信老先生的话,难怪尘儿近日饭量大增,比以前吃的还要多,他还以为是江江喂饭喂的好呢。
感情都是因为这山楂丸子。
“泽儿他怎会做出如此事来。”柳恩利大受打击,他观察柳明泽一年有余,近几个月才放手让他去接触一些生意,派他去通州本来是去取那边的生意伙伴做好的货物,没想到他不但?安全送回来货,还谈下了一单金源的大生意,更是求来了神医明言的药。
他本以为自己没有看错人,这孩子有能力,又聪明,为人谦和有礼,待人以德,是个能够托付的人。
结果……
结果竟是为了讨好他,能干出撒谎骗人,拿假药糊弄他的人。
这是山楂丸子,若是毒药呢?自己如此信任他,他竟然如此辜负。
柳恩利气得胸口疼。
人的贪心会变大,一次放任,便会有无数个下次。
柳恩利不知道自己哪里教育错了,让泽儿做出这种事来。
他痛心疾首,不单是为了他骗了自己,更是为了他竟做出这种事来。
这不单是一个谎言,更像是一个局,把他和?尘儿都框入其中。
还有今天江江的事,当真如他所说是一时不察,勾错了?
那处犹豫的落笔,已经是答案。
他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不得不让柳恩利深思。
温大夫将另一半山楂丸子也?扔进嘴里,边吃边点头:“做得真好,好吃,柳老爷不必停药,接着给?小少爷吃,做山楂丸的肯定是个老手艺,功夫深着呢,就是搓丸子的手艺太垃圾,糟蹋好东西。”
柳恩利闭上眼,深运气。
常喜一边着急的给?老爷顺气,一边对温大夫说:“温老爷子,您快别说了,老爷快被气死了。”
柳恩利一巴掌拍他脑袋上,怒道:“你才被气死了,老爷我活的好好的。”
常喜捂着头,连连告罪:“小的错了,小的一着急就说错话,老爷您别生气。”
等柳恩利顺了气,常喜才一边观察着他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的问:“老爷,这事要怎么处理?”
柳恩利……
柳恩利的火气又上来了,他运了运气,绷着声音说道:“暗中,给?我观察他,看他还有没有别的事情瞒着我。若是有……,若是没有……。”
柳恩利脸色难看,他话未尽,但?常喜全都明白,心中又心疼老爷,又气柳明泽。
老爷对他这么好,带他离开原来那个家,说救他出火坑都不为过,他怎么能这么对待老爷?那可是给小少爷的药,你求不来就求不来,何必搞个假的来糊弄老爷,老爷最不能忍的就是有人骗他,更是骗到小少爷头上,还是这种入口的东西。
别说老爷,就是他也?忍不了。
常喜身为家仆,见得一些污秽事要比柳恩利多,这才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便能对疼爱的义父做出这样欺瞒的事,若再大一点,手里的权利再多一点呢?
常喜不敢想。
这位是老爷千挑万选,给?少爷选的保障,不求他有多大的能力,只求他为人诚恳善良,重诺重情。
可惜,老爷八成看走眼了。
羽翼未丰就敢撒谎欺骗老爷。
羽翼长成岂不是要反了天了。
常喜皱起眉,将柳明泽这半个主子?从心底彻底抹去。
从此以后,柳明泽只是柳明泽,与柳府主人没半毛钱关系。
次日一早,柳明泽洗漱更衣,昨日夜里一晚上都没睡好,他头一次做这种事,难免心中忐忑,尤其事情还没成功,让他又不甘心又后怕。
当时真是鬼迷心窍,临时起意就勾了盘斗,希望义父没有发现异状,以后做事,万万不可像昨天那般,一定要做好万全准备才能下手。
实在是那只大鸟讨人厌,自从它来以后,那傻子的情况竟越发好转。
村子?老人曾说过,有些东西天生带着灵性,亲近何人,何人就有福报,有病治愈,无病生财。
呵,上天多不公平,就连这种好事,都让那傻子遇见。
他有的还不够多吗?凭什么好东西都是他的?
凭什么!
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他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老天爷怎么不可怜可怜他呢?
柳明泽握着手腕,那里仿佛还有被麻绳抽裂的感觉。
他的额头、他的手腕,他的每一根腿骨,都被人打断过,他躺在肮脏的床上等死的时候,他的亲生父亲还在外面与寡妇调情。
他命硬,他活了下来,从此以后便决定,不管用任何方法,他一定会逃离这里,世上一定会有一个人爱他、疼他。
娘亲说过,人生下来,就肯定会有人爱他、保护他,在他受难的时候,来拯救他。
可惜他娘不是那个拯救他,疼爱他的人。
他的出生是一个耻辱,是将娘亲推入深渊的孽种,是毁了她一生幸福的强-暴子。
多可笑,对他说“世上终有人爱你”的人,结果是最恨他的人。
他父亲强-暴了他娘亲,害她未婚先孕,被逼无奈嫁进柳家,她原本有一个温柔和?善的未婚夫婿,还有半年就要成亲。
后来,那男人一年后另娶他人,他娘亲看着迎亲的队伍从家门口而过,彻底疯了。
发疯的时候,就掐他,打他,骂他,恨不得弄死他。
不疯的时候,就哭啊、喊啊,说对不起他。
可是娘亲不爱他。
柳明泽咬着唇,他已经记不起娘亲的样子,记忆里只有每天夜里娘亲尖叫求救的声音,和?被父亲凌-辱的哭声,每次娘亲伺候不好爹,他爹就会来打他。一边掐着他的脖子?拎到母亲面前,一边威胁她,不听话就掐死自己。
柳明泽至今都记得那双红肿的眼睛里,复杂的情绪。
好像既想让他死,又不忍让他死。
后来,娘亲逃了,她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在外面找到了能保护她的人,就跟着那外乡的男人逃了。
可是逃跑的时候,为什么要把他留下来?
柳明泽被父亲毒打的时候,一次一次的在心里问:为什么不把我弄死再逃?扔到井里,扔到山里,扔到河里,只要能让他死就够了。
他没有自杀的勇气,就祈求别人能弄死他。
可惜他命硬啊,怎么打都死不掉,多可悲。
柳恩利来村子?里挑选过继义子?时,他爹高兴坏了,旁支里谁家都知道柳恩利只有一个傻儿子,这时候来找过继的义子?就是为了继承柳家主业。
那么大的家业,多少人眼馋,他爹馋的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那天,他被他爹匆匆洗干净手脸送过去时,第一次看到那样温柔的人。
原来,高大的男人也?可以有那么温柔的眼睛,他温柔的对自己说话,关心自己身上的伤,还给?自己点心吃。
他对自己笑,问自己疼不疼,满眼的心疼一下子?就戳进他胸口。
当时他就想:被这样的爹爹疼爱,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当时身边还有其他人家的孩子,都是堂系里的亲属,他想被选中,就装的乖巧听话,他本就在外人眼里话不多,老实,想要装的乖巧,真的太容易了。
大老爷果然相中了他,柳明泽感觉得出来,他一直对人的情感极为敏锐。
那天,大老爷问完话,就跟族长进内屋谈话,他因为尿急去了趟茅房,回来时正好经过内屋窗下,听到里屋的谈话声。
他听到那位老爷相中了他,可是在深问自己的身世时,却因为他爹犹豫了。
村长说:他爹酗酒、赌博,还说了他爹和他娘的过往。
柳明泽至今都记得义父当时的话:“我要找一个家世清白的孩子,父母定要纯善,为人忠厚,重情重诺,家风正派。我原本挺心疼这个孩子?,若他父母是这种情况,就可惜了。”
柳明泽当时脑子?就蒙了,浑身冰凉。
幸福在触手可及之处,结果竟然因为他爹,没了。
回去的路上,看着父亲醉醺醺的背影,耳边一直回想着柳恩利的话。
好可惜啊。
可惜他有一个这样的爹。
可惜他生在这样的家庭。
男人要找一个家世清白的孩子,要求父母重情重诺、家风正派都是为了日后不威胁到亲子?的地位,他很?清楚男人要找义子?的原因。
他这样的爹,怎么会善待一个吃傻的孩子?
若是他真的被选中,他爹又怎会放过柳家的财富?
身处寒冷深渊的人碰触到一点点温暖,便会为之疯狂。
路过河边时,他爹解开腰带站在岸边放水,周围没有一个人,他突然就冲上去,将他爹推入河里。
河水湍急,前天下雨更是涨了水,水性再好的人都不敢下去。
他站在岸边,浑身发抖,嘴唇惨白,死死的盯着在河中挣扎的男人,直到看着他沉底,他才惨叫一声“阿爹”,跳进水里。
一切都很顺利。
他爹没了,他成了孤儿,从此再无牵绊。
他在灵堂上哭的特别惨,哭的所有人都夸他孝顺。
他爹那么虐待他,他还能如此为父亲伤心,真是个大孝子?。
柳明泽听着周围村人的夸赞,哭得更大声。
他哭,不是为了爹。
他哭,是为了过去受虐的自己,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毒打他。
他哭,是因为这些道貌岸然的人,他被父亲打的奄奄一息,爬到路上向他们求救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伸手拉他一把。
他哭,是为了将来美好的生活,他知道没有父亲以后,男人一定会选择自己。自己无父无母,无兄弟,无姐妹,乍然一身,没有后顾之忧,是最合适的人选。
男人果然选了自己,他来到灵前,温柔的抱着自己,开导自己。
他现在哭,是为了男人,为了让他看看,他是多么的孝顺。
他真的会孝顺的,不是孝顺亲爹,是孝顺男人。
您是我的义父,您救我出苦海,我柳明泽的命就是您的。
我会孝敬您,我会保护您,我会为您守住柳家的家业,我也?会为您守住您的儿子。
可是到了柳家,他才发现,义父对他的好,不及亲子的万分之一。
义父对他的好,都是因为要拜托他照顾好自己的孩子。
不是为了他这个人。
不是为了他柳明泽。
他所求不多,不求钱财、不求富贵,只求一人能真心实意的疼爱他,只疼爱他。
娘亲说过,世上肯定有一个人会真心疼爱他。
那个人出现了,为什么不可以只属于他呢?
疼爱他不是为了别的目的。
疼爱她,只是出于他本身。
他柳明泽此生就这一个祈求,老爷天怎么忍心不满足他?
所以,傻子要消失,阻碍他的也?要消失,不管是人,还是鸟。
柳明泽抬起头,铜镜里照出一张泪迹斑斑,扭曲的脸。
他可真丑陋,千万不能让义父见到这个模样,那会吓坏义父的。
柳明泽低下头,再抬起脸时,依然是平日里阳光明媚,温柔纯善的模样。
这样的脸才是义父喜欢的。
他笑起来,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谁也?不会想到这幅温润如玉的皮囊下,包裹着怎样一个阴狠的灵魂。
……
白鸦站在柳家院内的树枝上,拉扯着头上的大红花,不确信的问身边的黑羽:“嘎嘎?”你确定这样可以?
黑羽自信地点点头:“嘎嘎嘎!”放心吧老大,雌性都喜欢花里胡哨的雄性,你别动,我再给?你添一笔。
黑羽抬起爪子,在白鸦脸上抓了一把。
白鸦皱眉:“嘎?”你给?我擦了什么?
黑羽抬爪,虚空抓了抓,展示着爪子上的鲜血说:“嘎嘎!”鸡血,我要展现你野性的魅力,我保证那只雌性看到你脸上的这道血痕,立刻被你迷倒。再加上你头上这朵花,直接电晕她,虏获她的芳心!
它看了看白鸦,直接上爪:“嘎嘎嘎!”我再多给?你抹点,我就不信电不死她。
作者有话要说:江雯雯:没电死,快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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