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扑扑地一只鸟
“你是不是傻,我让你剪羽,你看你把这只大鸟伤的,还怎么卖出去。”
一?个肥头大耳,长相憨憨的男人一?巴掌拍在瘦小的男人后脑勺,夺过剪刀慈眉善目地靠近案板上的灰色大鸟:“大宝贝,别乱动哦,哥哥给你剪羽毛。”
江雯雯盯着那把比自己还大的铁剪子,吓得魂儿都没了,上一?个不小心剪开自己的翅膀,这个再不小心下,自己的小脑袋就没了。
“伽啊,伽啊~”江雯雯扑闪着翅膀往外爬,但是脚裸被铁环拴住,翅膀又?被剪开了皮肉,血珠子在她猛烈挣扎下撒花一样往外甩,甩得满案板都是。
?快,她的脑袋就被一?双巨大的肥手给摁住,翅膀在剧痛下被展开?,铁剪子嘁哩喀喳,干净利落的落下,灰色的翅羽飘落,预示着她再也不能飞翔了。
江雯雯哭,上辈子就虐的不行,这辈子开?局还这么惨,系统你玩我。
我的崽儿呢?
别告诉我眼前这俩人是我的崽儿,我不认,不认!
憨憨男拎起垂头丧气的她,笑道:“好了,赶紧摆前面卖了,这可是海船带回来的稀罕货,据说是在一群黑人居住地抓回来的。”
瘦弱男惊讶地问:“我听说黑人跟墨汁儿似的,是不是出汗都可以沾笔写字儿了。”
憨憨男:“谁知道,赶明儿个让鹏哥抓个过来,咱试试?”
两人说着话,给江雯雯上了点金疮药,擦干净羽毛上的血,就关进了一?个特别漂亮的笼子里,她这时才看清自己原来呆在一个杂乱的仓库里。
她在这个仓库里被饲养了几天,等到伤口长好后,便被拎出去,此时才见?到外面的全貌。
这里是一处临海的港口,嘈杂的人群穿着各异,有着短打的粗人,也有锦缎玉环的贵人,他们拥挤在这处码头,不以身份区分,挤来挤去的在港口各摊铺上寻找自己相中的珍宝。
她被憨憨男挂在一个矮杆上,登高望远把周围景色尽收眼底。
这是一个半圆形的海滩,海水如?果冻一般晶莹剔透,完全没有过任何污染,临近海岸,甚至清晰的连海底的沙粒都能够看清楚。
远处停摆着数十条大帆船,不停有人从穿上搬下活物,再运到这边的集市上。
江雯雯瘫坐在笼子里,肚皮饿的咕噜噜叫,这俩人根本不会饲养非洲灰鹦鹉,拼命给她塞虫子,灰鹦鹉是以各种坚果、浆果为主食,毛毛虫并不在她的食谱上!
饿得脱离的江雯雯被海边的大太阳一晒,头都晕了,她迷迷糊糊听到身边的俩人说,要趁着她还活着,赶紧找个冤大头卖掉,外来物种本就不容易养活,但奇货可居下也有富户猎奇买下来养着玩,养活了自然是好,养死了他们也不心疼。
江雯雯听完,从脚掌心往胸脯窜起一丝寒意。
这回还不如?狗呢,最起码狼犬还有攻击力,一?只鹦鹉能干啥,用嘴巴夹死对方?用坚果敲他的头?
“哥,这大鸟好像不行了。”
江雯雯迷迷糊糊地听到瘦子在说话,?快一根铁棍伸进来狠狠戳她的鸟屁股,憨憨男小声道:“赶紧捅咕捅咕它,别让人看到这蔫了吧唧的样子。”
瘦子拿起铁棍,尽忠尽职地捅江雯雯,江雯雯一耷拉脑袋,他就狠狠地用棍子捅她的屁股、她的翅膀、她厚实的胸脯。
江雯雯被捅的直咧嘴,疼得“伽啊~伽啊”地叫,终于引来了一?些买家的注意,有人见这里有一?只没有见?过的大鸟,虽然灰扑扑的不好看,但还是在猎奇心理下围了过来。
那俩兄弟立刻来了精神,狠狠把她夸了一?番,来自海洋彼岸的神秘大鸟,果然吸引了不少人的兴趣,江雯雯在这群人里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有可能是自己崽崽儿的人。
崽儿啊,娘在这里受苦,你快来救救我吧。
江雯雯想哭,可鸟没有泪腺,压根哭不出来QAQ。
就在这时,自己的鸟尾巴突然被拽了一?下,江雯雯回头,发现那竟是个粉雕玉琢般的孩子,小男孩被一个英武的男人抱在怀里,见?到孩子的举动露出吃惊的表情。
那孩子呆呆木木的,在嘈杂的环境里也安静的出奇,只是一只小手搭在笼子外,目光落在她灰突突,受了伤的翅膀上。
孩子的父亲见?儿子一?直盯着笼子里的陌生大鸟,二话不说就把江雯雯给摘了下来,对还在跟众人讨价还价的俩兄弟说:“这是谁的鸟,我要了。”
众人回头,见?到男人后纷纷闭了嘴,显然不愿再与男人争夺这只鸟,俩兄弟也没生气,反而眉开?眼笑地上前,江雯雯看到男人丢过去一个金锭子就把自己带走了。
江雯雯晕过去的时候想:原来我还挺值钱。
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被摆在一间卧室里,卧室非常大,屋内两扇隔断,最内间才是卧房,她这里算是客室,桌案上摆放着崭新的砚台,笔架上悬挂着从来没用过的狼毫笔,布置简雅的书桌上铺满了凌乱的薄金片,晃得江雯雯的眼睛都快瞎了。
这家到底多有钱,金子都随便乱放的,也太豪气了。
这样豪气的家庭,是不是可以给她准备一?大盘的坚果吃啊QAQ,她好饿啊。
门突然被推开,集市上看到的男人抱着一?面之缘的小男孩走过来,那男孩垂着眉眼,对周围环境的变化没有一?点反应,仿佛沉寂在自己的?界里,男人将他带到江雯雯身边,指着她说:“尘儿,看这是什么。”
刚才一?动不动的男孩,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了笼子里的大鸟,刚刚还了无生气的黑葡萄一?般的双眼里慢慢起了波澜,他的目光锁定在灰鹦鹉的身上,神情那般专注,嘴角也隐隐勾起了一?丝弧度,露出愉悦的情绪。
男人一?眨不眨地盯着男孩的反应,见?状后喜极而泣,哽咽地抱住男孩说道:“好尘儿,我的好尘儿终于笑了,爹爹将这只鸟放在你屋里,你喜欢就多看看它。太好了,我的尘儿会笑了。”
男人抱着男孩呜呜流泪,江雯雯也想哭,她是饿哭的,见?着这屋子的主人终于出现,也明白这是主宰自己命运的人,她强撑着一?口气扑腾到笼子边缘,趴在笼子的缝隙见?将弯嘴努力伸出去,撕心裂肺的吼了一?句。
“坚果!!!”
男人哭的正激动,猛然听到这么一?句字正圆滑的吼声,抱着儿子蹦起来,惊恐地看着把自己卡在笼子缝隙里的怪异大鸟。
“什……什么妖怪,居然会说话!?”
男孩眼睛却啪地一亮,比刚才更灵动的黑葡萄牢牢盯在江雯雯身上,抬起小手就要去摸点头。
男人惊恐的抓住儿子的小手手,惊恐地后退好几步,脸色都白了。
江雯雯知道自己的冒然开口吓着男人了,要是被当成妖怪烧了,可就完蛋了。
她压下自己急迫的心情,谄媚地对男人叫道:“主人最好了,主人大好人,主人赏赐坚果,我要坚果,我要坚果,我要坚果!”
看在她这么努力扮可爱的份儿上,赶紧把坚果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