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健身房的拳击沙袋旁站着一个男人,他穿着一件黑色背心和健身裤,略微紧身的衣服使得他健硕的身材更为明显,小麦色的肌肤上,一颗颗汗珠正在往下滑落。他赤手空拳,一记又一记地击打着眼前的沙袋,就好像眼前的沙袋是什么敌人一样。

“老霍!”有人在后面叫了一声,男人却好像是没听见一般,继续击打着眼前的沙袋。

“别打了,再打那沙袋就该被你打坏了。”后面的人又唤了他一声。

“这又不是人,怎么会坏?”男人回了一句。

“啧,你这个人。”后面的人皱着眉感叹了一声,又说道,“你现在,算不算是刑满释放了?”

“算吧。”男人重重地打出了一拳,使得那个沙袋向前飞了出去,当那个沙袋重新向着他撞来的时候,男人单手撑住了沙袋,转身对着后面的人说了一句,“而且,我什么都没做错,他,该打!”

男人留着很短的板寸,小麦色的肤色,眼睛十分狭长,五官十分端正。只是他的左边眉毛的眉骨上有一道小小的伤疤,再加上男人总是保持着一副不苟言笑好像别人欠了他钱的样子,因而即是说这男人是刚刚从牢里逃出来的罪犯也有人会相信。

“走了。”男人说罢,便要向门口走去。

“诶,老霍,你的制服……”

“不穿了!”

警局门口,一个四十多岁穿着刑警制服的男人正端端正正站在那里,他的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正曲着手臂放在面前,他在看手表。

五,四,三,二……

“刘队!”就在他即将要数到一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由于面前的人的个子高了他太多,使得原本普照在他身上的阳光全部被挡住了,于是这位刑警队长便被笼罩在了一片阴影中。

“霍戈!”刘易并没有因为霍戈没有迟到就免去对他的指责,“你又不穿制服!你看看!你看看你这是什么衣服!”刘易本来想指一下霍戈的衣服好好训一下他,可当他发现自己伸出手能指到的地方也只是霍戈的肚脐上方的时候,他便收回了手。

霍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啊,上半身的背心确实是没换,可是下身的裤子他好歹是换了的。

“报告刘队,制服被我放在局里了!”

“你小子居然把制服忘在局里?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队长?还有没有你的职业?”

“有!”

“你——算了,赶紧进去换衣服,然后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刘易综掘队不管自己说什么,这个死小子都能顶回来,还不如不说。于是他给了霍戈一个警告的眼神之后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老甲鱼终于走了,只是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最好不要是为了我打他的那件事继续骂我,否则我真的要烦死。啧,只要是和那件事有关的事情都很烦。三个月前,他为了一个案子而顶撞了自己的上司,也就是这位刘队。其实单单是顶撞也就算了,偏偏他这个火爆脾气,一着急一上火就会忍不住动手,于是他在和这位刘队斗嘴的时候,没控制住,一拳头就砸了上去。

于是他就被迫在家休息了三个月,那个案子也被搁了下来。

啧,真烦,不能继续查案很烦,面对老甲鱼很烦,穿热的要死的制服也很烦。

霍戈依旧是顶着一张‘别人欠了他钱’的脸走进警局,照着他的习惯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一路上还有人和他打招呼。

“霍队,你终于回来啦!”

“天哪你这次走了好久,回来就好。”

“霍队中午好啊!”

方才的刘易是这这个市刑警支队的支队长,而他则是隶属于支队中第三队的队长,因此他带的那些刑警也称呼他霍队。

他对那些和他打招呼的刑警一一点头示意后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找出被他放置了三个月的衣服穿上。

霍戈先是将那套衣服掏了出来,随后闻了闻,放了三个月的衣服,味道一定很奇怪,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这衣服味道非但不难闻,还透着一股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

怎么回事?有人替他洗过衣服了?

“方莎莎,进来一下!”霍戈冲着门外喊了一声,没过一会儿,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人走了进来,她是平日里时不时会帮霍戈整理东西的。

“你帮我洗过衣服了?”霍戈问道。

“没有啊。”方莎莎摇了摇头。

“那有谁进过我办公室了?”

“不知道,可能是老甲……刘队?他好像进过一两次。”方莎莎本来想习惯性地喊刘易的外号,可是一想到这还是在警局,便立马改了口。

如果是老甲鱼洗的,那还是回去重新洗一遍吧。霍戈这样想着,将衣服穿上了,随后走向了刘易的办公室。

“刘队。”霍戈敲了敲刘易办公室的门。

“进来。”

霍戈推开了刘易办公室的门,便看见刘易坐在他的办公桌前那张旋转椅上,他的旁边站着一个不认识的警察。

霍戈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睛便没有在他身上多做停留,而是走到了刘易面前,说道:“刘队,找我什么事?”

“我这里有个新人,放到你们队,你来带一下他。”刘队说着,看向了站在一边的那个警察,对他说道,“小尹,做个自我介绍。”

“我……”

“慢着,”那个小警察还没开口,便被霍戈打断了,“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提前和我商量一下?”

“有必要商量吗?”刘易严肃地说道,“让你带你就带,这是上司的命令。”

上司上司,又是上司,他妈的。如果可以,霍戈真的想骂人,可是没办法,他可不想又回家休息几个月,于是只能忍住了,不满地说了一声:“明白了。”

“小尹,继续。”刘易对着那个小警察说道。

“好,好。”那个小警察点了点头,随后怯生生地看向霍戈,可是当他对上霍戈那双凶神恶煞的眼睛的时候,他又低下了头,紧张地说道,“霍,霍队您好,我叫尹成熙,今年二十二岁,我,我以后会努力的。”

眼前这个男孩比自己矮了将近一个头,皮肤白白嫩嫩,眼睛很大,头发有点长,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霍戈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男孩不是能当刑警的料。而且他在害怕什么?我长得有这么恐怖吗?

“尹成熙。”霍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又问道,“韩国人?”

“报告霍队,双亲都是中国人。”

“你好矮啊,有一米七吗?”尹成熙低下头之后,真的就比他矮了一整个头,霍戈越发觉得他矮小了。

“报告霍队,我,我一米七五。”

啊?有一米七五吗?那为什么看他这么矮?霍戈想。

“好了,别在这里说了,”刘队看着尹成熙低着头吓得像个松鼠的样子就觉得可怜,不过再怎么可怜也不关他的事了,他对霍戈说道,“霍戈,你带着小尹去局子里看看,熟悉一下。”

“明白。”尽管不是很愿意,霍戈还是得带着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去局子里转一圈,尹成熙虽然觉得自己这位上司看起来很恐怖,但还是得跟着他去局子里转一圈。

“尹成熙,你来了几天了?”霍戈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问道。

“报告霍队,一天。”

“那你昨天就来了?”

“报告霍队,是的。”

“那你昨天干什么去了?刘队没让你昨天来熟悉环境?”

“报告霍队,昨天,昨天我去了您的办公室。”

“什么?!”

霍戈猛地一下转过身,将后头一直低着头走路的尹成熙吓了一跳,他一下子撞在了霍戈身上,随后立刻向后退了好几步,低着头对霍戈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霍戈倒是不在意别人撞了他,反正这小孩也不是故意的,不过他比较在意别人进他办公室,他皱着眉头问道:“你进我办公室做什么?”

“报告霍队,打扫卫生。”

“啥?”

“还有,我,我看见你的衣服脏了,就帮你洗了一下。”

“我的衣服是你洗的?!”霍戈朝着尹成熙走进了一步。

霍戈一朝着他走近他就向后退了一步:“对,对不起。”

霍戈看着他这幅样子就来气,大老爷们儿老是摆出一副低眉顺眼的小媳妇儿的样子做什么?他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不过你记住,以后别随便动我东西!”

“报告霍队,明白了!”

“还有,以后别每句话都在前头加‘报告霍队’这四个字,听着都烦。”

“报……我明白了。”

“还有。”霍戈说着,走到尹成熙面前,双手拍在他肩上。这个举动使得尹成熙的头低得更低了,霍戈便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

“昂首挺胸,记住,你是一个刑警,拿不出刑警该有的样子你是吓不住犯人的,明白?”霍戈盯着尹成熙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明,明白了。”尹成熙倒确实是抬起了头,只是他的脸上也爬上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明白就好。”霍戈松开了他的肩膀,决定去抽根烟。

“那个,霍队,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尹成熙问道。

霍戈此时已经将烟盒取了出来了,听到尹成熙这么一问,便将烟盒又放回了口袋,指着尹成熙说道:“多晒太阳,你皮肤太白了,看着娘儿们兮兮。”

“我,我晒不黑怎么办?”

“操!”

尹成熙看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又生气的男人,越发觉得自己前途堪忧了。

我的上司脾气超级差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