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
才进场馆两人便听到有人在喊南嘉,顺着声源的方向看过去。
说话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生,身上穿着滑冰场的蓝色工作服,雾蓝色的头发编成两条蓬松的麻花辫从耳朵两侧渗出来,脸颊两边的刘海微微卷翘地顺下来,一身打扮看着元气甜美。
这人也是南嘉的一个朋友,叫莫小蕊,是场馆内的工作人员。南嘉以前经常来这边玩,来的次数多了慢慢地便和莫小蕊成了朋友。
待人走到近前,南嘉第一句话就是,“才一周不见,你怎么又染头发了?”
“失恋,换个发色好换换心情呗,反正跟你这种小朋友说了也不懂。”莫小蕊撇撇嘴,不太愿意继续这个话题,她看向南嘉身边的人问,“哟,没见过的,这是你新交的朋友?”
南嘉以往过来时或是自己一个人或是和那几张固定的面孔一起,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旁的新人。
“嗯,我同桌,余惜楠。”南嘉点头,而后又指了指莫小蕊对身边的人介绍道,“莫小蕊,你叫她名字就成。”
“你好呀,小鱼同学。”莫小蕊打掉南嘉的手,自己凑到余惜楠面前笑眯眯道,“不知道你是哪个余,那我叫你小鱼好不好。”她边说边做了个吐泡泡的动作。
余惜楠闻言点头,没有拒绝这个称呼,不过还是开口解释说,“是年年有余的余。”
莫小蕊闻言脑子没转过弯,心里听的是‘年年有鱼’,还道,“那我还没错啊,不过你这个姓倒是挺少见的。”
“文盲。”南嘉毫不客气地吐槽道,“她说的是有余,剩余、多余的意思好吗?”
“咋地,你头一天知道我是学渣啊。”莫小蕊不满地瞪她一眼,随后自来熟地揽着余惜楠的肩,带着她往里走,“来,小鱼,我带你进去挑东西,让她自己玩去。”
余惜楠性格慢热,做不到同对方一般热情开放。
她略感不适地挣扎了两下,犹豫道,“可是我还没买票呢?”
“有我在还要什么票。”莫小蕊满不在乎地说。
余惜楠不太会拒绝人,而且是一个对她没有恶意的人。但她仍旧不习惯这般与一个不熟悉的人靠得这么近,只能无措地把求助的希望放在南嘉身上。
南嘉秒懂对方的眼神,她心里其实也不爽莫小蕊的举动,现下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她立即不由分说地上前从莫小蕊手里把人抢回来。
南嘉把手搭在余惜楠的肩膀上,挑衅地看着莫小蕊道,“走后门哪这是,怎么以前没见你对我这么大方呢?”
“不是。”莫小蕊瞧她护犊子的样子,心下无语,“你至于吗?我也没对她怎么样吧?”
“她胆小。”南嘉理所当然地说,“你吓到她了。”
这人就是不讲理的,天大地大她最大,莫小蕊懒得与她争辩,“行吧行吧,跟我来吧。”
因着南嘉经常来玩,自己也买了鞋,认识莫小蕊后索性借着这层便利把东西直接存在滑冰场里,什么时候要玩了就直接过来。
先去取完存放的器具,又由莫小蕊带着去滑冰场那里挑余惜楠要用的鞋和护具。
“小鱼你算是来巧了,这几天馆里刚刚换了一批新鞋,还没拿出来呢,我拿给你选一双合适的。对了,你穿多大码的鞋?”因着南嘉的要求,莫小蕊被迫给余惜楠开了vip待遇。
“三十五。”
“好嘞,三十五码,让我看一看。”莫小蕊翻看了几双,找到她穿的鞋子,“这双合适。”
不等余惜楠说话,南嘉先一步接过鞋,检查一番觉得没问题才递给余惜楠,“这个可以,再给她拿一套护具,她之前没玩过。”后半句是对着莫小蕊说的。
“没问题。”莫小蕊爽快答应,当然,东西还是新的。
拿到东西,南嘉毫不犹豫地翻脸赶人,“行了,你忙去吧,我带她玩会儿。”
利用完了就扔,无情无义,不要脸,偏偏这人还是她的朋友。
莫小蕊啐了一声,安慰自己,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而对方还是小屁孩,跟她计较掉面子。
“我怎么会认识你?还……”莫小蕊咬牙,都怪自己当初太年轻,眼神不好。
“十个盲盒。”
南嘉还不知道她,一句话就打消了她的所有不满。
莫小蕊表情立即一变,刚刚还愤然委屈的脸这会儿笑得都能开花了,“得嘞,大佬,我这就走。”
不是她缺那点钱,但谁能理解一个非洲人的痛苦,谁又能理解一个非洲人遇见一个欧皇时羡慕、嫉妒、加小心翼翼讨好的心情。
余惜楠第一次来,南嘉便手把手地教她怎么佩戴器具。
新手最容易摔跤,这个天又穿得单薄,所以头盔、护腕、护膝这些东西一样都不能少。
她坐在凳子上,南嘉则半蹲在她面前帮她调整护腕。
对方低着头的样子格外认真,跟方才那个和莫小蕊打趣的人截然不同。之前她还只是远距离看着,但像这般近距离地看着两人用那种熟稔的态度说笑,自己仿佛突然成了一个局外人。
无论是莫小蕊,还是之前的那几个朋友,南嘉与她们在一起时脸上总是挂着开怀的笑,她们之间有着她比不上的熟稔和默契。
余惜楠不会嫉妒,她只是很羡慕,羡慕她们比她更早地认识南嘉,更先一步成为南嘉的世界里很重要的人。
不多会儿,南嘉弄完起身,“好了,鞋你自己穿。”
说完却不见余惜楠反应,一看人,竟然在发呆,她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又想什么呢?我说话都听不见?”
“哦哦。”余惜楠蓦然回神,看了看眼前情况,带着些许茫然道,“好,好了吗?”
“嗯,你自己把鞋穿好。”南嘉也跟着坐在她旁边,也不着急,又问了一遍,“刚刚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没……”余惜楠低头表情喏喏。
过得片刻,她又像是突然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猛地抬头看着南嘉道,“南嘉,可以多喜欢我一点点吗?”
南嘉愣了一下,莫名想到柳然家里那个六岁的小表妹,于是她也学着柳然的语气问,“一点是多少啊?”
余惜楠想了想说,“比今天多一点,比明天少一点。”
她耍了个很明显的小心思,如果南嘉听不出来,她就偷偷欢喜,如果南嘉听出来,那应该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