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明月,二哥心里苦

而转眼看枝枝,头埋得更低,无从适应,应该怎么回答二少爷这句话,只好小声道:“嗯,好好。”

明月看着这俩人,顿时觉得有一种无奈既好笑的感觉。

……

第二日晚上,本来以为秦意的气会消很多,没有想到第二日过来看明月的时候,依旧气鼓鼓的,甚至比昨日更生气的样子。

白净的脸上满是阴沉。

明月心里有些纳闷道:没有听说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难得看这位一直谦和有礼的秦二公子这样连续气俩天。

秦意没有理会明月,只是冷脸坐在板凳上。

眼睛一直盯着明月。

明月被看得不自在,心里直发毛,只好小声道:“二哥,谁又惹到你了。”

秦意就差翻一个白眼了,他愠怒道:“你还在和沈清有来往?”

明月一脸天真无辜的表情看着秦意,未置可否,“怎么了?”

秦意无奈的叹一口气,“晚上我带你出去。”

……

今夜天上并没有明月,黑暗的天空下,唯有宁河上面偶尔几只船只的烛火。

隐隐约约。

暗暗沉沉。

好像二三只微弱的星星落到尘间。

秦意带着明月一路乔装打扮从后院溜了出来,然后在一艘船前停留下来。

秦意望着河面静静的流淌的水道:“你上去吧,沈清在上面等你。”

明月起初还以为秦意只不过想约他出来对质,没有想到秦意是带她来见沈清,不是俩人昨天才打到一处去了吗?她无解的看着秦意。

秦意看懂了明月的疑惑,心里又是气又是心疼道:“谁叫我是你哥哥!趁天亮赶紧回府中。”

他说完,立马无视已经从船上走下来的沈清,转身快步离开。

明月也看到了沈清,许久不见,借着微暗的船上的烛火,他清瘦了些,然后唤了一声,“明月。”

明月笑着点了下头,随同沈清一起进了船舱。

不远处的秦意并没有走远,他站在河岸上的一树下,看着俩人一前一后上了船,直到他们的身影模糊掉在夜色中,顿时觉得满心惆怅,他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他仰望起头,看见偶尔有星星在天际闪烁。

耳朵仿佛又听到幼时的明月追问他,为什么有月亮的时候,星星总是那么少,有时候会一颗都不会有。

秦意总会耐心的解释,是因为月亮要哄他的星星孩子睡觉。

小明月总是不解反问道,为什么母亲从来不陪明月睡觉。

秦意总是安慰小明月,因为明月有哥哥陪啊。

小明月是个胆小的姑娘,每每做噩梦的时候,总是秦意哄着睡觉,一直充当着小大人哄着明月,其实很多事情他也弄不清楚了,为什么他们都是有母亲的人,为什么母亲对待他们的态度总是淡淡的,不算冷漠,也不会缺了他们的衣食,甚至比曾经更好,可是不知为何,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体会不到母亲那种温柔的感觉。

少年的秦意有时候也会大着胆子去问母亲,为何母亲总是对他们的态度总是不像以前那么亲密。

母亲回答着,意儿长大了,要有担当,不能老依赖母亲,要学会独立。

年幼的秦意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

漫长的成长岁月中,秦意跟明月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甚至在某种意义上,他们才是在这秦府最亲密的人。

如今见明月因为婚约的事情,百般折腾,好不容易沉淀下来的心又被搅和起来。

他不光生沈清的气,更是生明月的气,因为明月让他更感觉生气之外,是心疼。今日一早,一出门,准备换一家糕点铺给明月买些,却不料刚出门就碰见了沈清。

沈清一脸轻松喊住了秦意。

秦意正后悔昨日没有打个痛快,这见沈清主动送上了门,正愁心里的火气无处消除,立马又将拳头挥了过去。

这次沈清早有准备。

立马侧身躲过了秦意的这一拳。

秦意知道自己打不过沈清,气得跺了一下脚,收回了拳头。

沈清见秦意气急败坏的样子,没有感到幸灾乐祸,

他看着他,与秦意数十年来,他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样子,从来不会将任何的情绪带在脸上,脸上永远都是温和的表情,好像没有谁会惹他生气,他对所有的人都是客客气气。

当然除了和沈清他,虽然沈清也没有见过他生气,但是秦意对待他不是如同别人一样客客气气。

他们会一起把酒言欢,也会一起偏僻的酒馆喝酒,也会坦诚的告诉对方,会抢对方的生意,不是证明谁家有实力,而是证明谁厉害。

谁输了就请对方去偏僻的酒馆喝酒,然后让店家上最好的酒。

酒越贵,利润越大。

酒铺的掌柜的对待他们如同亲儿子一样对待。

甚至有时候会免费送上俩碟花生米,喜笑颜开,发自内心的说是感谢他们的照顾。

……

沈清看着此刻眼前的秦意因为明月与他的婚事,愤愤而然的样子,立马将他的拳头放下,说道:“如果你觉得你打了我,你心里好受些,那我就再挨你一拳。”

秦意的拳头在距离沈清胸口很近的时候,停了下来,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沈清,放弃了揍沈清的念头,他有些无奈道:“打了又如何,你还是辜负了明月,算我曾经看错你了,亏我付了那么次的酒钱。”

沈清闻言,微微一笑,“今天我请你喝酒,喝宁城最好的酒。”

秦意没有拒绝沈清的邀请。

他选了宁城最贵的酒馆。让店小二上了最好的酒,店小二上了说是几十年的老窖酒,秦意喝了一口,觉得索然无味。

他的舌头已经被那偏僻的劣质的酒养的粗糙。

他举止粗俗的呸了一口,“难喝!”

沈清看着秦意的行为,忍不住发笑。

秦意翻了个白眼,“怎么不认识我了,我就是这样的人,那你又是什么样子的人。”

秦意话里有话。

沈清沉默不语,许久才说道:“我以前在秦兄面前是什么样子的人,现在也是什么样子的人,从来没有变过。”

秦意冷言冷语道:“那明月怎么办?”

沈清说道:“我曾经答应过秦兄的事情未曾改变过,无论对明月还是秦兄你,我说的话每一句都是承诺,我们私底下相交数十年,我又何曾没有违背过诺言。”

秦意闷着头喝了一口酒,别人都说俩个男人有什么事情打一场就好了,可是面对这沈清,打也打,他也不还手,心中的郁闷实在无处可消除。

然后稀里糊涂的竟然答应带明月与他相见一面,只为心中这数十年的情谊。

……

想到这里,秦意心中百般惆怅,无处排解。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艘有着明月和沈清的船越行越远,消失在层层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