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储秀宫,珞璎大吃一惊,皇上太不靠谱。你让戏子进宫祝寿有目的也是说的过去的,可不能把一个男人送到我的旁边啊!“宋公公,这有点不合适吧?”
宋学富明白她的意思:“贞主子放心,皇上说了,以后就让媚儿在您身边伺候着。媚儿姑娘是这次新进宫的宫女,可手脚比一些老人还要灵巧,主子只管用着。”
珞璎这才拿眼去看媚儿,实在是个女孩儿的模样。难道,她根本就是一个女孩?
媚儿跪下说:“奴婢媚儿给贞主子请安。”
“起,起来吧。”听声音,不是先前捏着的嗓子,倒先的更清亮了。小小年纪真看不出她还有这个本事!
宋学富走了之后,她赞叹的说:“原来你还是个不简单的。”
媚儿知道这个主子和别的主子不一样,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一定是超过的皇后的。媚儿也不是那种蹬高踩低的人,她的眼里先是有皇上,皇上放在心上的人,她一定是放在心上的。
她温婉的回道:“主子夸奖了,奴婢就是会些小把戏,在主子眼里不值一提。”
红袖和闲筝都还不明白,珞璎也不跟她们解释,只说:“以后媚儿在这里,就和你们一样。有些事不必避讳着她。”
二人会意,道:“主子放心,奴婢明白了。”
那宋学富才走了一刻钟的时间,就又跑了过来。
可能是来的太着急了,走的气喘吁吁的,还热了一头的汗。进门他就满脸堆笑的说:“贞主子,皇上让您今晚养心殿伺候。”
这句话让珞璎心里痒痒起来了,最近她越来越期待养心殿的“召幸”了。哪怕只见一面也好,只说说话也好。只是不知皇上是什么意思,是和以往一样掩人耳目吗?
当时又想起他在皇后的寿宴上和皇后一起帝后和合,委屈和酸涩重新涌了上来。
丫头们喜的赶紧去张罗,谁也没有去顾及这个主子的小心思。
红袖赶忙去取了她常穿的宫装来,珞璎道:“不要这个。去把那件云雁纹锦的对襟长褙拿来,就穿这个。”
红袖有点犹豫:“主子,那件太简单了,连个绣花都没有,穿上多单薄啊?”
闲筝笑着嗔她:“说你不懂,你就是不懂。你一个小丫头,懂得多少呢。”
红袖被她数落了一顿一点也不生气,颠颠的就去找了。闲筝的话早就能说服她了,她也就不管闲筝是什么意思了。
闲筝瞅着她去了,心里一笑,这个丫头真是变性子了,不像以前说她一句有十句等着你。明明是错了,还有找出许多的理由。她还是爱啰嗦,只是知道该啰嗦给谁听了。转身才要去伺候珞璎梳头,媚儿就前去说:“姐姐,让我来吧。”
“你会吗?”毕竟对这个丫头不熟悉,闲筝还是问了一句。梳头看着简单,没有三两年是不能伺候到主子了。梳的不好看了也不行,梳的用力了也不行,梳的松散了就更不行了。还有没有灵气的人,梳出来的头就是死板的,那是更不行。让皇上一眼就烦,你是丧门星呢。
媚儿笑着说:“我从小就给哥哥姐姐梳头,凡是有的花样,我都能梳得来。”
闲筝从不嫉妒人,就把梳子给了她:“你看主子梳什么样的好看?只是宫里永和外头有些不一样,你仔细了。”
媚儿道:“姐姐放心,我懂得。主子生的极美,倒是不用发式去趁,只有主子把发型给趁美了的。以奴婢愚见,主子若是梳了倭堕髻,就很不错。”
闲筝瞟了她一眼:“这里只红袖嘴巴会说,如今你来了,她只好承让了。”
珞璎从镜子里看看她们,骂道:“一个个的贫嘴,你们把我也打趣起来了。”
媚儿揣揣回道:“奴婢不敢。”
珞璎扑哧一声笑了:“看不出你还这样小心,以前你可是个大胆的丫头。”是啊,能随着皇上宫里宫外的,那绝不是一般的胆子啊。
媚儿如实答道:“以前奴婢的主子只有皇上,现在就不一样的,您也是奴婢的正经主子了,所以,奴婢要小心的伺候才行。”见珞璎不生气,她才问:“主子要梳倭堕髻吗?”
“嗯。”珞璎也想看看这个丫头梳的如何,压根就没有说她以前也经常梳这个发式。
如瀑的长发在媚儿的手里像是有了灵性一样,一样的发式,就梳出了和别人不同的韵味。
等珞璎换了长褙,红袖忍不住赞叹道“还是主子眼光如炬,这件穿上可是与众不同,比那些俗花艳朵的好看多了。”
媚儿幽幽的说:“主子天生一股仙子的气质,穿的淡了是飘飘若仙,穿的艳了是金尊玉贵。”
那红袖笑道:“让你说了,是主子穿什么都好看了?”
媚儿也不答,只是笑笑。
珞璎装作没听见,由着她们说话。
媚儿是养心殿赏的人,珞璎去伺候,她是有跟去伺候的份的。好的是,三个丫头,一个比一个忠心,谁也不争谁也不抢,都明白自己顶的活,做起来没有一点意见。完全听不到谁比谁拔尖,谁比谁有脸。
其实,宋学富也不知道皇上的心思。这次还是和往常一样吗?听皇上的口音,他好像对这个贞主子不一般的关心呢。想想被会被皇上骂,他缩缩脖子,老老实实的在门口站好了。该干嘛干嘛去,说多了就只好去当替身。该死的替身差一点就要了他半条的命,这辈子都不想做皇上的替身了。还是老老实实的给皇上做奴才的好。
到了养心殿,承绪一见先吃了一惊。眼前的人越发的熟悉,好像是前世见过,又好像明明就在今生。
珞璎言语里刻意的加了几分温软,让人听着心里就酥酥痒痒的。
媚儿和宋学富识趣的在门口看着,连往里头看一眼都没有。
承绪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珞璎闲聊起来。他切实的觉得,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时有点儿暧昧。可是,他喜欢眼前的这种感觉。
想起在皇后寿宴上的事,他有点歉疚的说:“让你和代贵人一起,委屈你了。”
珞璎不以为意:“我倒没觉得和代贵人一起辱没了我的身份。她虽是个贵人,人却是大气的。从不蹬高踩低,也不招摇生事。”
承绪很意外,她能不生气,还能看的如此清。想起她撅起的小嘴,承绪还是想打趣她一番。“朕在寿宴上好像看到有人不高兴啊?”
难得他能这样开玩笑,珞璎极配合的跟着走。反正心里就是这样的,顺便说出来,也正好和了她的意。“就是有人不高兴也不敢,是不是皇上看错了?皇上赏了皇后一场歌舞,让众人都羡慕极了,谁敢不高兴呢?”
说到轻巧,满满的都是醋味。
“咦?朕闻到了一股子酸味啊!”
呵呵,珞璎在心里笑了起来,这个家伙,开始装幽默了。
“是不是皇上在寿宴上吃的凉菜多了,把酸气都带过来了?”
承绪也明白这个丫头是打趣他,他也不生气。看来她伶牙俐齿的,承绪打算投降。开诚布公的向她道歉:“让你受委屈了。”
珞璎心里一时湿湿的感动,故意扭着脸说:“我受什么委屈了?即使有,也不敢说,只好自己受着。”
承绪看着她说:“你不是这样的人,何必说这话来气我。”
珞璎的小嘴复又撅了起来:“我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嫔,哪有资格和皇上说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承绪不知该如何说了,他不是嘴笨的人,可在她跟前就没词了。“你让朕都不知该怎么办了。”他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喜欢上了一个人,承绪有点慌。是从来没有过的慌。在他知道太后的的用意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惶恐过。
“我怎敢让皇上不安?”珞璎嘴上如此说,声音还是软了下来。上一世的这个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敞开心结。那时的皇上,不仅青涩还懵懂。对朝政不懂,对她也是。
珞璎在想,一定是重生的原因。只是老天厚待她,让她能重新得到前世的记忆。
承绪期期艾艾的说:“朕总觉你在哪里见过你。”
珞璎抿着嘴一笑,说:“皇上见我都一年多了,能不熟悉吗!”
承绪解释道:“不是你说的那种意思,朕是觉得在你进宫之前咱们就应该是认识的。”
珞璎继续试探他:“那皇上以前怎么没有说过这话呢?显见的是那我来开玩笑的。”
承绪十分认真的说:“朕说的是真心话,一点也不哄你。不过,朕也奇怪这事,你刚进宫的时候,朕一点感觉都没有,现在想想都是酒后重逢的感觉。”
案上是他随手写的小字,上头不过是些春花秋月的辞令。珞璎略探过身子,看了一眼,原来是写了半阙的如梦令。
她想也没想,一如前世,提笔就在后面续了起来。才写了一行,她就停了下来。
承绪疑惑的看看她,问:“怎么不写了?”
珞璎没有回答,从笔海里又拿了一支,蘸蘸墨。
“是那支用着不顺手?还是你要双手写?”果然是心有灵犀。
珞璎促狭一笑,真个的写起了双手梅花小篆。
承绪惊奇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说:“你还真的会写双手梅花篆?”
珞璎道:“我在家时,父亲请了私塾先生专门教我写字。六岁时,我已经把卫夫人的小楷写的像模像样。八岁时,又得师傅指点,习了双手的梅花篆。”
“不错,不错。比朕写的好多了。”
珞璎也夸了他几句:“皇上怎么会写这些柔媚的字,您写的是褚字,庄重大气。”
“那朕先给你求几幅如何?”
“这个值什么,皇上喜欢什么,我多多的给你写上一些就是了。”
承绪当时就点头答应:“好好好。”一行叫宋学富进来:“去找上好的宣纸,等你贞主子写好了,找个手艺好的裱好了挂在这里。”
珞璎笑着说他:“皇上你着什么急,真的要挂在这里,你还要想想让我写什么。总不能在养心殿里挂上风花雪月的词吧?”
“那有什么,朕的养心殿,无需别人置喙。”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网站抽的厉害,只好发存稿箱,不然几天都登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