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夜访

珞璎继续道来:“要说他假扮太监进宫也不是无可厚非的事,荣郡王的亲信嘛!可是……”她迟疑了一下,“临走时,瑾嬷嬷眼睛红红的和翼王妃说了几句话,还意味深长的和这个人对望了一眼。”

有猫腻!珞璎还没有说完,承绪就下了结论。

不得不承认,女人的感觉还是非常敏感的。这一点,他差一点给忽略了过去。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个蚁穴要挖出来,说不定会挖出来一个惊天大阴谋呢!

承绪用十分诧异的眼光把珞璎打量了一遍,直到把珞璎看的全身都发毛。这个女人对他越来越有感,她总能为他想到他要想的,难道她把自己的心事都看出来了吗?还有对她的感觉,越来越说不清。

他犹豫,要不要把一些话给她说了。甚至说,要不要告诉她,以后我不会再害你了。

情感先隐藏在心里,他要做一件重要的事。

这次他没有背着珞璎,他觉得,这个丫头已经看穿了他的心事。

“让人查一查这个人的底细。”

宋学富回道:“皇上,这个人叫廷鹤,是荣郡王的身边的人。西郊大营他常去,连宫里的侍卫他都有来往。”

承绪点点头,他是知道这些的。只是在这之前没有留意他假扮太监进宫的事,更不知道他和瑾嬷嬷的事。接下来他想知道的,就是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

接着,宋学富就以皇上口渴了,要吃点瓜果的理由出去了一趟。没过多久,他就亲自捧着一盘削好皮,切成小条的香瓜。

宁嬷嬷一脸臭汗的说:“哎呦,跑腿的活就让别人去做吧,你也歇一歇。”

宋学富回头道:“不成呢,爷正高兴呢,我可不能惹了他的不快。”

宁嬷嬷住了嘴,太后派来的又能怎样。皇上是现成的主子,顶多你就是在慈宁宫告上一状。不信你当着面顶撞,除非是活腻歪了。

因为,她到死都不会知道太后的用意。还以为太后是把权利看的太重,才管束着皇上呢。

一开始打算好,下了晌就回宫。事出突然,他要在宫外留宿一夜了。

吃了几口香瓜,他就吩咐回轻吟小班。

戏还是照样听,从昆曲到大鼓,足足又听了一两个时辰。

承绪在宁嬷嬷的眼皮子低下被玲珑玉和媚儿左拥右抱的扶进了厢房。之后的事,傻子也能想的出来。

这一去又是一个多时辰,再回来的时候,皇上脸儿都黄了,简直都有点憔悴了。唉,应接不暇,难怪身子虚啊。

因为种种不需明说的原因,宁嬷嬷翠俏一律不用在皇上跟前伺候,全部在西厢房里伺候珞璎就行了。

宋学富就不用问了,端茶递水的活还是得他来,皇上习惯他了,换了旁人端的他不喝。

珞璎一个人在西厢里大半夜没有睡着,她知道,皇上去忙了。忙正事!想到这里她还是十分欣慰的,事情的发展已经在和上一世在一点点的背离,轨迹被改变了,结局也不会一样。他做到了他的许诺:珞璎,如果有来生,我会保护你,和你相守一生。就算是危机重重,我也要做到。

不知何时,她带着笑睡着了。一夜无梦。

早晨,承绪的气色不是很好。三个女人只有珞璎知道,他一定是一夜没睡。

临走时,太阳已经偏南,空气里开始有蒸人的热浪了。

还没怎么活动,他就一头的汗。宋学富才要递过香巾,珞璎比他快了一步,拿着香巾凑近了他的脸。

他开始习惯她的关心,也期盼她亲昵的举动。很自然的弯一下腰,由着她去擦汗。

宁嬷嬷有点撇嘴,刨去太后这一层,她是站在皇后这一边的。仗着养心殿嬷嬷的身份,她很是鄙视了一把。才摸了男人,你就忙不迭的赶上去了。

一回到宫里,宁嬷嬷比宋学富都忙。她七拐八拐的往慈宁宫送了信,之后就趁人不注意,一头扎进了钟粹宫。

当静宁听宁嬷嬷说了珞璎替皇上擦汗的事后,几乎把手里的帕子给搅烂了,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小骚蛮子。”

宁嬷嬷知道,皇后这次吃醋吃的有点狠了。以前就是有点不快,不会在外人面前说出这等粗话。一点都不掩饰,说明,皇后要出手了。

出手不出手的,不干她的事。她只管拿钱银子就行了,谁给银子谁就是主子。

小夏子如今被宋学富调/教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上天入地,装憨卖呆,无所不会,无所不能。

宁嬷嬷前脚走了,他后脚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跟上了。宁嬷嬷的一行一动都没有跑脱了他的眼睛。包括皇后的一言一行都没有被拉下。他也知道安/插自己的人,至于是怎么安/插的,他就不外露了。吃饭的家伙。

当他把这些一字不拉的告诉给宋学富的时候,宋学富欣慰的夸道:“虎父无犬子,比我差不了多少了。”

等宋学富走远了,他才自言自语的说:“谁是虎父啊,我可没当你的儿子。你比我小两岁呢!得,谁叫人家是准大总管呢。儿子就儿子吧。

小夏子很坦然的把自己摆到了儿子的位置上了。

宋学富又把这些话一字不拉的说给了承绪。承绪道:“她是要找贞嫔的不痛快。”

从这次一回来,承绪就决定有些事情不再瞒珞璎。当然,夜半出行的事他不打算说,怕说了吓着她。

“你不拘找个什么理由去一趟储秀宫,让贞嫔小心点行事,只怕皇后最近要出点幺蛾子。”

“是。皇上。”不用吩咐,他都会利索的办好的。

储秀宫的形势,宋学富也比较的清楚。小夏子和何顺走的比较近,宫里的每一件事何顺都会适当的透露给他的。小夏子也会适当的告诉给宋学富的,所以,宋学富就了然于胸了。

皇上为什么让他亲自跑一趟,而不是低调的让个小太监去透露一下呢?宋学富给自己的解释是,皇上对贞主子动了一点凡心了。藏着掖着的也掩不住,不如大大方方的亮出来。碍了谁的眼,谁就跳出来。跳出一个揪一个,以后就没人跳了。

梅嬷嬷在储秀宫的地位很尴尬,她在找机会翻身。凡是眼色活,她无不抢着干。

宋学富来了,她第一个跑到门口去迎。“宋公公,又劳您跑一趟,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宋学富和她打着哈哈。“皇上让给贞主子送匣东珠,随便主子是镶首饰,还是串珠花完。”

梅嬷嬷忙要去接他手里的匣子,只听他说:“还是我来吧,皇上吩咐的事,做奴才的不敢半路偷懒啊。”

梅嬷嬷赧然,人家根本就不屑理她。她讪讪的道:“那是,那是。”

穿过游廊,进了厅,他说明来意。珞璎带着一群人开始谢恩。

谢完恩,珞璎打赏。一切恢复原样。

珞璎不急着打开,等到了里间,只剩下闲筝和红袖的时候,她才打开。

十颗圆润的东珠,并排在匣子里。底下是一封小简,取出来一看,是皇上的字迹。意外的是,是提醒她防着皇后,最近皇后在吃她的醋了。

合上匣子,珞璎有点摸不着头。按说,有这样的事,皇上会让个人来提点一下,那也是小夏子或者是宋学富直接给她说了。干嘛还写个纸条,费道手续呢?

珞璎知道,宫里的事不会是简单的。你专心这里,说不定那里就蹦出个更棘手的。

她把两个丫头叫到跟前,万一有人出牌,她们要想办法诈胡,搅乱敌方的牌局。

皇上回宫后,只是简单的给太后请里一个安,就匆匆的回来了。

太后也没有和他过多的寒暄,应景的说了几句话,就下了逐客令。

宫外的情况她全都知道了,宁嬷嬷说的和宋学富带来的消息是一摸一样的。不过是宋学富的更详细些。这样,她就更能相信宋学富的行事了。她觉得有些话在宋学富跟前稍微露上一点也没有事的。

珞璎被投井的事,宫里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她被罚跪的事,后宫里可是人人皆知。

自她被罚之后,钰慧来的就少了好些。珞璎明白她的担忧,胆小怕事,生怕被哪个有些人发现了,告到太后或者是皇后那里,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珞璎默默的想,只要姐姐你不要出卖了我,我就不会辜负了你以前对妹妹的关心。

回宫之后,钰慧来的倒是挺快。

珞璎迟疑了一下,她是想?

钰慧还和以前一样,沉稳纳罕,不苟言笑。珞璎看似没有精神的躺在东稍间的凉榻上,听姐姐进来,急忙起身。

钰慧这才快了几步,一把上前按住。“躺下,又不是别人来,你还顾这些虚礼!”

珞璎有点难为情:“姐姐不怪我就好。你一向让着我,我这个做妹妹的心里都过意不去了。”

这才见钰慧轻轻的笑了起来:“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你呀,在家的时候就是个假小子。进宫一年,倒是变了很多。”

珞璎拉她坐下,她自己也起身坐着,姊妹俩一左一右聊起了私房话。

“姐姐觉得我变了吗?”

“可不是。”钰慧再次笑了起来,“你变长大姑娘了,人也显得有心事了。”

珞璎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她幽幽的说:“姐姐,我有心事一定会和你说的。”

“我知道。”钰慧点头。

看姐姐的样子,多少有点言不由衷。不知她说到到底是不是真心话,但愿她也和前世不同。她感觉的异样,不过是邻人偷斧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周日依然来晚,原谅我吧!上来说一声,周一忙死,停更一天。周二会好好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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