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告辞之后,珞璎就看出了承绪的用意,他让两个女人斗嘴,自己却当旁观者,始终不发话。一定是又有目的的。瞧他有点得意的眼神就知道了,要是前世,她的载琪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捉弄她,一定会把他按倒,使劲的咯吱他。别看他是个大男人,怕痒怕的不得了。只是现在,珞璎还不能,撩的她心痒痒。
无意中,她又被利用了一把。用完了,承绪打算卸磨杀驴,让她回家了。
珞璎想想,不干!我还要看着你想干嘛呢,不然,怎么和你齐心合力呢?
天色有点晚了,皇上没有让她留宿的意思,她也哼哼唧唧的装不知道。到了今天,究竟是装了多少遍了,她还真数不清了。大家都在装,她也继续装。
装着装着,慈宁宫的人就来了。
萧太后打头,气冲冲的冲进了养心殿。
承绪吓了一跳,赶紧去迎接。“母后,是谁惹你生气了?”
萧太后一双眼睛都在承绪的脸上探究着,半天她才说:“镇国公府上出事了,不知皇上可知晓?”
“出了什么事?母后。”承绪赶紧澄清。
萧太后有点犹疑了,按说,她也不必对这个刘阿斗有太多的顾忌。可世事难料,她是一个疏忽都不敢有。“镇国公被人刺杀了。”
“啊,还有这事?”有点惊奇,但是他并不太关心。想想说:“一定是镇国公树敌太多,有仇家寻来了吧?”
萧太后道:“前些日子皇上和镇国公有点摩擦,还有几次公然在外人面前就吵了起来。我是怕有人造谣,说皇上你是主谋。”
承绪有点烦躁了:“唉,儿臣是连个后宫都没整安稳,还懒得理他呢!找人杀他,有那闲工夫,我就听听曲了。母后,你有空就劝劝皇后吧,别有事没事的瞎闹,朕也烦闷呢!”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贞嫔,原来皇后来闹过。今天她没有时间来管这个丫头,也不会去管了。就这样放任,也不错啊。红颜祸水,载琪,别怪我啊,是你自己愿意的。
萧太后渐渐的放下心来,看来皇上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以眼前的情形,这个儿皇帝除了在后宫里养戏子,听小曲,剩下的时间都在头疼妻妾争风吃醋的破事了。
皇上自己不争气,就是杨老头没死,也没有什么大碍。扶不起的刘阿斗,你还当你是诸葛亮在世呢!
话题陡然一转,萧太后顺着他的话,说了些夫妻相处之道。她才没有心思在这里和他说这些事呢,不过是把面子做过去。
对于珞璎,她也不去呵斥。她所起到的作用,正是自己所希望的结果。或许该表扬她一下,她确实功不可没。
萧太后的变脸功夫比换衣服快多了,一霎,就看见她和煦的笑脸。“贞儿的心思细腻,照顾皇上起居,你辛苦了。”
如果没有三魂的归来,也许珞璎会相信她不过是一个喜怒不定的妇人。这母子俩的一举一动,让她心里渐渐有了点头绪。不是很确定,但已经是八/九不离十。珞璎还要感激涕零,她弯下腰匍匐在地,叩谢太后的恩。
萧太后走了之后,承绪陷入了沉思。看来她们真的向镇国公下手了,好狠的人。从太后一进来时那气急败坏的样子来看,镇国公一定没有死。难道,他被董峦救走了吗?
为了让慈宁宫彻底的对他放松警惕,他把青龙侍卫的班领给转到了暗处。从此,宫里的青龙侍卫就没有了以前的威风。消息还是一件不少的带来,可宫里戒严的时候,尤其是慈宁宫比较敏感的时候,消息总是不能像以前一样来的那样快。
他等不及了!迫切的想知道外头的情形。又该出宫了。这次出宫,他没有打算带着珞璎,所以在她面前也没有提。
吩咐宋学富:“送贞主子回去歇着吧。”没有多余的解释。宋学富明白,主子的心思在想什么,他不用看就知道,何况是今天这样的时候。
珞璎的心窍一向比一般的女人灵通,现在是更加的灵敏。这一主一仆连个眼神都不用对,就在她的眼皮子低下把哑谜给打完了。载琪,好样的,你再也不是那个刘阿斗了。
只是,皇上要出宫,珞璎不只是想去,而是一定要去。人家不开口怎么办?
珞璎的小脑袋瓜开始飞速的转动起来了。咦,他不是还没有明说吗?太后盯的严,他要出去,无非还要带着听曲吃花酒的名号。这个,怎么能少得了贞嫔呢?
她微微一笑,道:“皇上许久没有出去散散心,明天是上京十里铺的大集,皇上何不出去一趟?”
承绪有点不相信的看看这个女人,不似是以前调皮的模样了,却在这个时候提出了这个话茬。要是顺水推舟的带她出去,是件再好不过的事,刚刚太后的话是最好的例子。可是,承绪开始怜惜她了,还有了一点点的……嗯,就是说不上来的感觉。
总之,承绪觉得一个男人,不能老拿一个女人来做挡箭牌。他宁愿就以这样窝囊无能的样子演下去,也不要去伤害她。
“皇上以前还能记得带着奴婢,现在竟然要把奴婢给撇下了!”她故意撅着嘴,很有点赖皮的样子。他的秉性还是没有变,让珞璎省了好些的猜测。
抬眼看看,他有点动心了。
宋学富向来是先以皇上为先,剩下的才会想到贞主子。他知道皇上是不想连累贞主子,可要是不带的,保不定慈宁宫会疑心。正想在送走珞璎之后劝劝皇上呢,可巧,这个贞主子自己就耐不住宫里的寂寞提出来了。他这个准大总管也不是好糊弄的,对于珞璎的变化,他也感受到了一些。早就觉得贞主子自投井的事发生之后人就变的有心计了,不是只想着玩的那个小丫头了。她冒冒失失的提出出宫,不能是没有经过脑壳的。那她的用意是什么?太后的一招?
不像!绝对不像。至于为何不像,宋学富给自己的解释是感觉。他一直相信自己的感觉,更相信皇上的感觉。
贞主子是让他有点费解,可他就不去费那个神了。还是留着精神去想点更有用的。不如,劝皇上听取贞主子的意见。
宋学富稍微抬了抬了一下眼睛,意思是说:“主子,要不您就带着贞主子呗?”
承绪对这样的事,哪怕是深思熟虑,也只不过是用一瞬的时间。
他点点头,太后的行事他是再清楚不过的。现在,她已经把贞嫔归为养心殿的人了。想要撇清,只怕是不可能的了。只是,贞嫔也是一个聪明的人,怕是早就窥出了这母子俩的猫腻,她一开始躲,经历了一场生死,反而是贴上了来了。要说她是想把皇上最为一个倚仗,倒没见她什么时候作威作福过。她的关心,在他感觉,不是奉承,也不是曲意的迎合。女人的心思太难猜了,他索性也不去探究。
说到底,不想害人,只能去保护她。把她置身于事外根本就行不通。
“既然如此,你就跟着朕一道出去吧。只是天热,不比春天,外头还可能有些腌臜的味道,你可别后悔。”
能和他一起出去,她怎么会叫苦。“皇上放心,奴婢一定不会的。”
承绪一恍惚,这个女人,为什么眼睛的神采会变化的如此快。一会儿是少不经事的少女,一会儿是会挂上和年龄不相符的深沉。她的伪装越加的深了,让他都有点看不透。
皇上微服出宫,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他也就不必再化妆成青龙侍卫,尽可以大摇大摆的从宫里走出去。珞璎的身份也是从太后跟前的红人变成了皇上身边的宠妃,为所欲为一点点,根本不会有人不开眼的来鼓噪。
储秀宫里,梅嬷嬷已经不敢多嘴置喙。红袖和闲筝都是一切以主子的意思为准。珞璎指东她们绝对不会偏一点西,叫你只打雷也绝对不敢下一滴的雨。
投井的事只有闲筝知道一点影儿,别人听说了一点点了罚跪的事。‘盛宠’之下,那些已成了过眼烟云,也没有谁还会记起。
红袖还是爱出点风头,她总觉得陪嫁丫头的身份一点都不比闲筝这个储秀宫的大宫女低一等。凡事不等闲筝去说,她就乐颠颠的去做了。
“主子,你看看,这件棕红色山茶花烫金对襟长褙,花团锦簇,穿起来也抬身份,让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也开开眼,咱们宫里是什么样的身份。省的没事一个个闲嚼蛆。”
梅嬷嬷的老脸有点烫,她被人家当成了外人,好好的一个管事大嬷嬷,转眼间就被鸦雀无声的夺了权。恨得她牙根都快咬断了。
珞璎摇摇头:“收起来吧,明天不穿这个。”
“为什么?”红袖嘟着嘴,她有点不开心。每次闲筝说的,主子都是十有八/九都答应,她掏心掏肺的,也没见主子抬她一抬。
闲筝无意般的把她支到衣柜那里,后赶着也跟去了。见红袖有敌意,她嗔道:“你这个死丫头又在这里生闷气呢?”
红袖道:“你是大宫女,我不敢啊!”
“什么敢不敢的,你可没少给我脸子看。”
红袖也没吭声,她心里就是不服气。
闲筝瞅瞅左右无人,拉下脸斥责道:“要不是看在主子的面上,我真是不会看你的臭脸。”
“你……”话有点不中听,怎奈她的态度不好,红袖还不敢放肆了。
“我什么!你没看见吗,那宫里的人看主子和眼中钉一样,还有中宫是什么个意思,你也看不出来?”
红袖语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