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一走出电梯就看到大楼外的顾承风,他慵懒地靠在车前,仰着头静静地看着远方。他的侧脸,弧线极致而完美,他的背脊,身躯凛然而轩昂,整个人慵懒中透着一股洒脱,闲静中透着邪魅和性|感。
听到声响,顾承风扭脸看向声源,看到林默洋溢着春光般的笑容已来到眼前,他努力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摸了摸她的发尾:“今天怎么扎起来了?”
林默没有急于回答,她现在的心情可以用“受宠若惊”来形容。她跟顾承风处了五个月,他关心过她、搂过她,也抚过她的头发,但从来没有细心到注意她的发型,问——那就更不可能了。
可今天他不仅破天荒地问了她,并且还配以如此亲昵的动作,如果她不受宠若惊,那她才是真的不懂风情了。
冲着被“宠”的热度,她大胆伸出双手,用食指指肚梳了梳他轻拧的眉心,嘴里吐出酥su软软的三个字:“很累吗?”
顾承风终于把脸上那抹若有若无的淡笑升华为微笑:“还好。”说着俯下|身在林默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想吃什么?”
林默很幸福,虽然只是被吻了脸,但必竟这里是室外,她有些尴尬,周围瞧了瞧,这才对上顾承风深迥的黑眸,调皮地笑了笑,问:“真的随我挑吗?”
顾承风“嗯”了一声,拉着林默的手打开副驾车门,待林默坐上车她继续她的话题:“泰国菜也可以吗?”
顾承风不喜吃辣,自带林默去吃了一次泰国菜,林默最怀念的就是里面的那道咖喱蟹和冬阴功,缠了几次顾承风就是不去,而她,觉得一个人又吃不了那么多,去了也浪费,所以一直没机会再吃。
顾承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掐了掐她因害羞而绯红的脸蛋:“今天依你。”
林默觉得今天真是个大好日子,昨天担心了一个晚上的事情,早上起来竟然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发生。最最让她觉得难能可贵的是,顾承风对她的态度,一改往日的高高在上,好像万事都依着她、顺着她的感觉。看着顾承风坐进车里,她把脸凑到他的脸前:“我这个马尾好看吗?是不是你的口味?”
顾承风坐到车里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已经退去,看着林默一副纯真无邪的样子,心里猛地抽了一下,一股浓浓的谦意再次袭上,这回他没有强颜笑脸,而是用他一贯清冷的语气问:“为什么一定要我的口味?”
“我是你老婆……”林默一个无心说错了话,慌忙打住,摆手道:“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是想做好你的老婆,不给你丢脸。”看着顾承风还是一脸的清肃,林默也收起笑容,赶紧为自己澄清:“我没别的意思,真的。”
她低下头,手抠着手,正为改善这一僵局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她的脖子被一个温柔的力度勾住,她的身体随着这个力度向顾承风靠了过去,而后又被一个熟悉、宽厚而富于满满安全感的怀抱拥住,耳边传来他那低沉、浑厚的嗓音:“不要为了迎合我,而失去你本身的风采,做好你自己,比做为了我而装扮出来的你更有魅力。”
这句话,林默感动至极,她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让她和他陷入了莫明的僵局,没想到他在意的原来是这个!她把下巴抵进他的颈窝里,伸出双手回抱住他,给了他一个乖乖巧巧的“嗯”回应了他。
两人在车里就这么抱着,也不知抱了多久,忽听“咕”的一个小小声,林默一惊,慌忙从顾承风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她偷偷瞄了一眼顾承风,正想着说不定他没听到呢,谁知顾承风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没吃早餐?”
她是没吃早餐,早上赖在他的床|上舍不得起来,起来后就忙于在电视和报纸杂志里翻找她最担心的爆料,根本就给忘了。
不过就是个肚子叫,其实没什么,可林默觉得这太不淑女了,尤其在自己男神面前,简直可以划到丢脸的范围内了。
——
这一餐泰国菜,林默吃得从里到外爽得不得了,高兴的忘了形,一坐到车上就主动送上一个吻,谁知竟让顾承风给挡了回去:“少来,看你刚才辣的那个样子。”
“你脸上又没味蕾。”林默噘|着嘴喊冤,说着躲过顾承风的手再次把嘴送过去。
“那也不行。”顾承风再次躲开,很郑重地说:“现在去老宅,到那儿你什么话都不要说,爷爷的问话全由我来说,记住。”
林默本来笑嘻嘻的一张脸一下子花容失色,老老实实地坐回副驾位,反复斟酌最后还是忍不住问:“是不是昨天的事爷爷知道了?”
顾承风摇了摇头:“不确定,但那么大一件事老爷子不可能不知道。”这是顾承风想到挽救林默的第二步。
早上顾志雄拿来的那本杂志,顾承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他在生意场上认识的一个知已宋瑞霖,两人分头行动,用了最快的速度从销售源头回收了所有的杂志并消毁。过程虽然繁琐,但结果比想像的要好。
顾承风不知道顾志雄手上的那本杂志是从哪儿来的,连顾志雄都有了,顾老爷子那儿肯定也有。
虽然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接到顾老爷子的电话,但这并不代表顾老爷子不知道那件事。所以,带着林默主动上门澄清,是至关重要的。
因为话题沉重,车子里再没了刚才的欢声笑语,两个人一路几乎没怎么交流就已经到老宅。
看着顾承风阴云密布的一张脸,林默更是心虚,但昨天那件事,虽然她是受害者,却全因她而起,也只得硬着头皮跟在顾承风的身后、进了宅院。
两人刚一踏进院子,便有一个女佣一脸严肃地跑过来对顾承风说:“顾先生,顾老爷知道您今天会来,午觉也没睡,在书房等着呢。”
顾承风眉头一皱,果不其然,不打电话原来是猜到了他会负荆请罪。他话也不说,拉着林默的手直进一楼书房。
顾伟强坐在窗边,一脸的平静和淡然望着窗外,听到动静转过头来,今天他没有像往常那样露出慈祥的笑容,也没有亲昵地唤“阿风”,而是用严厉的目光盯着林默看。
林默本就忐忑的不得了,被顾老爷子犀利的目光吓的猛一哆嗦,好在她的手在顾承风的手里攥着,顾承风捏了捏她的手,暗示着:有我在,不怕。
林默紧张极了,想避开顾老爷子的目光,可出于礼貌,又不得不回视着他老人家,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千万条毒蛇缠在她的身上,而她却一动也不敢动。
顾伟强抓起靠在墙边的拐杖,撑着椅子的扶手站了起来,他一直盯着林默,直到走到跟前才铿锵有力地对林默说:“你出去。”
林默也不傻,听出来顾老爷子气愤的语气,她还没反应过来顾老爷子让他出去只是单纯地叫她出去还是要把她赶出门,就听顾老爷子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到外面候着去。”
这时顾承风已经松开了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出去的眼神,林默走出去掩上门,因为担心顾承风替她受累,也不敢走远,就站在书房门口候着。
林默一出去,顾伟强就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本杂志甩在桌面上:“给我个解释。”
顾承风放眼望去,下一秒他整个人就像发了癫似的冲过去,一把抓起杂志疯狂地撕扯着,他破口大骂:“特么的这群人有什么事尽管来冲我来,对付一个女人和一个老人,都是些特么的什么龌龊玩意儿。”
顾承风真的是要被这本杂志气的要疯掉了,杂志封面上全是林默和一个打码的男子各种场合的照片,有咖啡厅的、有楼道的,有相互拉扯的、也有纠缠不清的,当然还有一张大大的林默被人泼了红色液体狼狈和惊吓的特写。而照片的四周写满了什么“趁老公外出与旧情人偷情”、“与旧情人因金钱发生争执被泼红水警告”等等一些丑陋不堪和下|流辱骂的话语。
“妈的,打码?这不明摆着这打码的人跟他们是一伙的吗?我特么就不信抓不到背后使龊的人了。”顾承风已经把杂志上有林默的照片全撕的粉碎,他低头看这些碎纸片,气还没消,又对着那些碎纸片猛踩,越踩越气,踩得地面腾腾做响。
林默站在门外,听到房间里的动静,只当是顾老爷子拿顾承风在撒气,再后来听到“腾、腾、腾”的声响,以为是顾老爷子用拐杖在打顾承风,她一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推开门一边往里跑一边喊道:“都是我的错,不关承风……”
林默一进到书房里,看到的是顾承风发了疯地在往地上死命地跺脚,她怔了一下,马上就看到地上的那堆碎纸片。出于好奇,她走过去,从顾承风的身后捡起几张碎片,恰恰有一张是一个男人的手握着一只胳膊,而这只胳膊外面套的衣服是淡蓝色的。
她昨天就穿了一套淡蓝色的套装。
倒不是林默有多机灵,只是昨天那件事对于她来说太梗梗于怀,并且此时顾承风发了疯地踩着脚下一堆花花绿绿的碎纸片,这不禁让林默一下子就明白了那只胳膊是她的。
这一发现可把林默吓的半死,她慌忙看着手中其余的几张碎片,全是一个个淡蓝色和黑色的衣角纠缠在一起,她怔在原地,只觉得心胆俱裂,一抬头撞到顾伟强斥责的目光,她慌忙跑过去求饶:“爷爷,这是我的错,不关承风的事。是我的错,求您别怪承风,我……我一个人担当。”
“你怎么担当?”顾伟强住个拐杖立在桌前,仍是一脸的沉静。
“我……我……”林默“我”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现在的她心乱如麻,只觉得心底刚刚建造的美丽城堡瞬间塌崩,听到身后顾承风恶狠狠地痛骂声,心里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顾承风,冷傲、清高,永远那么高高在上,他处事精明、干练,时时刻刻都被人拥戴和崇拜。他何曾像现在这样,自毁形象示于他人面前?这一切,全是因她而起!
她崇拜他、依恋他,她喜欢他、爱慕他,如果她呆在他的身边,带给他的是毁灭的话,那么,她宁愿在他毁灭之前先毁了自己!
是的,本来他就不属于她,本来她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林默重新仰起了头,她的脸上虽然挂满了无声的泪珠,她的表情却出奇地坚定:“如果离婚能解决顾家的声誉和困境,我愿意离婚。我愿意背起所有的罪名洗脱顾家的清白。”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得不再次利用我小说人物里的社交圈了,有资源一起分享嘛。宋瑞霖是《叛逆的救赎》里男主,也曾经为了阻止杂志的销售,干过与本文男主相似的事情。话有点儿多了,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