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接受惩罚

周六,阳光明媚,温暖而温情。

林默是最见不得冬天里的太阳的,完全有一种“不用尽,誓不休”的蛮劲儿。

当年那个出租屋里只有巴掌大的阳台亦是如此,何况现在,顾承风家里上、下两层超大的阳台,她当然更不会放过。

午饭后,顾承风就到书房里,呆了很久才出来,一走进自己的房间,室内倒不是黑乎乎的,但大白天的光线从未这么暗过。

顾承风双眉一蹙,看着阳台从外到内、就连挨着玻璃门的地方都挂满了东西,这光景……他的房间从未这么没品没味地出现在他的眼里呀!

林默一看到顾承风就飞奔过去,绽出尤如冬日阳光的笑容:“老板,我愿意接受惩罚。”

这句毫没来由的话不禁让顾承风一怔:“什么惩罚?”她的脸都笑开了花,这哪像是准备受罚的人该有的表情?

“今天太阳很好,我趁你不在,自己做主晒了很多东西,嗯……”林默摸了摸前额继续说:“你说过不准动你的东西的,我愿意接受惩罚。”

前几天跟顾承风去老宅,林默觉得自己有自虐倾向,可她今天发现她是有自虐癖。她不知道顾承风什么时候能再像上次那样惩罚她一下,所以她对着那些躺在阳光下晒太阳的被褥和衣服,终于想到了这么一招。

顾承风看了看“尸横遍野”的阳台,他确实打心眼里想惩罚一下林默的,可他在收回眼时无意中看到了那张米色的地毯。这张地毯是林默现在的“床”,冬天寒气重,是该常晒晒太阳。

算了,太阳落山后,她能收拾回成原样,那就由着她算了。

顾承风绕过林默往储衣间走,林默一看,咦,她这是被忽视了?

林默跟着顾承风问:“你还没回答我呢。”

“我没说过。”

“没有吗?”林默糊涂了,“我怎么记得你说过的呀。”

顾承风拉开柜门一边挑选衣服一边说:“我是说除了我的房间和书房,其它你都可以进。”

“啊,对噢。”经顾承风这么一提醒,林默也想起来了,不知是失望还是一种潜意识的争取,她又说:“那我是没经过你同意,就进了你的房间,你怎么不惩罚我?”

顾承风被问的也没了耐性:“惩罚什么惩罚?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能想干什么?我不是怕你哪天秋后算帐,所以要罚现在罚,不然一天到晚吊着我也不安稳。”林默抢着说,她这句确实说了句实话。

两人现在立在储衣室里,林默的后背顶着一扇衣柜门,顾承风侧了侧身,让自己正对着林默,问:“你想罚什么?”

“都行,随你。”林默学着顾承风的口气回答。

“随我?”顾承风说着用了一种轻贱兼轻佻的眼神把林默从上看到下、再由下看回上,然后把目光定在她的胸前停了几秒,最后再抬起眼以挑逗的眼神对上林默的,问:“这样……你也愿意?”

这种轻贱的表情放在谁的脸上都会让对方有要去揍人的冲动,可偏偏林默越看越觉得着迷,她定了定心,很理智地说:“不管我愿意不愿意,你根本没把我当女人看。”这种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这句话林默没拍马屁却拍对了马屁,顾承风一听这话,豁然开朗,心下那个喜呀,甭提了。

他跟林默睡在一间房里也有一个多星期了,两人几乎没发生过什么,按以往他的思维来想,这,特么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事实胜于雄辩,顾承风最近脑子和身体一闲下来,他就在想,他是不是身体出毛病了?他正当壮年,精力充沛,身体正常,可意识怎么就萎了?这,会不会是先兆?

就为这事,他已经郁郁寡欢了好几天,经林默这么一提醒,顾承风忍不住击掌赞叹:“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他激动的真想找个人拥抱一下,可眼皮子底下只有林默一个,最后只好伸手在她的脸蛋上用力捏了捏:“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这几天吃饭都不香。”

吃饭都不香,这还真不假,顾承风就差没去医院做个检查了。

顾承风因为激动,手上并没有刻意控制力度,捏的林默脸蛋生疼,她忍不住叫了起来,举起手对着正掐她脸的手狠狠打了一下:“你吃不下饭,掐我|干嘛?”她是想要他的这种惩罚,可这也太疼了吧。

顾承风松开手,看着林默半边红红的脸,又俏皮又可爱,头一回地对着林默笑着说话:“就是你烦得让我吃不下饭,不掐你掐谁?”

林默这个人本身就有点自卑,经过那两年对人世间的世态炎凉有了更深刻的体会,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讨人嫌、令人厌,顾承风这句话恰恰戳到了她心底里最怕的事上。

她是真怕顾承风嫌她烦,所以她在顾承风的面前总是想改变一下重生前那种苦情样,她已经很努力了,可还是被人说了烦。

林默愣愣地看着仍咧着嘴笑的顾承风,今天一个早上所有的兴奋和雀跃,此时全化做一团无色无味的气,被顾承风的“冷水”泼的无影无踪。

顾承风低头依次解开毛衣的扣子,反手从后脱下,他本来是要把衣服挂到衣柜前的挂架上的,可看到林默愣愣地还站呆在原地,便随手向她抛了过去。

林默本能地接住,用询问的眼光看向顾承风。

顾承风用眼神告诉林默把衣服该挂哪儿:“挂好了就出去等。”他要换衣服,没道理她站在这儿参观吧。

林默走出储衣室,伸出双手的食指,抵住两边嘴角用力向上推了推、又推了推,她得把笑脸重新堆到脸上才行啊。

不一会儿,顾承风换了件Burberry藏蓝色的中款风衣从储衣室走出来,风姿卓雅、丰神飘洒,十足的英伦绅士范儿。

林默的手正放在双|唇边,一抬眼差点没把她的眼刺瞎,他,穿的这么帅气是要去约会吗?

诚然,顾承风平常穿西服的样子也很帅气有型,但今天的味道,别具一格。

顾承风是被林默刚刚那句“没把我当女人”弄的心情超乎一般的好,他走向床头柜时,路过林默的时候忍不住抬手又去捏了捏她另一边的脸蛋:“干嘛这个表情?”

“什么表情?”林默有些不满,不过这次倒是没捏疼她。

“一幅小媳妇的神情。”顾承风本来想说“怨妇”这个词来着,但想想称林默为“妇”似乎不合适,话到嘴边这才又改口成了“小媳妇”。

小媳妇?

林默眼珠子向上一翻,她是小媳妇这得拜谁所赐?没尝过爱的甜蜜,没感受过被求婚的激动,婚纱就更别提了,别说穿了,就是摸一下都没摸过,这就已然被沦入已婚妇女的行列。想起这些,林默觉得苦极了,可顾承风却拿来取笑她。

这口气怎能咽下?反正林默是咽不下去了。

顾承风这会儿已将手表戴到腕上,拿起了他的手包往门外走,林默见状,慌忙从地上抓起她的手机和包包,紧紧跟在顾承风的身后。

他收拾的规规整整不是去约会就是去抠妹仔,说她小媳妇,那她这个小媳妇就去做他的电灯泡。

电灯泡谁不会做?毫无技术含量。

两人双双一起走下楼梯、一起换鞋、一起坐进电梯到了车库,又一起坐着顾承风的车开了出去。

这一路,顾承风估计不下七、八次用疑惑和莫明其妙的眼光看向林默,林默她只当没看见,一幅泰然处之的模样一路跟在顾承风的身后。

车子开出小区,很快到了附近的公交站台,顾承风把车靠边停下,看林默还老老实实地坐在车上没动,提醒道:“到了。”

“我不坐公交车。”林默说。

“那你去哪儿?”顾承风有点无奈,他开动车子,那就送送她吧。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林默说这话的时候心有点虚,她目视前方不敢看顾承风的表情,可说完好一会儿没听到回复,她侧过头看顾承风正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她,问她:“我跟你约好了吗?我怎么没印象。”

顾承风是最近被“林默”的事折磨的有些力不从心,他真以为跟她约好了要去干什么自己给忘了。

“没有。”

“没有?那你跟着我|干嘛?”

“不干嘛,就是……就是……在家无聊。”林默随便掰了个理由。

“无聊找你朋友消遣去,我忙着呢。”顾承风从下午到晚上的确有事。

“我没朋友。”

顾承风干笑一声:“你能编个正常点儿的理由吗?怎么会没朋友呢?”

“我是没朋友,一个都没有。”林默对顾承风对这个问题的态度有些不满,但她说的都是实话呀。

“一个都没有?从小到大?”顾承风歪个嘴问,这人生在世,一个朋友都没有?开什么国际玩笑!

“以前是有的,后来因为我老是借钱……”林默抿了抿嘴,这些事她不想提,可不知为什么却想跟顾承风分享:“所以,现在没有了。”

钱!又是钱!!

顾承风发现他跟林默的话题,没有一天不提到钱的。

“是你|妈的事吗?”顾承风又问。

“嗯。”

谈论的话转到严肃的话题上,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顾承风像是猛地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我认识你之前,你|妈出事也就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医院问你要多少钱,让你把朋友全得罪光了?”

方茹琛出事后的身体状况,顾承风还是大概了解的,在医院四、五天,十万足够了,后面的全是他付的,这十万元让林默把身边所有的朋友全吓跑了?她到底是多狮子大开口?

这话一问出,把林默给问住了,现在这个世界里的这个时候,她只是问她所在的公司借了五万块,她的那些朋友是在她重生前的那个世界后面借的钱,也就是说,现在这个时候,那些朋友还是她的朋友。只是,她的“先知”作祟,不想继续来往罢了。

关于重生,是她的幸运,也是她的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而顾承风这个话题她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装模做样找点其它事掩饰过去。

林默从包里翻找出粉饼盒,前几天决定以后好好做他身边的“老婆”,得先从外型改变,刚才出门慌忙,刚好现在,趁机用化妆塘塞过去。

林默打开粉饼盒,然后又在包里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翻了老半天才自言自语道:“咦,粉扑哪儿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冷,本来一直想的很顺的剧情,写的时候总卡。哎,就当我给偷懒找了个理由吧……

其实,我除了上班、睡觉,真没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