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到底是谁惹的祸

第二天,林默还是起的很早,因为她记得这间房的主人曾警告过她,“我一起床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洗手间。”

睡了一个晚上一起床,谁第一个想去的地方不是洗手间?林默想。她寄他的篱下,没撤,只能就着他的时间错开。

她盯着天花板,使劲伸了个懒腰,胸口觉得有点闷。她坐了起来,带着个胸围才睡了三个晚上,就憋得难受,这以后还不得憋出毛病来?

要是她也病了,那她的医药费顾承风还会出吗?

林默用力敲了一下脑门儿,别人是往钱眼里钻,而她却是往医药费里钻。

上班族的生活是枯燥乏味的,每天两点一线的固定模式,上班的内容千篇一律,像林默这种不求上进、只求安稳的人,常年下来除了长了点颈椎病,其它跟她刚进公司也差不多。

她之所以不求上进,那是因为她看不惯那些阿谀奉承、见风使舵人的行径,她看不惯当然更做不出来。况且,要上进势必要接受到挑战,挑战的结果赢了就上|位,败了就得重新找工作。

那两年里,她负债累累,这份工作对她来说就显得特别的珍贵,她一来没有退路去跟别人去争,二来那个时候,她是非常消极的时期。

现在重生回到这个原点上,对这个公司、这份工作,她有的只是一个工作习惯而已。

下午林默又请了假,去医院看了一下母亲,她只是站在病床边默默地看着,经过两年她早已接受了这种无奈,站在这里只是让她想起过往的难过,也让现在的她重温那时的难过。所以,她只看了几分钟便走了出去。

林默盯着手里的账单,该怎么去开这个口呢?

——

顾承风觉得今天有点诡异,上午去工厂询了一圈,中午一回来,一个接一个的人来找他,就的连一直刻意躲在顾志雄身后的袁美娟也来了一趟。

送走袁美娟,顾承风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这娟姨就过来问个寒絮个暖的,这不是她做人的方式呀!

最后,顾承风认定,袁美娟这是来看笑话的。

可他有什么笑话可看的?

顾承风想了想还是给顾婉嫣打了个电话,到底她也住在老宅,多少比他看到的多些。

可这电话打的有点不巧,顾婉嫣正在车行试车,两人没说几句话,但顾承风却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昨晚爷爷把白世康叫到家里吃了个饭。”

这个人他不太了解,但能让顾老爷子把人叫到家里吃饭的,那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当郭旭刚把查到白世康这个人的大概信息传送给顾承风的时候,林默也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林默站在顾承风的对面,手里攥着医院的账单,虽然两人说好了,但到了开口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为情。

而顾承风这个时候,心里却乱得比一团麻还糟糕。

顾承风放下电话,正琢磨这顾老爷子把人家民政局的老大叫家里干什么?一抬头看林默站在面前,忽然想起前两天余浩洋在这里他俩的对话。

顾承风眉头紧蹙,坏了,一定是顾老爷子听到了余浩洋的那句提醒。

他丫的余浩洋有事没事的提那个劳神子结婚证干嘛?

一想到这儿,顾承风坐不住了,妈的不找余浩洋算这笔账怎么撒得了这气!他腾地从大班椅里站起,抓起桌上的手机快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

林默站在那儿,本来就一脸的难为情,看顾承风看着她的那张苦瓜脸,她这还没开口呢就遭到了无视。

看顾承风理也不理她,迳自往门外走,她一急冲着他的背影就喊:“我找你有事。”

顾承风并没有停下脚步,扭过头看向她,甩了一句“有事回家说”便匆匆离去。

林默站在原地看着已空无一人的门口,想起了前世里哪一次去找人借钱不是这样被人甩白眼、被人嫌弃的?

这几天来,她一直以为终于可以不用像前世那样遭人白眼了,可现在却发现,这一切似乎是她想的太天真了!

她的心情瞬间回归到前世里那种自卑、无望的心境,她将手中的账单塞入包内,缓步踱出顾承风的办公室。

林默又去了一趟医院,好在上次顾承风一出手给的十万还有一万多在卡里,勉强先交了。

在交费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很不想接的电话。

“林默,你在哪儿呢?”

“医院。”林默很简短地回答,吴起这个人的声音,她已经差不多两年没听过了。

“哦,你还在那儿呀?那……要我过去吗?不过,现在年底,我挺忙的,这几天天天在加班。”

“不用。”林默一点也不想见到这个人。

“不过过了这段时间,我可能就没那么忙了,到时需要帮忙的,你再找我吧。”

林默沉默了一会儿,只听吴起又说:“那没什么事我就挂了,正上班着呢。”

“等等……”

当你知道一个人的真心,再回过头来发现,对这个人你根本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哪怕是一点点。

所以,林默是不想再被现世里此时跟这个人有任何瓜葛,于是说道:“医生说我妈这辈子都醒不来了,因为她还有其它的病牵扯,所以得常年住在医院,你知道医院的费用很高……”

“林默,我也是打工的,钱也没多少,你要是急,我可以先给你拿点,不过,马上要过年了,过年回家我总不能空手而回吧。”吴起在电话那头打断林默的话。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其实以后你可以不用再找我了,我以后会到处欠别人的钱,我也不想拖累任何一个人,所以,从现在开始,你是你,我是我。”林默一说完觉得心里立刻畅快了许多,原来跟吴起这个人不扯上关系是这么让人愉悦的一件事!

吴起在电话那头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哦”了一声,林默猜测吴起这会估计兴奋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

晚上顾承风回到家的时候,林默都已经睡下了,他一进来,好大一股酒气,不过这种酒气的味道,林默觉得特别的好闻。

顾承风一进房间就走到床边坐下,然后向后倒去,便不动了。

林默瞅了瞅顾承风身下的床罩和被子,这一套蓝灰色的床|上用品应该是早上刚换过的。其实换洗一套床|上用品很平常,可林默相信不是她太敏感,她只不过昨晚盖了一下他的被子、躺了一下他的床,就被他厌恶地换掉。

看着床|上的男子,林默此时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她打从心眼里感激他、崇拜他,而她却没有遭到同等的待遇。

他是她妈妈碰瓷的猎物,或许,在他的心目中,她是代替她的妈妈继续完成狩猎任务的。

不是吗?她跟他所有的交集可以用一个字来概括——钱!

她们母女俩的目的达到了,或许、也许,不,应该说肯定是顾承风早已这么认为了。

“你过来。”顾承风轻微、无力的声音打断了林默的思绪。

她从地上站起,走到顾承风的身边,只见他双颊红晕,勉强睁着一双醉眼惺忪的眼盯着她,他的眼神让林默读出了满满的无奈和惆怅。

她从未见过他此难受的样子,当然她和他相处的时间并没有几天。林默的心蓦地被揪了一下,她知道她替他难过了。

“脱衣服。”顾承风命令道。

“啊?”林默一怔,双手本能地交叉护住胸前。

“我总不能穿着西服睡觉吧。”顾承风说话如抽丝般微弱,这让林默不禁弯下腰朝他的脸凑去,断断续续总算是听清了。

林默长长舒了口气,她真想骂人,说话不带主语,想吓死人咩?

老板发话,她只得听命,不过,她也有她的打算,毕竟第一次跟着他来到这里过夜,那晚他的身材还着实勾住了她,让她这个不是怀春少女年纪的人,时不时会想起他那个健硕的胸膛。

但毕竟这是一个异性的身躯,想归想,可动起手来却有点艰难。林默双手握拳,她紧张极了,咬了咬牙说:“那……我现在给你解扣子了。”

她的手还没挨到他的衣服上,她已经觉得自己的心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的手也跟着心脏的跳动,有点不太听使唤。

林默一边解西服扣子,一边瞟向那个人的脸,当四目相对,她觉得窘极了,赶紧逃开。

“为什么叫你干什么你都不反抗?”顾承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