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擦枪走火

林默被顾承风的自身魅力吸引了,而顾承风同样也被面前这样的林默看得有点呆了。

他的目光落在林默乱糟糟的头发上,想必昨晚睡觉的时候她是扎着马尾的。从她此时已歪到左耳边的马尾,还有周边那蓬松毛刺的头发,估计她的睡姿一点儿也不淑女。

面前的她,形象当然毫无疑问,一点也没有,但看着这样一个素面朝天、不拘形象的人,顾承风却觉得相当的稀罕。

毕竟从小到大,包括一起生活的顾婉嫣在内,他都没有见过如此朴素真实的一面。

这种朴实的感觉,对于在商界混迹了三、四年,在那种环境下不喜却又无奈仍游在其间的顾承风来说,竟有一种新奇的兴奋。

而林默也只是傻盯着顾承风,似乎并未查觉到自己哪儿有不妥,看着面前那人怪怪的眼神,一时也忘了解释,待被顾承风那双怪异的眼神看得双颊染上了红晕,这才想起,走到门口开了门向外望了望后,又折回到顾承风面前说:“对不起,我不是真的想睡你房间的,我只是……只是……”

她都说了对不起了,可顾承风脸上的表情却未发生任何变化,这让林默心底更没了底,她挠了挠那头乱的目不忍睹的头发,改口说:“昨天你爷爷来了,带了个佣人住在楼下,所以……我想……因为你好晚都没回来,所以……我知道你会不高兴,其实我也不情愿的,只是……只是……”

顾承风盯着眼前睡眼惺忪的林默,在配以她语无伦次的话语,他突然不受控地浅笑了一下,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捻起林默支棱在外面的那撮头发,捋了捋。

如此亲密的动作,弄得林默浑身一僵,一动也不敢动,待她反应过来,顾承风已经很有兴致地帮她把额前的头发捋好了。

林默被身前那带着少许雅香味和男性的气息所包围着,她平视着眼前只有男性才特有的喉结,一时口干舌燥,她咽了咽口水,竟鬼迷心窍地问道:“我头发是不是很乱?”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符咒,敲醒了一时沉迷的顾承风,他一愣,下一秒拉开与林默的距离,板起了脸,说出了他一早起身就想对林默说的话:“如果觉得委屈,随你。”

这往后两人要是住在同一间房,做惯了少爷的他绝不会睡在地上,所以,这场戏,林默有权选择弃权。

林默抬头睁个圆圆的眼睛看着顾承风,这话什么意思?委屈她懂得,因为她真的好委屈,可他说的随你是什么意思?

“随我什么?”林默问。

“去或留。”顾承风简短地回答。

去或留?他反悔了吗?

他要是反悔了,那她怎么办?

他可是她的财神爷,她的命根子呀!

她要是没了他的资助,那她两年后还不是死路一条?那她不是白白重生一场?

不行,重活一回后,她懂得了一句至理名言:该争取的一定要争取!

她慌忙上前一步,双手情不自禁地抓住顾承风的胳膊肘:“我留下,我留下,我不委屈,真的,一点也不。”她的口气听起来斩钉截铁,好像她真得从来都不觉得委屈似的。

“你这不是有地毯吗?很暖和的。不信你试试。”林默说着手下用力想把顾承风拉过去让他感受一下地毯的柔软。

顾承风仍立在原地,林默并没有拉动他,他看着林默急的快哭的样子,他的心竟是一抽。

他明白她之所以那么坚绝地说留下,无外乎是要从他这里得到她妈的医药费,这是当初他俩的约定。

顾承风眉峰紧蹙,耻笑了一下自己,他已经学会了商人最精华的卑鄙行事,不是吗?

林默看到顾承风脸上似有似无的笑意,一着急眼泪就掉了下来,当她意识到慌忙转过头去擦掉,只听顾承风淡淡地感叹了一句:“你还真缺钱呀。”

你还真缺钱呀!

多么伤自尊的一句话。

想想刚才乞求的样子,林默用力咬了咬唇,难道她重生的意义是要没有自尊地重活一回吗?

自尊与生命,孰轻孰重?

换做是几日前,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大声说:生命诚可贵!

可现在,面对顾承风,那种互惠互利的平等突然之间似乎已经不平等了,而她更想得到的是他的尊重。

林默一直低着头思索,她的目光飘浮不定、四处游移,这一时半会儿的怎么能下定主意呢?

突然,她的后脑被一个温柔的力度轻抚了一下,随后耳边传来温柔的几乎完全陌生的声音:“谢谢你的留下,如果忍的辛苦,随时找我。”

顾承风说完,留下一嗖凉风,快速走出房间。

刚才那一瞬犹豫的林默,却因此时一个不经意的爱抚、一句温柔的婉谢,牵动了她内心底里最想留下的念头。

或许、也许,更像是一种夙愿,他会对她好呢……

——

顾承风一下楼,林默就开始洗漱,她平常也不化妆,粉也不抹,很快便收拾妥当。

她把地上的被子叠好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总不能还放在这儿吧?刘姨上来收拾房间那不是全露馅了吗?

林默瞅了瞅顾承风的大床,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洁癖,会不会嫌弃她。她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还是下楼问问吧。

顾承风坐在餐桌上吃着早餐,他的眼睛盯着电视机上的新闻,可脑子里却在想着今天的会议。

今天早上有个晨会,下午还有一个研讨会,对这个研讨会他做了一周的准备,那些股东各个都是如人精的老狐狸,所谓众口难调,每次总有那么一、两个难搞的。

顾承风当然是在愁这个。

林默是典型的做贼心虚,并且是超级心虚的那种。

她一离开顾承风的房间,就怕刘姨上楼收拾房间,所以一看到刘姨在楼下,她三步并做两步小跑到顾承风的身边,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说:“我的被子枕头……”

顾承风的眼睛正对着电视出神儿,根本没留意有人朝他走过来,耳边猛地响起不算小的响声,吓了一跳,本能地扭头看向声源。

可林默因为心虚,生怕她说话的声音外露,她一只手括住嘴边,把嘴巴凑的极近,她的话没说完,顾承风这么猛地一扭头,鼻头刚好擦到林默的嘴唇,而他的嘴又恰恰点到了她的下巴。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人都是一怔,傻在那里。

刘姨是一看到林默下来,便为林默把早餐装起端出来,一出厨房便看到这对新婚燕尔腻在一起打KISS,还用手遮住生怕她看到似的,她笑了一下便又折回厨房。

刘姨这一进一出的动静虽然不大,但顾承风听到了,先从那份惊愕中回过神儿来,他向后仰了仰,拉开与林默的脸距,又扭回头问:“你刚才说什么?”

这林默就没顾承风淡定了,她发现每次主动找顾承风总会出现那么一丁点儿的意外,她为了撇清干系,红着脸大言不惭道:“是你撞上来的,不关我事。”

林默这句话并不是去接顾承风的那个问话,可顾承风哪知道?他皱了皱眉,问:“我什么时候撞你了?”

这句话把林默给问傻了,他是失忆了还是在装蒜?他那硬朗的鼻尖,凉凉地擦过她的唇,还有挨着她下巴那柔软而又有些潮湿的唇,当时她的心底里还泛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这些不过是一分钟内的事呀!

看到林默的呆样,顾承风这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后,脸上也是一窘,问:“那你的意思是我自找的?”

林默厚着脸皮点了点头,只听顾承风淡淡地扯了一句:“好吧,那算我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