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半晌还是没听到回应,于是敲了敲门,难道顾承风不在家?可灯都开着的呀。
出于好奇,她大着胆子握住手柄,刚向下扭去,忽然,一股力到道从后面扯住她的马尾,向后拽了一下。
“啊……”林默的脖子不禁向后一扬,赶紧向身后望去,吓的整个人、弹了起来。
跟林默相比,顾承风就显得从容得多,他松开揪住她马尾的手,说:“看来你也是惯犯?”
林默被顾承风逮个正着儿,名知理亏,看也不敢看他,低个头打算逃之夭夭,刚走了两步,便听到顾承风这么一句没来由的话,虽然没听懂,但她的第六感让她觉得,这并非善语,于是问:“惯犯?什么惯犯?”
顾承风扬了扬下巴,垂眼盯着低他大半个头的林默,冷冰冰地说:“我这里你就这么青睐?三番五次到这来骚扰我,你|妈是专业碰瓷的,我看你是专业晚上骚扰人睡觉的。”
顾承风这一番冷嘲热讽像是一道晴空霹雳,直说的林默愣在原地,半晌回不过阳来。
原来在他顾承风的眼里,她林默是这样的一个人!
也是,她记得两年前,面前的人就是看她可怜才给了他名片,或许他根本没想到她会恬不知耻地真的去找他要钱。
她重生后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活下去,为了这个目的,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拿到他的补偿,虽然她妈碰瓷这事,他也是受害者。他答应她,包了她妈妈所有的医药费,她除了感激、感动以外,她对他甚至还萌生出了一种特殊亲切感。
她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内心对他的这份情愫能传达到给他,他却认为她是在勾引他。那是不是在他的内心里,就认为,她妈妈碰瓷没成功而由她接替来勾引他?
林默一直不可思议地瞪着一双眼睛望着顾承风,直到满眼血红,眼眶里的泪水摇摇欲滴时,她才慌忙低下头,转过身去。
她不过和他相处了三个晚上而已,她竟失败地被他定格为那样的一种人,林默难过极了,刚一转身眼泪就已夺眶而出。
林默本欲拔腿就跑走,可想了想还是气不过,她咬了咬嘴唇,说:“每一个人都有自尊,不论是在路边的乞丐还是在娱乐场所的坐台小姐,都有自尊。你替我交医药费,我很感激,如果我对你感激的方式,让你这么来看待我,以后我可以不找你说话的。”说完拔腿跑回她的房间。
顾承风看着跑走的那个单薄的背影,当初他是厌透了那个方菇琛把他选为猎物,当他听到医生说她短时间内不会醒过来时,他竟有一股泄愤的幸灾乐祸。可当他看到坐在医院走廊地上哭得死去活来的林默,他竟有些于心不忍。
也就是他的这个不忍,他才想着为她伸出援手,递给她了一张名片。
他和林默之间的缘分,本来就是一张五万元支票就摆平的事,她拿了他的钱后,两人再无瓜葛。可偏偏他这边出了那么一个小插曲,他利用了她,她这才住了进来,不是吗?
那么,刚刚,或许他的话说的太重了。
顾承风转过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话是说重了点儿,他是她的老板,没道理老板要去赔礼说不是的,所以,只好委屈她了,谁让她是为他打工的呢。
——
第二天是周末,顾承风的家里终于没有人再来骚扰,林默睡到自然醒,她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
现在的她,一是把最沉重的包袱暂时赖给了顾承风,二是这张床确实比她以前睡的床要舒服得多。
林默走到的窗边向外望去,远处的青山郁郁葱葱,没有一丝冬的味道。她推开窗子,初冬早晨寒凉的空气瞬间吸入肺腑,沁人心脾。她轻瞌双眼,陶醉且贪婪地猛吸了几口,清新、清甜,空气真好。
能活着更好!
林默缓缓睁开双眼,她的眼神现出一抹哀伤,顾承风那样地看待她,这日后还怎么相处?
若是换做她母亲出事前的时候,她一定不甩他,当场驳回去。那时她可以任性、可以傲娇,可现在却不行,他是她万万得罪不起的人。
林默洗漱完随便弄点吃的后,就挽起袖子扫地拖地。其实顾承风的家很干净,根本不用打扫,她只不过是墨守成规地做了着她前世里每个周末都会做的事情罢了。
顾承风睡醒后洗漱完,一出房门就看到楼下的正弓着腰在拖地的林默,他纳闷坏了,带着质问的口气大声问:“你在干什么呢?”
林默听到声响,正忙碌的身体目蓦地一顿,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出声继续手上的工作。
顾承风从二楼走下来,站在林默的身后,双手随意地插在裤袋里,说:“你现在应该习惯一下做一些跟你现在的身份相衬的事情。”
林默一抬头,这话什么意思?
她转过头来看向身后,今天的顾承风穿了件藏蓝色的开衫毛衣,林默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玉树临风”这个成语。再对上他深炯的目光,她的心底竟倏地一荡。
林默慌忙低下眼,继续她转身前就想说的话:“回答你的问题,就等于我在跟你说话,这算不算犯贱?”
顾承风本来平静的脸上,浮上了一丝凝重,都说记仇是女人的天性,原来她也会。睡了一个晚上,她还记着?
顾承风也不急于回答,慢悠悠地坐到客厅里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双臂舒展搭在沙发背脊上,慢条斯理地说:“既然你记性这个好,你倒是回忆一下,我昨晚有说过跟我说话就是犯贱吗?”
林默眨巴眨巴眼睛,这原话他当然没说过,可他用那样的话语讽刺她不就是说她贱吗?
想起昨晚她受到的精神凌、辱,窝了一个晚上火几乎就要蹿出闸门,她恶狠狠地怒视着他。
顾承风虽不是久经商场的老狐狸,但对付面前这个不见经传的小姑娘,那简直易如反掌,对她的怒视还以从容的目光。
林默现在的身体年龄是24岁,她的精神年龄实际是26岁,虽然经历了前世最难那两年的磨练,还是抵不过对面那气场十足的顾家大少爷。
这是她和他第一次对峦,她败下阵来,恨恨地咬了咬了嘴唇,他奶奶的,忍你!
林默扭回身紧握拖把柄,做着拖地的动作,姑奶奶我惹不起躲得起,从现在起不再跟他说一句话。
顾承风倒是依旧平淡从容的样子,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跟林默说:“每天下午老宅那边的刘姨会过来收拾,即使你把地拖的一尘不染,刘姨来了还是要做的。这是她的工作,做了才有薪水。当然,看你那笨手笨脚的样子,一尘不染,哼,根本不可能。”
林默一愣,停下动作,这才想起刚才顾承风下楼时跟她说的那句话,他的意思是,她不该做些跟她现在身份不衬的事情。
她是他雇来做外人认为的老婆的,这要是被其它人看到了,不笑话他才怪!
刚才林默还一副视死不从的倔强,现在一下子软了下来,她不好意思坏了,偷偷瞟向顾承风,而眼中的人,脸上的表情平淡的就像是一直坐在那里看电视一样。
林默悄悄收起了拖把,内心却在埋怨,不早说,害得她浪费那么多运动细胞。的确,这么一大间上下二层的房子,擦家具和扫地她都弄过了,拖地只是最后一道工序,况且一大半已经拖完了,顾承风才下来告诉她这里有人收拾。
林默实在气不过,躲着顾承风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心里舒服些。
“把你卡号给我。”顾承风忽然索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