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厉时远最终还是没能摆脱女装的命运。

按李队的意思,既然这四起案件的死者都是曾在玉林山庄工作过的女子,那么,他们干脆就将计就计,让厉时远继续扮成女人的形象,假装在玉林山庄上班,引蛇出洞。

于是,第二天晚上,被逼无奈的厉时远再次以女人的样貌踏入了玉林山庄的大门。

这次,他被分去了东苑,那个接待顶级贵宾的地方,也是他昨天遇见那名唐装男子的地方。

怕再次碰见那男子,厉时远本来还有些忐忑,不过环顾了一圈,也没在东苑发现那个人的身影,厉时远原本提着的一颗心终于稍稍落定。

跟着梁姐左拐右绕上了东苑的三楼,二人在一扇造型别致的描金门前停了下来。

守在门口的两位保镖扫了他俩一眼,觉得没什么问题,便开门放他们进去。

一进门,厉时远便收起打量的目光,低头垂眸,摆出一副安静乖巧地姿态。

主位上原本正在玩牌的人停下手里的动作,站起身走到他们的面前,调笑:“是梁月啊?今儿个怎么有空到东苑来?送新人?平时这个时刻,可是难得见到你啊!”

梁月妩媚的眼眸微微弯起,勾勒出潋滟的弧度,红唇轻启,道:“林少可真是会开玩笑,能到东苑见到林少,可是我梁月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这不是因为最近人手不足调配不过来,我才在别的苑顶着嘛,我可是天天都盼着林少能来呢!”

林少哈哈一笑,伸手捏住梁月的下颚,在她红唇上亲了一口,“嗯,我说怎么这么会说话,原来嘴这么甜。”

梁月瞟了他一眼,挽住他的胳膊假装娇嗔:“真坏——”

边上的厉时远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完全不能把眼前的女人跟之前放狠话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林少见他这样,忍不住来了兴致,问边上的梁月:“新来的?还是个雏儿?”不然怎么会有这么青涩的反应?

“是啊,家里穷,还欠着高利贷,迫于无奈之下,才来干这一行,也是个可怜人。今天第一天上班,怕她没什么经验,便带她来这里见见世面,毕竟林少是出了名的名气好,若是这新来的小姑娘有什么不得当的地方,想必您大人有大量,也不会跟她多计较。您说是吧?”

厉时远闻言诧异,这梁姐在来之前,明明告诉过他这个林少可不是什么好人,还有奇怪的癖好,玉林山庄的员工,可没人愿意做他的生意,现在怎么又换了一套说辞?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林少摆摆手,揶揄道:“哎,你可别给我戴高帽。”

偏头打量着边上的厉时远,林少眼睛微眯,视线从厉时远的头顶落到了脚跟,最后将视线定格在厉时远的腿上,如同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眼神直白而赤/裸,让厉时远很不舒服。

见到他修长笔直的腿上还穿着黑丝,林少明显纵欲过度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淫邪,像是想到了某种情境。

伸手在厉时远紧翘的臀上捏了一把,他别有深意道:“若是犯了错还不想我计较,那总得有什么好处吧?”

梁月脸上的笑容一僵,旋即快速上前一步,挡在厉时远和林少之间,压住厉时远蠢蠢欲动的手,道:“瞧您说的,就您这地位,难道还真要跟一个小姑娘斤斤计较嘛。”

“也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驳了你的面子,这么着吧,今晚就当给这小姑娘上上课,教教她,她今晚若是犯了任何错误,我们在坐的,都不同她计较,如何?”

“哟,那可真是太感谢您几位了,倩倩,还不快跟林少几位道谢?”梁月冲厉时远使了个眼色。

厉时远深吸一口气,压下刚刚被人占了便宜的愤怒,假笑:“那就多谢几位了,尤其是林少。”

林少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应了一声,又道:“谢也不是口头上的说说,总有点实际行动吧?”他打了个响指,边上很快有人端来了一杯酒。

将酒推到厉时远的面前,林少挑眉:“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了吧?”

不善饮酒的厉时远咬了咬牙,接过酒杯,将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红酒的口感十分醇厚,冷冽中带了一丝辛辣,即便不知道是什么牌子,想来价格也是不菲,但这令人回味无穷的葡萄酒里,怎么会带了一丝血腥味?

那血腥味很淡,几乎闻不出来,若不是他最近的五感知觉变得非常灵敏,他大概也是感觉不到的。

那酒入肚没多久,厉时远觉得有些不舒服,按了按左胸腔的位置,那里跳得十分厉害,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似的。

见他脸通红,连脖子上的青筋都有些凸出来,梁月一惊,扶住他:“倩倩,你怎么样?”

厉时远眨了眨眼,试图保持清明:“姐,我好像有些酒精过敏。”

梁月蹙眉:“过敏?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林少,你看这……”

林少摆摆手:“得得得,真扫兴,你赶紧带她出去吧,别在这闹出了人命。”

梁月闻言,帮扶着厉时远出了包间,不远处,原本负责给他们倒酒的服务生,悄悄将某样东西给藏了起来。

一出了包间最外层的大门,厉时远勉力拉住准备待他去医院的梁月,低声道:“姐,我不是酒精过敏,而是酒里有东西,找个地方让我休息一下,应该很快就会好的。”

梁月见他抱着头很不舒服,想了一下,便直接在东苑的三楼开了另外一间包间,将他带进去休息。见他不停地拿拳头砸自己的头,像是嗑了药以后才会出现的症状,梁月不放心,忙联系了方逸云。

所以,等方逸云赶到的时候,就发现厉时远被人拿着绳子,五花大绑绑在了床上。

方逸云:“……”

眼前这个香艳的场景时怎么一回事儿?

他捏了捏眉心,问梁月:“你这是?”

梁月撇了撇嘴,道:“我也没有办法,他一直拿拳头砸自己的头,我给他手绑了之后,他就拿头砸墙,我拦不住他,只好出此下策找人把他绑了。”

方逸云眼皮一跳,觉得他表弟手底下的人,就没一个靠谱的。

摆了摆手示意梁月出去,方逸云走到床边帮厉时远解了所有的绳子。

绳子一解开,厉时远便迫不及待的拿手去敲头,好像脑袋里钻进了什么东西,在“嗡嗡嗡”的响个不停。

方逸云忙捉住他的手,然后将他整个人给抱进怀里。

一手圈住他的腰,一手按着他的太阳穴轻轻按着,方逸云下颔抵在厉时远的头上,轻声安抚:“马上就会没事的,不疼了不疼了,你乖一点。”

厉时远神情迷茫,眼神飘忽不定,眼前似乎浮现了很多可怕的血腥场景,有人在不停地奔跑逃命,有人在不停地尖叫,有人从万丈高楼跳下,有人被活活放干了血……有男人,也有女人……再后来,场景变换,出现了无数枯骨铸就的尸山血海,血海上空,还萦绕着万鬼的嚎哭。

这一切,既像是幻象,又像是真实,让厉时远根本分不清。他无力地依靠在方逸云怀里,紧紧拉住方逸云,只反复重复着一句话:“我疼,救我,我疼……”

方逸云将腰间的手更收紧了一些,搂着他,心疼的无以复加。渐渐地,他身上再次浮现出一层白色的光晕,光晕渐渐散开,将厉时远也笼罩在其中,过了许久,厉时远竟在这层光晕的安抚下,慢慢平静下来,睡了过去。

远在岳西市的厉时衍心里忽然一痛,原本正在撰写调查报告的笔在纸上无意识地划出了三道竖线,他看了看那三道痕迹,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那是一个“川”字。

“川字如来问,当知有重灾。三箭穿心,上下无辅,厉小弟,你这字,写得不妙啊。”

厉时衍抬头,发现陆少谦正站在他的面前,老神在在,一副神机妙算的神棍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