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铧忽然转头迎上黛夏的目光,竟发现她此刻的眼神就如同那日他在瑾华阁初见她那时的眼神一样,带着一丝期待以及少许的哀色。
皇上眯着眼盯着谢君铧,他的手还稳稳扶着银央的小公主,似乎还不打算放手,皇上心里泛起一丝疑惑,难不成这他的臣子是想将那妖邪之物留在身边,皇上皱了皱眉又开口问道:“那谢爱卿有何法子?”
“禁锢起来不是最好的法子,她依旧还在在楚定,皇上就不怕威胁到楚定吗?那何不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护了楚定,也不必杀人。”谢君铧说着,无意中看了黛夏一眼,见她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或许万万没想到吧,他居然为了她说了这样一番话。
“那你说怎么办?杀不得,困不得,要如何做才好!”皇上立刻将问题尽数抛给钦天监的文大人,文大人战战兢兢的跪下,额头上沁满了汗珠,看圣上低沉的呵斥声,他脑子里只能尽快的想个办法解决掉这颗灾星才好,果真是灾星吗?她一出现就“害”得他这个钦天监遭遇这番境遇,看着皇上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文南才稳声回道:“禀圣驾上,微臣觉得,这女子有着倾城般的容颜,又身带煞气,何不找个八字可以压制住她的男子,二人结为夫妻,除一除她的煞气,她的妖气自然也就慢慢淡了。”文大人看着皇上渐渐舒展开来的脸色,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方才那番话完全就是被逼着说出来的,他虽在十几年前就说银央的小公主是妖星现世,本以为杀之即可,谁知那女子身上竟带着那样的印记,这样一来到是害得他自己为难了,为了保命,他只得当着圣驾的面想了这么一个不是法子“法子。”楚定王朝自古以来尤其相信天命一说,很多时候对于钦天监的话是持肯定态度的。
“当真?”皇上一向对钦天监的话深信不疑,一句反问只是为了更加确定罢了。
“微臣不敢胡言。”文大人的回话就连底气也变足了,他说着,便偷偷看了些君铧一眼。
黛夏本想说些什么,但见谢君铧摇摇头,只好默不作声。但是要她嫁人,这是她想都没有想过的,但是这样一来,她才有机会活下去不是吗?嫁给一个陌生人怕什么?只要能活一天,就多给了七哥一日的机会!
“只是她必须到钦天殿进行五日洗礼,钦天殿是楚定最高的楼,那是最接近神明的地方,这样一来的话……”
“此事就由你去办,越快越好。”皇上点点头拂袖而去,他承认方才刚刚看到那女子时,殿外的她轻纱曼舞,细腰长腿,将她的曼妙身姿显露无疑,身为男人的他动摇了,但是他不仅仅是个男人,还是楚定的君皇,先祖的子孙。
看着皇上消失在殿上,谢君铧才轻声问她:“踢疼你了?”黛夏错愕于他的关心,忽觉心头一暖,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现在不疼了,但是那茶水,真心很烫人”。见他面色复杂的点点头,随后文南出声道:“那就请姑娘随我走吧。”她听着这话,不自觉的又看向谢君铧,见他忽然开口:“叔叔,可否让让我跟黛夏姑娘说几句话?”黛夏这才猛的发现,昨夜里在谢君铧的院子外边看见的中年男人难道是文大人?昨夜月色暗哑,她看不清那中年男人的面孔,如今想来是他了,不会错的。
“他要把我嫁给谁?”看到文南走远,她不禁开口询问。
“不知道。”谢君铧轻声回道,这是实情,他是真的不知,沉吟了片刻后,他摇摇头:“总之,不会是我……”这话让黛夏听着怎么夹杂着一丝丝失望的意味在里头,“为什么不可能是你?既然你都让文大人救我一命,为何干脆不好人做到底,我不想嫁给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男人啊……”她有些绝望的看着谢君铧,如果可以选择,那她宁愿嫁给谢君铧……
“昨晚你看见他了?这样啊……”他微笑着摇摇头,“我不是楚定的王,叔叔既然在圣上面前说了那样一番话,就已经容不得我去改变了。”谢君铧说着便不再看她,径自转身走了出去,黛夏下意识的拽住他的手臂,他回头看着她微微低着头,此刻她是什么表情?许久,他才道:“你已经做到了你想做到的,那就是活下去,活下去就有希望,那又何必在意是哪种活法?嫁人,禁锢,我想你知道该如何抉择。”她怔怔松开他,是啊,活着就有希望,又何必在意哪种活法?
“听着,这件事已经不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文大人既然已经那样说,那必定会找个八字与你相配的男人,置于是谁,我也……”他继续柔声道,看着她默不作声的样子,谢君铧不知怎么的,竟忽然开口询问她:“你是想……嫁给我?”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这太荒唐了。”她苦笑一声,她已非清白之身,这是她自己选择的结果,从未去怨过任何人,以不洁之躯嫁给另一个男人,今后的路她该如何走下去?那就是即便是跪着,也要跪下去了吧。
“这便是银央黛夏选择的人生之路。”他平静而语,眸子微微掠过她的单薄身影,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当日在瑾华阁初见她的样子,一身红衣,纤长的细腿,还有那乌黑的长发……他二话不说便脱去外衫披到她身上:“钦天殿上,夜里风凉,黛夏姑娘保重。”好似离别的一番话呢,她喃喃自语。
黛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听见文大人的声音:“可以走了。”她点点头,迈着脚步跟了上去,心里头却涌出一股复杂的情感,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谢君铧了吧?她不由得笑着摇摇头,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这样的结果不是很好吗?一直以来不都是一个人吗?
遇见谁?遗忘谁?那都是与她无关的事,反正她一个人也习惯了,那么久以来,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