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雨夜密行,生死抉择

入夜的时候,天下起雨来,扬扬洒洒的将整个大地都弄湿了,银央通往楚定的道路上,一行退伍正冒雨前进着,已经赶了两天的路程,人儿马儿均都露出了疲倦的姿态,所有人依旧坚持着,还只需要一天,便可以在明晚天黑之时回到楚定。

马车上,黛夏沉默的坐着,两天来都不曾与身旁的男子交谈过一句话,她只是安静的靠坐在一旁,时不时看向身旁的谢君铧,他一路上都在翻着手里的书,时而冥想着什么,时而皱紧了眉头……

“你在被锁了多久?”谢君铧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黛夏拉过神来,他不过是看见了她裸露的脚踝处依旧清晰可见的痕迹,那是长年被锁留下的痕迹吧,看起来眼前这个皇家公主自打出生那日便吃尽了不少苦头。

“五年,不,应该说是不曾出来过,在瑾华阁,有没有被锁那都是一样的,我一样出不来。”她感受到对方的目光所向,不由得藏起了手脚,用衣裳盖了起来。

“想过死吗?回到楚定的话。”他忽然认真地开口,看着她有些错愕的眸子,谢君铧继而道:“我只答应不杀你,但是皇上未必不杀你”。

“我想活,不想死。”她抬高了声音,郑重其事的回了一句。她怎么能死,七哥要是知道了,那该多伤心?她要活着!

“想活着未必是件容易的事情,黛夏姑娘要是真的想活,不防听我几句话。”他轻笑一声,见她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便凑到她耳边就是一阵低语,黛夏听着他的一字一句,看着他说完后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她此刻只是觉得奇怪,谢君铧为何要帮她?

她到底要不要相信眼前这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而他,还是楚定的人……

外头的雨还在下着,她不禁撩开车帘看了出去,外边漆黑一片,没有一处亮光,她知道,她真的离开了银央。

马车队伍如期在第二日晚上回到了楚定,下马车的时候,黛夏一眼便瞧见那石阶上高高的牌匾的“谢府”二字,而那石阶上正立着个撑伞的男子,那男子瞧见谢君铧后立刻大步上前来,只是匆匆掠过一眼黛夏的身影便将谢君铧轻轻拉到一边问道:“这次银央易主,谢大人觉得父皇会派哪个皇子前去?”

声音虽小,却也毫无遗漏的传进了她的耳里。原来楚定是打算拿下银央后,将其作为皇子的封地,银央可是块宝地,想必争着前去的皇子也会很多的吧。

“二皇子想去银央?”谢君铧恭敬问道,银央倘若作为封地,那必定是楚定王朝最大的封地,哪个皇子要是得了这风水宝地,也就是说进一步成了银央的“王。”与其留在楚定争皇位,没什么能耐的皇子更多的会选择银央吧。

“本皇子倒是想,只怕父皇不愿意……”那男子面露难色。

谢君铧知道他此番来意,想必是想让他躲在圣驾面前多美言几句,好让二皇子心愿能了,沉思了片刻谢君铧才回道:“想去银央其实不难,关键是要二皇子是否有心,今夜天色已晚,还请二皇子先行回去,微臣明日会进宫……”言下之意任谁都能听得明白了,二皇子高兴的点点头转身离去了,黛夏看着谢君铧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觉得这个男人着实不简单啊。

“进去吧。”他朝她看了一眼便迈起步伐,黛夏撑着小伞紧紧跟在身后,明天就进宫,决定她命运的时刻,到底在楚定会是一番怎么样的光景?等待她的还是禁锢一生还是真正的自由?

“沐浴的时候好好想想,我是不是个可信之人,然后来我房里,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记住,想好了再决定要不要过来?”他忽然转身,将黛夏吓了一跳,她只是木讷的点点头,根本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右手就被他忽然抓起,“我的房间在……”谢君铧说着,随即在她掌心写了一个字,铧。

铧?黛夏才反应过来,那是他名字里的最后一个字。铧?那是他的住所吗?“大人回来了。”才刚刚进了府,饶了一个弯就有婢女上前来恭敬问候一声。

“将她安顿好了。”谢君铧吩咐道,示意黛夏跟着那个小女婢下去。

“我……我会好好考虑的!”她急急开口,看到谢君铧明显一怔,见他沉吟片刻才温和笑道:“好”。

她点点头,跟在婢女的身后往谢府深处走去。

越是入夜雨就下得更急了,黛夏将身子全都泡入水中,听着外头噼里啪啦的雨声,心里头却一阵烦躁,到底该不该相信谢君铧?他真的会帮自己吗?或者说只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但是,如今连家都没有的银央黛夏还有什么是别人可以拿去的东西?信?不信?全在一念之间,“这雨,下得真烦!”她轻声骂了一句。

“姑娘,奴婢给你送衣裳来了,夜里天冷,还请姑娘稍加珍重。”房门被推开,那女婢放在了干净的衣裳便退了出去,她小心翼翼的起身穿好衣裳,只是稍稍迟疑片刻,就打着灯笼偷偷出去了。

这一次,她决定选择相信,成与败很大一部分可以说都在谢君铧身上了,他心怀不轨也好,真心实意也罢,她就在这里,不管谢君铧想做什么?那她都是逃不了的。

晚风吹起她薄薄的淡青色长裙,已经是深夜,谢府变得更加安静,她小心打着灯笼来回穿梭在廊下,忽然听见拐角处传来急切的声音,她偷偷灭了灯笼小声靠了过去,只见不远处那头一个男人正着急打开伞迎接着从石门那头出门的中年男人,嘴里疑惑问道:“老爷您去了这么久,奴才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不碍事,左右不过是宰相大人请我过来一趟,我与他叔侄同在朝廷为官,许久未见,不过是些私事。”那中年男人随便回了几声,这些话语更像是有意说给下人听的一般,那下人点点头:“那咱们赶紧回府吧,这雨夜路滑,老爷当心些。”说着两人打着伞匆匆离开了。

黛夏躲在暗处见两人走远,心中不免犯了嘀咕,宰相大人?莫不是谢君铧的住处就在这石门里面?她点亮了灯笼便毫不犹豫的迈着脚步走了进去,映入眼前的便是一座宽广的庭院,她小心步上台阶,看了牌匾一眼,简简单单的一个铧字让她知道找对了地方。她立在房门前,见屋内并没有点灯,正当她转身想要看看周围有没有被人跟着时,忽然房门似被风吹的一般忽然打开了,她生生被拽了进去,“啊!”手里的灯笼应声落地,紧接着就是房门啪的一声掩上的声音。

她被拽进了一个陌生的怀中,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别叫,难道你想让人知道你在夜里偷偷来过我的屋子?”

是谢君铧?她愣了一下,这声音她绝不会听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