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大包天,胆大包天……”待到暗卫退出,文治帝把筷子一扔,仿佛刚吃下的鹿肉发挥了功效,他火气极大,怒气冲冲。
“陛下息怒,息怒啊。”
曲有?德吓得?急忙跪下劝阻道,他战战兢兢,文治帝性?子极好,像如此失态极为少见,只是,不?知道陛下所谓的胆大包天是说的到底是裴卿还是尚书府?
他弄不?明白,只好跪下请罪。作为伺候在皇帝身边的人,只要皇上生气,第一时间跪下总是没错。
文治帝继续道:“朕如何息怒,如何?这?尚书府,是吃定朕不?敢动他吗?若放过这?次,那?下次呢,下次会不?会得?寸进?尺,朕颜面何存?”
曲有?德松了口气,噢,原来不?是怪裴公子,刚才侍卫回报的时候他也?在场,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真的没想到裴公子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若说陛下为何要生气?因为这?是把陛下架在火上烤啊!毕竟王尚书作为户部尚书,掌管天下钱粮,想到北方……
文治帝道:“传旨,宣殿下立刻觐见,”
这?会儿已入夜,裴卿那?小子太会惹祸,王尚书是好相与的吗?今日发生的事情让他既惊又喜,但更多的是无奈。
朕恨自己,没有?先祖们的手段,若此时任何先祖在世?,这?王尚书做出的这?些事,怕不?是诛九族都不?够!
可是,朕没用,朕愧对列祖列宗啊。
那?孩子,是个人才,如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出事,文治帝想了想,叹息道:“在多派几个暗卫去裴府吧。”
“奴婢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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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楚云慈到了,他很?奇怪,这?么晚了,父皇还召见他?
不?过前去传唤的小太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问不?出所有?然来,他心里七上八下,难道父皇是对他看“小话本”之事情秋后算账,不?应该的,本宫也?很?委屈的好不?啊。
正在胡思乱想之间,到了御书房。
“儿臣参见父皇。”楚云此行礼道。
“起来吧。”文治帝挥了挥手,把无关人都遣退,只留下心腹曲有?德,问道:“慈儿,朕问你一句话,今日,王献阳焚烧律法,激起民愤此事你是否知情?
“父皇,儿臣不?知道啊。”楚云慈惊讶。
“真不?知道?”
此事从暗卫汇报来看,不?难看出有?裴卿故意引倒设全套的嫌疑。皇儿说过裴卿会为他报复,他召皇儿过来也?是想要了解更多的,暗卫不?知道的内幕,好进?行下一部的操作,这?会儿自然是要问仔细的。
楚云慈疑惑道:“父皇,此事和儿臣有?什么关系吗?焚烧律法激起民愤,如此胆大包天,儿臣怎么会知道?”
文治帝了解自家孩子,这?会儿,看出楚云慈没有?说谎,遂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楚云慈见父皇脸色不?好,很?是着急,这?父皇问话让他一头?雾水:“父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具体的稍后让有?德告诉你吧,朕现在有?事。你要为朕分忧,朕很?满意,为了嘉奖你,朕明日把裴卿召入宫内,在你紫麟殿住上一阵如何?”
“好啊,真的吗?谢父皇。”楚云慈高?兴极了。
“朕何时对你出尔反尔过,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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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治帝心里已有?计较,此事,断无再忍的道理?,若此事朕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对方将更肆无忌惮,皇家的威严会荡然无存。
至于如何罚,视明日早朝判王献阳个流放,下旨申饬尚书府一番也?就罢了。
文治帝叹息着对君后道:“朕无用啊,朕真想把尚书府一行人定个谋反罪,全家满门抄斩,但朕无用,裴卿都已把罪证送到朕面前,朕不?仅不?敢要,还想方设法为对方开脱。”
已经入夜,文治帝已来了君后寝殿,这?么个大事,他是仔仔细细和自家君后说个清清楚楚的,在大楚,至少他文治帝这?一代皇帝中,是没有?后宫不?得?干政的说法,毕竟现在的后宫也?就只有?个太皇太后和君后了。
君后道:“陛下不?必过于自责,这?尚书府掌握天下盐线,陛下是为天下苍生着想,百姓们终究会理?解的。”
文治帝忧心忡忡。
没错,王尚书掌管着盐,所以?文治帝才命他为户部尚书,自古以?来,盐商都是财富的象征,不?过在文治帝这?里,并不?是因为银子,而是天下就只有?王尚书掌管的那?条线能供应大量的盐。
因为在北方,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楚宁王的驻地,当初争皇位,宁王是最积极得?,文治帝躲过对方无数的暗杀,直到登记上位,本来以?太皇太后意思,是要诛杀此人。但毕竟是兄弟,文治帝没有?听取,而是下了一道旨意,把他贬离京城,且为了眼不?见心不?烦,贬得?远远的,北方,据说是苦寒之地。
哪知宁王到了北方,却靠着晒盐,掌握着天下的命脉,此地,以?前并没有?多少盐供应,不?知道宁王是用了什么方法,提高?了盐的产量。与此同时,其他地方的大型盐场,却因为开采过度,现在几乎已经产不?了什么盐了。
百姓们,可以?一日不?吃饭,但若是长期不?吃盐,那?是会死人的啊。长久这?样,大楚的百姓就会陷入恐慌和危难之间。
正如王尚书所预料那?般,文治帝不?敢去赌。
因为,王尚书是宁王的人,这?一点?,文治帝早已知晓,若自己要把王尚书全家满门抄斩,很?显然,北方的盐田会停止供应盐,宁王随便找个理?由,若没有?盐,这?让天下百姓如何生存。
所以?,他才会容忍王尚书一行人如此蹦跶,若无盐,他早就收拾他了。
这?么多年来,他也?派人到其他地方寻找新的盐山,想着改善目前情况,但始终没有?好消息传来。
文治帝想着,王尚书本人,是一定要留着他的狗命,不?仅如此,还要让他继续做户部尚书,但又不?能不?敲打一番,所以?流放他的儿子王献阳,那?是必须要做的,但尽管如此,已经是明晃晃的表明,皇帝不?喜王尚书了,这?相当于狠狠的打了宁王一个巴掌。
王尚书的女儿嫁给?了宁王的儿子,文治帝也?知道,但这?个巴掌不?得?不?打,王尚书此人自私,若是因为文治帝流放他的儿子公然不?供盐的话,他老奸巨猾,自然知道,陛下一怒之下,只怕是要株连他九族,到时候,他自己性?命难保。
所以?,这?就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共识”,你犯下滔天大罪,朕只是惩罚了你儿子,只是流放而已,还没有?要他的命,可是你还有?你自己的命,还有?你一家老小的命,还有?你的官位,你的财富,都在朕一句话之间,你若是撕破脸皮,朕就砍了你们所有?人脑袋。
到时候鱼死网破,谁都讨不?了好处。
至于百姓,那?是朕考虑的事情,可是你王尚书,死都死了,你敢去赌吗?
文治帝仁和,他不?想走到这?一步;
王尚书就是吃定了文治帝仁和,但他同样不?敢去赌,人都死了,所有?一切转头?空,难道就因为儿子流放,而去激化事态吗?
到时候恐怕就不?是流放这?么简单的事情了,而是九族都被诛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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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文治帝已经有?了决定,但他可以?这?么做,可裴卿这?孩子……
想到这?里,文治帝对君后到:“展枫啊,裴卿这?孩子,朕舍不?得?啊,朕打算明日召他入宫,到时候留他在慈儿的紫麟殿吧。”
君后皱眉:“陛下是想要保护这?孩子,没错,只是……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啊,再说,臣观裴卿这?孩子,未必肯心甘情愿就呆在紫麟殿。”
文治帝不?赞同道:“他不?是喜欢慈儿吗?朕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让他留在慈儿的紫麟殿的。”
君后摇头?:“那?可不?一定,慈儿又不?住在紫麟殿,平日里也?极少过去,这?地方,明着来说是慈儿的,倒不?如说是陛下的。”
“他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要愿意,难不?成还由着他了,朕意已决,不?住上一两个月,朕不?许他离开,他还能怎样?哼。\\\\\\\\\\\\\\\"
君后笑?盈盈道:“陛下,莫不?是想要对裴卿禁足,那?用什么理?由呢?”
文治帝一甩手:“煽动百姓闹事,还不?够?”
君后眼珠一转:“不?妥,不?妥,这?样且不?是寒了人孩子的心,臣倒有?一主意,或可让这?孩子心甘情愿呆在紫麟殿。”
文治帝一听,急忙上前,从背后环抱住君后,脑袋磕在君后的一边肩膀上,全然无平日里作为一国之君的威严,他轻声道:“朕就知道,朕的展枫一定有?主意,快教教朕。”
君后脑袋一偏,道:“陛下是否还记得?《告展氏子孙书》?”
文治帝眼睛一亮,他松开抱着君后的手道:“《告展氏子孙书》?展枫的意思是?”
君后转身,看着文治帝,微笑?着点?了点?头?。
文治帝乐极:“妙,妙极,哈哈哈,朕怎么就没有?想到。”
不?过……文治帝随后想到一个事情,有?些的担忧道:“这?样,莫不?是承认我们要把慈儿嫁给?他了?”
君后微微一笑?,道:“陛下啊,难不?成现在这?样子,陛下觉得?有?什么区别吗?再说,裴卿这?孩子不?好吗?”
“唔,也?是,只是,朕心里始终不?痛快啊,朕可是只有?这?么一个慈儿,说起来,可还真是便宜他了。”
……
唔,就让《告展氏子孙书》为朕报仇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