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骇然

阑尾炎也就只有开刀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在现代,阑尾炎根本不算什么毛病,就是一个小小的外科手术而已。但这是古代啊,古代是没有开刀的先列,就如华佗那么牛逼闪闪的资历,一说起开刀,曹丞相不一样要干掉他。

唉,裴卿头疼。

他是真心敬佩这四个秀才,好人,淳朴,明知道对方得了绝症还不离不弃,这样的人真的难遇了。

要放弃吗?很明显,放弃一个,四个都要放弃,就算再没有良心,也不能帮着劝人为了考试让人去死,这他没有办法去做,这是底线问题。

其实,应该说这样做了,那三位兄长也不会拜他为师了,就算拜了,也不敢收,心里有疙瘩啊。

会不会误诊?

裴卿怀着侥幸心理开了透视盯着唐泉下腹,失望了。

因为果然,一眼就看出,阑尾已经发炎肿胀了,倒是还没化脓,但这也只能拖时间而已,化脓是迟早得之事,等到那时候,人就该不行了。

“恩公,恩公?”唐泉见裴卿陷入沉思,小声问道:“恩公可否帮学生劝阻三位兄长。”

唐泉机灵,不像他三位兄长那般“迂腐”,在他看来,既然恩公能救他们一次,等他离开京城,若是三位兄长能得到恩公照拂一二,毕竟那姓王的坏啊,他是没有办法,走了也不放心。

但读书人毕竟还是要脸的,不敢直接说,只是请裴卿劝阻下,若是对方有心,自然会帮,若是无心,那也是天意如此。

裴卿回神,看了看三个摆出一脸拒绝任何人劝阻的表情,摆了摆手道:“我无法做到,很抱歉,帮不了你。”

三人松了一口气,而唐泉则失望的低下了头。

裴卿思绪翻来覆去百感交集,最后终于下了决心,咬了咬牙问道:“你这病,可已确诊?确定无药可医?”

三人低头不语,倒是唐泉说道:“已有四位大夫前后诊断,断无误诊,再说,就算没有诊断,学生自己身体自己知道,已是时日无多。”

裴卿继续道:“那就是必死无疑了?”

呃……这话……

三个秀才抬头不满的看着裴卿,估计若不是看在之前受你恩典份上,可能要用眼睛杀人了。

知道就知道,说出来干嘛,你是在落井下石吗?

唐泉倒是豁达:“确实如此,所以学生才着急回乡。”

裴卿点了点头,迎着三秀才不满的目光,再戳一刀:“是不是这样?”

“你……恩公……”其中一名秀才忍不住了,他好想爆发,但受人恩惠让他又说不出来,实在难受,再说,裴卿问的问题确实是事实,他支支吾吾,脸都涨红了,道:“恩公,这……虽是如此,但恩公也……唔……学生等也希望早日陪四弟回乡,拜谢恩公,这就不叨饶了。”

说着作势扶唐泉要走,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唉,裴卿内心叹息了一声,真是傻秀才啊,本公子这话问得,确实不好听,但本公子是好心啊。

你们没骂人,脾气真是好。

不怪他说话难听,他必须得说出来,因为只有让他们意识并且承认是必死无疑,他才会去做。否则,他宁愿不要这四个门生,也不想多管闲事,因为,他既非圣人也无绝对把握,毕竟他的治疗之法对于这些古人来说太惊世骇俗了。

裴卿不紧不慢说道:“这病,或许我可以治。”

“啊,是吗?”几人不约而同看着裴卿,眼里迸射出希望的光芒,刚才对裴卿不满的情绪一扫而光:“恩公真的可以为四弟治病,这病真的可以治?学生恳请恩公救救四弟,求求恩公,求求您,求求您了。”其中一人干脆磕头拜倒,说着说着都哽咽了。

反而是当事人唐泉呆在原地一句话也没说。

裴卿咳嗽一声,道:“先不必言谢,待我说完,你们再做决定不迟。”

“恩公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学生定……竭尽全力。”此人以头抢地,重重的把头磕得咚咚咚得。

绝望中的人抓住一点点希望都会拼命抓住,所有的大夫都说没法治,只有等死一条路,此时出现裴卿这跟救命稻草,再迂腐的人也知道抓住。

听裴卿这么说,本能以为裴卿要让他们付出什么,?比如银子?

没关系,我们给,给不起就想办法,总归四弟的命最重要。

裴卿……

裴卿摇了摇头满脸正气说道:“你们想哪儿去了,我意思是,肠雍而已,世人眼中乃为绝症,不过凡是无绝对,只不过这病嘛,我也还在研究中,嗯……我也没有绝对把握,所以想要征求你们意见,愿不愿意试一试?”

“愿意,愿意,我们愿意。”

裴卿道:“别回答那么快,听听我的治疗方法先,这肠雍是腹疼对吧?”

唐泉点头道:“回恩公,是。”

“我师从百度大师……呃,可能你们没有听过,但这不重要,你们只要知道百度大师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就是了,他老人家对肠雍颇有研究,当年治好过好些人,这治疗肠雍唯一的方法就是割掉腹部里坏掉的那块肉。”

“割,割……割掉?”

“对啊,割掉。”

“请问恩公,如何割?”裴卿憋了一眼,这个是徐铎平,这家伙开始瞪自己瞪得最明显,这会儿说话倒是小心翼翼,声音都在发抖。

“当然是破开腹部,找出坏肉,割掉,然后再缝上了。”裴卿直接说道,这没什么好隐瞒的,说得越直接越好。

“啊……”这四人脸都白了,此法够劲爆,闻所未闻。

徐铎平颤抖着声音问道:“这,这开……开膛破肚之后,人……还能活吗?”

裴卿道:“首先,注意用词,不是开膛破肚,医学之道用词要精确,就如同开刀一样,万万不可胡乱切。这开膛破肚多了个开膛,我有说要开膛吗?我只说破开腹部,这是不一样的,不要混为一谈。”

“是,是。”几人嘴上说着,眼睛看着裴卿,心想这难道不一样吗?不是开膛那就是切腹。但听恩公说得那么大义凌然,还要精确什么,虽然不懂,但他好像好有道理得样子。

裴卿继续道:“至于能不能活?就看个人造化了。我认为各有一半机会吧,不瞒诸位,本公子并未亲自开过腹,但当年我师傅他老人家是靠着开腹活人无数,作为他老人家仙去之后唯一的弟子,现也就只我一人掌握此法了。所以,才要问你们,可愿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