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容嫣主仆二人直接来到了上京十分出名的锦绣阁。
“这些绣品可卖多少钱?”
段容嫣将自己这几日绣好的三个香囊、两块帕子摆在柜台上,面带微笑,神色从容。
掌柜连忙将香囊拿到眼前,一寸寸的盯着细瞧,眼中满是惊艳,忍不住赞叹道:
“姑娘的针法自是顶尖,这不消说,只难得这些花样和配色竟十分新奇,我在京中多年,竟还从未见过!”
“只不过是胡乱配的,没甚么稀奇。”
“姑娘可是谦虚了”,掌柜拿指腹小心翼翼的摸着帕上栩栩如生的蝴蝶,爱不释手。
“我愿意用十两一条帕子,二十两一个香囊的价格买下姑娘的绣品。”
一边的云儿听了这个价格惊喜的看向段容嫣,早知道夫人绣得十分之好,只是不知竟如此值钱。
“不过,我有一个生意,希望姑娘能替我接下。”
段容嫣双眉轻扬,笑道“掌柜的不妨说说,我量力而行。”
掌柜将二人带到店铺里面,递上茶水,“你可知道承恩候府。”
段容嫣接茶的手一顿,随即笑道,“承恩候府,如此显贵的人家,我怎能不知?”
掌柜也笑了,凑到段容嫣身边,低声道:
“这承恩候府的老太太下个月六十大寿,我有一位客人花重金在锦绣阁求一副独一无二的贺寿屏风。”
说到这里,掌柜的无奈摇头,“我这锦绣阁十几位绣娘,愣是没一个能叫她满意的。如今看了姑娘您的绣品,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是姑娘您肯出手,定然错不了。”
承恩候府老太太,可是傅元盛的祖母?
锦绣阁掌柜见她皱眉沉思,便道“绣屏风的金线布料都由我锦绣阁出,得的钱分你七成,你看如何?”
段容嫣面色为难,“一个月的时间本就紧,若是绣了好,客人不满意,岂不是耽误了大事,到时候怪罪下来,可怎么好?”
掌柜连忙道“这你倒不必担心,她未必只找了我锦绣阁一家,况且,她若是不收,这屏风我也会收的,必然不让你白做。”
段容嫣笑了笑,“掌柜的既然这样说,我自然应下,只是不知道这位客人是何人?竟如此大的手笔。”
“左右不过是贵人罢了,其余的倒不好多嘴。”
段容嫣理解的点头,两人将具体事宜商定之后,段容嫣拿着银子和一堆绣线布料回了青岚院。
只是两人出锦绣阁不久,便与一两马车擦肩而过,段容嫣无意中抬眼看去,便见赵妍恶狠狠的瞪着她。
段容嫣朝着她微微挑眉,勾唇一笑,眼中尽是挑衅之色。
赵妍见她如此,气得眼睛发红,好你个段容嫣,若是不想办法惩治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马车驶开之后,段容嫣回首,发觉赵妍竟然往锦绣阁而去。
承恩候府老夫人六十大寿,再联系锦绣阁掌柜的话,段容嫣眉梢轻扬,这个客人该不会就是赵妍吧。
回到青岚院后,云儿看着五颜六色的绣线,有些好奇道
“夫人,您打算绣什么?”
段容嫣轻笑,“仙鹤。”
“仙鹤?有长生不老的意思,祝寿最为合适了”。
既打定了主意,段容嫣便开始描样、分线、配色,整个心全都沉浸其中,日子过得既充实又安宁。
承恩侯府内
“青岚院如何了?”
“一切正常,赵夫人每日深居浅出,除了去锦绣阁卖绣品外,鲜少出门。”
“卖绣品?”傅元盛翻书的手微顿。
“是的,据属下所知,赵夫人买完宅子之后只剩下一百两银子,靠着卖绣品,倒也挣了百两银子。”
看来,她是真的放下了。
可明明是他所期待的结果,不知为何,傅元盛心中却有些闷闷的。
“你继续盯着,若是有情况,随时来报。”
“是”
探子退出书房后,傅元盛看着手中书,久久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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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久坐伤身,外面天色正好,不如咱们去园中看看?”
段容嫣站起身眨了眨眼,“眼睛有些疼,出去看看也好。”
“夫人,您瞧,有人放风筝。”
段容嫣坐在庭院中喝茶赏花,抬头,果然见不远处的天空中有几个蝴蝶型的风筝。
“呀,夫人,您看,风筝断了”,云儿昂着头垫着脚,“那风筝好像往咱们这里飘来了。”
“还真是。”段容嫣眼见这风筝摇摇欲坠,最终挂在了院前的树上。
“瞧着这风筝应当是咱们附近人家的,也不知会不会有人来捡。”
云儿笑道,“一个风筝而已,谁会特意来寻?”
“夫人,外面有一位公子求见,说是风筝掉咱们宅子里了,想寻回去。”
段容嫣轻笑,“你瞧瞧,咱们刚说完,就有人过来寻,来得也真是快。”
“可不是,他既然来寻,不如奴婢去将风筝拿下来,好还给他,省得他进来,冲撞了夫人就不好了。”
这风筝刚落,便有人来敲门,倒是像算好了似的。
段容嫣眼眸一转,“不必,既然是他掉的风筝,自然得他自己来拿。”
等了一会儿,段容嫣便见云儿引着一个男子进了院子。
这男子着宝蓝色衣衫,戴白色玉冠,手中握着一把折扇,不紧不慢的朝段容嫣走来,倒有一股风流才子的意味。
“在下林逸飞,因风筝掉入姑娘院中,所以特意来寻,打扰夫人了。”
说着,林逸飞朝着段容嫣作了一个揖,抬眸惊艳道“在下二十年来可还从未见过如此绝色佳人,如今真是荣幸了。”
林逸飞?这个名字可有些耳熟呢,算算时间,赵妍也差不多该出手了。
段容嫣听了他的话,羞涩的垂下头,微微侧过身,行礼道“林公子过奖了,风筝就在那里,你自去取吧!”
林逸飞看着她精致的侧脸,眉头微动,这段容嫣还真是美,难怪傅元盛跟赵文信这两人能看上。
“这风筝挂在树上倒是不好取,我立刻派人去搬梯子来,姑娘可介意在下在此等候片刻?”
段容嫣抿唇轻笑,“自然不介意,云儿,给这位公子上茶。”
林逸飞接过茶轻抿了一口,“嗯?这可是花茶。”
“我素来喜爱花茶,所以府中并没有准备别的茶,招待不周了。”
林逸飞端起茶杯又饮了一口,“花茶也有花茶的妙处,就比如这茶中的莲花,倒和姑娘十分相配,所以我很喜欢。”
段容嫣脸颊瞬间红了起来,如此含羞带怯,倒真叫林逸飞看直了眼。
拿走风筝后,林逸飞自诩博得段容嫣好感,隔三差五的便来青岚院找段容嫣喝茶品茗,吟诗作画。
段容嫣倒也次次顺了他的意,所以来往日益频繁,如此纵得林逸飞愈发胆大起来。
每每看着段容嫣便如同瞧着囊中之物,眼神越来越肆意,言语愈发露骨,当真是原形毕露。
段容嫣同林逸飞的来往也有十日有余,早在林逸飞第二次去青岚院,探子便将这里的情况报告给傅元盛。
傅元盛刚开始得知此事,心中不以为然,不过只是好色之徒,不足为惧。
“你且盯着,护夫人周全即可。”
当第五日两人已经相邀放风筝后,傅元盛得知此事,眉头紧皱。
这是什么意思,她不该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
是她想另寻依靠,还是,她已经喜欢别人了。
“密切关注两人一举一动,另外,去查查这人是谁!”
直到第八日,两人的神态言语,愈发亲近,暗中窥视这一切的探子都坐不住了。
“侯爷,您还是亲自去瞧瞧吧,这吏部尚书的公子可是个情。场浪荡子,对付女人很是在行。”
探子见傅元盛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立刻焦急道:
“侯爷,明明您跟赵夫人两情相悦,若是因她曾经是赵公子外室,心中有愧,从而放弃这段姻缘,实在是可惜了啊!”
傅元盛瞪了他一眼,“要你多嘴?你从哪里得知我与她两情相悦?我不过是忧心她被歹人欺骗罢了。”
探子听了这话,暗自翻了个白眼,心中腹诽:
是,您不喜欢,您天天愁眉不展,盯着人家赵夫人送的鞋整日发呆,这都是担心赵夫人被欺骗的缘故!
这探子原是傅元盛身边的护卫,二十多年来,这可是他头一次见侯爷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
若这都不是喜欢,那想必侯爷这辈子也喜欢不上什么人了。
青岚院中
段容嫣瞧着已经绣了一小半的贺寿图满意的眯了眯眼。
这几日为了应付林逸飞,以致于她只能晚上熬夜赶工,若非身子骨好,只怕要出病倒了。
“夫人,您歇歇吧”,云儿站在段容嫣背后,替她揉捏肩膀,见她神色疲倦,不由得抱怨道:
“奴婢斗胆,说一句不该说的,这林逸飞瞧着不像什么好人,夫人您可要小心些。”
段容嫣靠在椅背上,云儿的捏肩技术不错,她有些舒服的闭上眼。
“你放心,我自由分寸。”
云儿见她也不像被迷了心智的模样,便知道夫人自由打算,遂放下心来。
“夫人,林公子来了。”
段容嫣睁开眼,“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云儿看了一眼窗外“这天都快黑了,不如奴婢让他回去?”
他竟然选这个时候来,看来是准备下手了。
“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