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大雨已经停了,路旁的法国梧桐被风吹的簌簌作响。
何飞白解了安全带,扭头对坐在后面的王莲娜道,“你现在车上照顾一下他吧,我下车看看。”
王莲娜瞥了一眼还瘫倒在座位上的杜海,翻了一个白眼,不耐烦的说,“看着他?行。”
听到回复,何飞白也不在意她的语气,打开车门,径直向庄园的大门走去。
大门倒不是那种仿古风的,而是那种欧式的铁艺大门。只不过经历风吹雨打,上面的漆都斑驳了,一块一块黑乎乎的东西连在上面。
“啧。”在大门前站定,何飞白向旁边看去,挺大的一庄园,居然没有一个门卫。
雨后的夜晚格外的黑,从何飞白的角度向里面望去,他并没有发现庄园内有亮灯的迹象。不过,即使理智上告诉他,庄园内并没有人;然而考虑到车里还昏迷不醒的杜海,以及自己内心一些隐秘的想法,他还是走上前去按了门上的门铃。
正当他的手指触上了门铃,何飞白看见了一个身着唐装的白发老者拄着拐从门后出现。
“不还意思,还请见谅,我来晚了一步。”老者对何飞白微微弯了一下腰,脸上带着谄媚的笑,道,“赶快里面请,快里面请。”
态度热情得有些让何飞白招架不住,甚至是热情得反常。
“您好,请问这里是常东府吗?”犹豫了片刻,何飞白还是选择问出了口。
“?”显然是没想到何飞白会这么问,他愣了一下后,又笑道,“您说的这是哪儿的话,这不是常东府,还有哪儿是常东府。快请进,外面天儿多冷啊。”说着,他就打开门要把何飞白往里面拉。
“等等,等等……”看着自己要直接被带进去,何飞白连忙阻止他,但又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怕带倒老人,“我还有两个同事在车里,我去叫一下他们。”
“哦,哦”老人好像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那里快点进来哈。”说完,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紧紧拽着的衣角。
终于拯救回了自己的衣服,何飞白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对那个过分热情的老人很奇怪。但这也许就是大庄园的接客方式?与真正的人世隔离了很久的何飞白默默地想到。
哗——
何飞白正在树下走着,突然感觉到有谁从他的头顶泼了一桶水。甚至,他还能感觉到有水珠流淌,滑落他的发尾的感觉。
?何飞白皱着眉,抬起右手摸了一把头顶。和往常没有任何的区别,干燥柔软。‘错觉?’
抬头向上望去,宽大的梧桐树叶一片压着一片,层层叠叠的。在夏风的吹动下,摇晃着枝干,甩下不少滞留在叶片上的水珠。
‘果然是错觉。’何飞白收回了视线,边走边反思,怎么最近又疑神疑鬼的了?真是草木皆兵。
心中杂七杂八的想着事情,何飞白脚下的步伐却是不慢,没几分钟就到了车边。
打开车门,发现王莲娜真的是‘看着’杜海而已。
她翘起二郎腿,右手撑着下巴,左手拿着手机刷围脖,嘴里还叼着一袋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纯牛奶,全身上下没有一处闲着的地方。真的是只有眼睛能偶尔分给杜海两下了。
何飞白叹了一口气,对王莲娜能照顾杜海的可能性是不报任何希望了。出于责任,他用手碰了一下杜海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才松了一口气。
“下车吧,庄园开了。”
“你刚才碰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王莲娜用右手虚虚地捂住口鼻,面带嫌弃,表情做作。
“?”对她的答非所问,何飞白感到疑惑,但还是耐心道,“没碰什么?可能是淋了雨,衣服有味道?”
“不是,是……”
“不是,那是什么?”
“……”
看到王莲娜满脸的纠结,何飞白也不再多说什么,背起来杜海就向庄园的方向走。
“你……哎!”望着何飞白已经走远的背影,王莲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迫于约定,不能让他知道鬼怪的存在,还得保护他,这个‘交易’真的是太难达成了。
下了车子,一抬头,王莲娜就看见了庄园上空几乎实质化的阴气。再次叹气,要不是何飞白拒绝承认它们,它们绝不会这么疯狂的,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温柔’的副本世界呢。
‘啧,都怪那个该死的游戏。’心中疯狂diss游戏,王莲娜已经追上了走在前面的何飞白。
“要不我们两个一起扶着他吧。”看着那么大一只的杜海死猪一样的趴在何飞白的背上,王莲娜难得良心发作。
“好。”有人帮他,何乐而不为。放下了杜海,两人一边一个,架起杜海往前走。
就在快要接近大门的时候,杜海突然睁开了眼睛。
“鬼,有鬼啊!”声音凄厉,四肢抽搐,疯狂挣脱何飞白两人的手,是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被他突然的动作打个措手不及,何飞白一个没注意,尽然直接让他挣脱开。
杜海跌跌撞撞的往车子的方向跑去,但还没跑多远,就被绊倒了。他摔倒在地,哆哆嗦嗦的支起了上半身,看向后方,瞳孔猛缩,牙齿打颤,咯咯咯——
“救命!”
嗒——嗒——嗒——
一双布鞋、一根拐杖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小伙子,你怎么回事要不要进去坐坐?”
他的额头全是冷汗,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很明显。
这双鞋,脚后跟是微微垫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