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桃花杀》第一天开拍,占据打戏的戏份不少,程宜这个光杆司令指挥不动武组,她也不恼,猫在一边躲懒。

过了十二点,剧组开始放盒饭。

程宜拍拍屁股,跟大家一块儿去领盒饭。

朱华凑过来:“被排挤了,你就一点不担心?”

被架空权利,程宜跟个没事人一样:“有什么好担心,反正有人替我代劳,我能白领工钱,何乐不为。”

这话,飘到后面的潘达耳朵里。

小弟不服气,挑拨说:“潘哥,凭什么咱们干活累得像条死狗,她倒好,舒舒服服躺着拿高工资。”

另一个小弟:“要不是因为她,还是勇哥指导咱们好啊!”

潘达面无表情,他们都是正儿八经武术学院毕业,靠真本事吃这碗饭。

勇哥,叫张勇,年轻时在香港是许多大牌明星的御用武替,后来多年摸爬滚打,凭本事干到武术指导!

对于张勇,除了武行的兄弟们服气,潘达也很服气敬佩。

不知怎么,勇哥好像得罪了李制片,然后李制片找来个会花拳绣腿的女人。

女人看着年轻,细胳膊细腿儿,轻轻一碰都要折掉,这种的货色,一看没什么真本事。

她靠微博视频里踩墙,一脚回旋踢爆火,靠着运气有了点名气,一来就能管着他们……不止潘达,大家都不服。

她那记回旋踢,是有点难度,他上他也行。

潘达轻哼:“一会儿,兄弟几个给她点颜色瞧瞧,武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分一杯羹。”

小弟附和:“对,一个女人还想骑到我们兄弟头上?”

另一边,程宜捧着盒饭。

三菜一汤,鸡腿、红烧肉,还有个青菜,荤素搭配,味道清淡了点,不过程宜吃得很干净,连一粒米粮,都被她捻起放嘴里。

吃过午饭,立刻吆喝着抓紧时间赶工。

程宜不紧不慢,甚至还伸了个懒腰。

朱华凑过来,递给她一只长桶形状的液体。

程宜有模学样插入吸管,啜一口,又有奶香,又有茶香:“真好喝,这是什么?”

朱华怪异看她:“奶茶,你都不认识?”

完了,大妹子脑袋一定是被晏舟撞坏了,连基本常识都没有。

程宜边啜饮边点头:“甜甜的,我喜欢。”

她正准备找个躺椅窝着,就听那边潘达喊:“武指老师,我们有几个动作做不出来,你能不能来指导指导。”

程宜对朱华说:“帮我拿着,很快回来。”

朱华已经能预料到接下来的画面,武行组不服管教,狠狠欺负程宜。

然而,很快朱华发现事情的发展,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程宜口头指导,遭到潘达的拒绝:“太难了,要不换个动作吧!”

程宜:“很难吗?”

说完,她抽走潘达腰上的佩剑,一个俯冲冲出去,一脚贴上垂直墙壁,急走数步,悬空翻了个跟头,双脚落地站定后,同时将手中的长剑向后刺去。

“安静安静。”捕捉到这一幕,导演几乎立即开口清场,现场除了机器运转声,静得针落可闻。

潘达回不过神,刚才那一幕发生得太快,快得眼睛难以捕捉。

小弟赵亮小声凑来:“潘哥,这小娘们有两把刷子啊!”

潘达揉了揉眼睛,不愿相信。

导演的声音响起:“这套动作不错啊,很流畅,我觉得可以用。”

闻言,潘达走到监视器前,盯着里面回放的动作,越看越心惊。

肉眼不可捕捉,超清机器却可以全部捕捉,刚才他数了程宜悬空在墙上飞檐走壁,翻跟头时,脸上表情一点不狰狞,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

最关键的是她在没有吊威亚,没有借助任何外力的帮助下做到!

回旋踢,潘达能做到,单单靠自身腰力在墙壁悬空飞檐走壁,但是落地稳如磐石,这个她是怎么做到?

接收到潘达怪异的眼神,程宜摸了摸下巴,难道是因为她获封异姓王后,疏于修习内功,动作生疏,让潘达瞧不起她。

程宜还想再露一手,好好震住这些武行的男儿郎,不等她来得及施展,潘达走上前:“之前因为你是女人,看轻你,是我错了。你的确有点本事,难怪制片人会找你接替勇哥的位置。”

程宜心想,看来她已经镇住他们了。

她微微一笑:“无妨,公事一场,以后大家好好做事。”

之后,潘达本着求知若渴的精神,跟程宜探讨之后动作如何设计的问题……

潘达诚恳追问:“一会儿咱们要拍一群人围攻的戏份,不知道老师设计了什么动作?”

程宜:“我翻过打戏剧本,男主角身份背景是江湖底层人物,学的功法杂而乱,所以我特意设计了几个剑招……”

他们和导演已初步敲定一些动作打戏,结果男演员撂了挑子,磕磕绊绊,挽个剑花软绵绵,连她们大夏国娇滴滴的小男儿都不如。

男演员在镜头前摆了个姿势,露张小白脸,之后由武行替身补拍打斗场面。

程宜打量男演员,模样倒是很符合大夏国审美,只是这身段……她摇摇头:“这也能做武生?”

现在没她什么事,程宜想起了没饮完的奶茶,回头找朱华,正好撞见刚从a组拍完文戏的柳菲。

柳菲一扫之前的冷淡,热情打招呼:“程老师,过两天我有一场跳舞的戏,我想挑战有点难度的编舞,老师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呢?”

柳菲站了一会儿,刚才她看见程宜设计的武打动作又流畅又帅气,如果能拉拢程宜,帮她设计更多好看的打戏,到时候播出一定很有话题性。

程宜从朱华手里接过奶茶:“看导演怎么说。”

在剧组呆上大半天,她很快摸清这片地盘上,导演的官职最高。

一个剧组上百号人,分为摄制组、道具组、服装组、武行等等……她能指挥武行,等同于一队兵卒的长官,芝麻绿豆大点的职位,她上头还得听导演安排。

这里面很多弯弯绕绕,处理不好容易得罪人,她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做好分内事。

对于编舞,导演没有太大要求,毕竟他们只是小成本网剧,粉丝都是冲着邓远和柳菲这两个男爱豆女爱豆来的,差不多就行了。

偏偏柳菲坚持,导演也没办法。

到了打戏环节,柳菲拒绝替身,亲自上阵,遇到不懂的,还会虚心请教程宜。

因为柳菲身上这股劲儿,程宜对她越看越顺眼,闲暇时间,收工后也会留下来额外指导。

柳菲会做人,会多买一套护肤品送程宜,会给程宜买奶茶,私厨订购的盒饭也多买一份。

刚见面时的误会,解开后,两人感情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这天拍摄,遇到晏舟和朱华来探柳菲的班。

恰好今天有一场吻戏,导演在一旁指导:“搂腰、上手、嘴对嘴……”

一场吻戏,拍了好几条。

不得不说这些演员很有信念,被剧组几十号人围观,还能若无其事继续表演……

光这份定力,程宜着实佩服。

她躺在躺椅里吹风扇,手里把玩一把折扇,转扇,一面跟潘达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身边,矿泉水的塑料瓶被捏得嘎吱嘎吱响。

程宜朝晏舟瞥去一眼。

刚拍完,柳菲和晏舟到角落里说话,不知道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两人脸色都不太好。

程宜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几分了然。

潘达神秘兮兮,递来一张宣传单:“程姐,我们武行兄弟都已经报名参赛,听说只要晋级全国前100名的参赛者,能拿到荣誉证书,每人还有五万奖金!”

程宜瞅了一眼,关于“百鼎”全国武术大赛的招募信息。

她很感兴趣,这些日子跟武行的男儿郎混熟后,程宜才知道自己被李制片给坑了。

武行的合同,是签一整部戏。

而她,只签了一月的合同。

难怪刚到剧组第一天,她闲得抠脚,导演也没说什么。

程宜了解过,武指一天工资不等,从几千到几万不等,只要有真本事,好的武指,一天几万到十万的都有!

她拿的俸禄,少得可怜,比潘达的小弟还少。

不过,程宜没太计较,毕竟在剧组学到不少东西,还认识武行的兄弟,也算小有收获。

她估摸着前任武指张勇要价太高,李制片刻意用她打压张勇,等张勇一妥协,她就得卷铺盖走人。

人在异乡,程宜为五斗米折腰。

正当她琢磨另谋生路,偏偏这张全国武术比赛的传单来到面前。

程宜非常感兴趣:“怎么报名?”

潘达:“有一点比较棘手,不能个人报名,需要学院和武术馆推荐。程姐,一会儿我给武术馆推荐你,以你的身手,保准行。”

程宜:“好,那先谢谢你了。”

想象固然很美好,现实却是人家武馆规定只招收男子,不收女人。

作为大夏国战功赫赫的将军,程宜头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对女性的满满恶意。

在大夏国,只有女子可耍刀动枪,哪有男子说话的份儿?

沦落到异世,程宜能屈能伸。

吃了闭门羹,她和潘达退而求其次找到一家隐藏在巷子里的武馆。

这家武馆倒是没有传女不传男的诫训,只是破破烂烂,连房租都快交付不起,即将面临倒闭。

“房租需要多少?”问了房租后,程宜沉默了,她自个儿也掏不出。

潘达和武行的男儿郎们想要凑一凑,程宜摆手:“大伙都要养家糊口,这事儿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总不能五万块奖金没拿到,反而先往里倒贴五万块吧!

……

傍晚,一则头条新闻在网上炸开锅。

顶流男星的恋情曝光,众网友闻瓜而来。

朱华和晏舟商量过后,通过特殊方式联系到程宜。

“我想请你帮忙,当然我也会支付给你一定报酬。”

一份,为期六个月的恋爱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