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程修诺，是以419的形式开始的。
那晚她醉得厉害，只记得迷迷糊糊地撞进了别人的怀里，察觉到那与聂佐帆相似的热度时，她忍不住紧紧抱住了那人。
隔天，她一醒来，就觉得浑身酸疼得厉害，尤其是那难以启齿的部位，脑海中却是一点记忆都没有。
整个宽阔的房间里，就只有她一人。
这事也说不得谁得利谁吃亏，昨晚她潜意识地也希望有人陪着。
她慢慢从床上下来，瞄到床单上的落红，只抿了抿唇，后到浴室里去洗了个澡。
其实身体很干爽，大概那人已经替她清洗过了，但她就是觉得不自在。
再出来时，他已经坐在了床上，旁边放着一个纸袋。
那时她第一次看见程修诺。
黑亮的短发，英挺的剑眉，温和却时不时闪着锐利的双眸，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他即使只坐在那里，也能让别人的目光离不开他。
“换上吧。”他把纸袋递给她，低沉的声线竟让她觉得有一丝性感。
她接过纸袋，见里面是套衣服，便跟他道了谢，转身又回到了浴室——不敢忘记，自己身上只围着一条浴巾。
再次出来时，他便开门见山地说：“我能给你最好的物质生活，但你的身份仅限于床伴，若你有其他念想的话……”
她当时就想，这男人未免自大过头了吧？再帅再有钱也不是这样用的啊。
“……何不就当作没发生过呢？”她扯扯嘴角，“昨夜是我发酒疯，把你睡了，该负责的是我，但既然你看起来那么习惯……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她也没看程修诺的脸色，只拿起地上的包包就离开了。
后才发现那是一套三层的公寓，设计得也有些巧妙，她出了房门还差点迷路了。
知道他是程家唯一的继承人，是他收购了她所在的那间公司之后的事。
他就那么光明磊落地站在众人面前，客气地说些勉励大家的话，而她只黑着脸，默默地看着他。
现下她只是他底下一个小小的职员，只要他眼睛一眨，都能立刻把革职了。
当下她就假装完全没见过他——如果他的记性真有那么差的话。
“初来乍到，我对公司的事也不是很熟悉，可以找个人先暂代我的秘书一职吗？”她听见他跟主管这么说。
“诶，可以可以。”主管和蔼可亲得将近狗腿，“要不就……”
“就她吧。”在主管的眼睛扫视全场时，他遥遥一指，就指定了她。
她抽抽嘴角，都拼命降低存在感了，还是不行吗？那人什么火眼金睛啊。
“汐芷？汐芷倒是不错，但她还是个新人啊，好像……”主管看起来很是犹豫。
嗯嗯，主管你的顾虑是对的。她在心里不住地赞同，却听得程大少说：“那就更好了，与其让别人一股脑地全告诉我，我更享受慢慢探索的过程。”
瞧啊，这借口诌得多烂。
那主管也不是个不经事的，竟然深信不疑，还一脸感慨地说“对对对”。
她无言地看着慢慢走近的程修诺，然后在众多女性同事的“热切”注视下，意思意思地跟程修诺握了个手，“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啊，”他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句，“请多关照。”
程修诺成了公司的老总后，每天都有不同的女人跟他献殷勤，除去总裁这一身份，他还是程家的继承人，在A市，他的影响力孰轻孰重。是识相的，都知道他不可怠慢。
但她就算了，再慢她也怠过了，省得再去补救什么。最多在日后，她表现得中规中矩一些便是了。
“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相遇啊，林汐芷。”当办公室只剩他俩时，程大少就露出了邪魅的嘴脸（喂）。
“……真、是有缘呢。”她假笑道。
“在你担任我秘书的这段时间里，我的提议你能再考虑一下的。”他微微弯下身子，凑近了她，眼里满是揶揄。
“……程大少，您是想潜了我吗？”她退后一步，跟他拉开了距离，“我劝您还是找个挑战性高一点的吧，我太容易驯服，会坏了您的兴致。”
他挑高了眉，明显一脸不信，“真是可惜呐，毕竟……”
说着，他退后了两步，才继续说：“你的滋味不错。”
她当下多想一巴掌抽死眼前这个流氓，但碍于他那高高悬挂着的身份，她只能咽下这口气，君子报仇都不嫌十年晚了，女人的气度会比男人小么。
往后两人的工作中，没出现什么大问题——他也该庆幸她是个公私分明的，没在工作里给他下绊子。
大概过了几周，公司搞定了一个大项目，他心情不错，便让主管组织，开了个庆功宴。
那天下午四点半，他们那一层已经连人影都没一个了。
程大少出手比一般人不知阔绰了几倍。负责项目的二十几个人，每人一份上百的牛排，连点心都是最贵最好的那种。
她向来仇视资本家的，但人家请客的时候，她好意思坚持自己的厌恶感么？当下她在感谢之余，便只有深深的无力感了。
这间“豪”餐厅是T市数一数二的高级餐厅。在这里，只要随便点一份肉排，就能享受店内陈放着的自助餐。
别人她是不知道，但在她看来，那些自助餐比牛排什么的有吸引力多了——尤其是那锅玉米浓汤和旁边放着的小炒。
回神时，她才发现大家都兴高采烈地在讨论着什么，留心听了一下，才知道他们在计划下一个节目。
……她就奇怪了，他们一直在说话，但为什么每个人面前的牛排都差不多吃完了呢？
而她的……低头看了一下自己那块只切了一半的牛排，她只无语凝咽。
是啦，她是吃得最慢的那个啦。一个个都那么会打击人！
“吃不下了？”左边传来程修诺的嗓音。
她点点头，又补道：“想留个肚子喝汤。”
虽然想法有些小家子气了，但不吃完真的很浪费，吃完了她又绝对吃不了别的，所以她一直默默地等肚子里的先消化完。
程大少听了，却是优雅地拿起叉子，将她面前的牛排移到自己的铁板上。
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也没有留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但那一秒她还是脸红了一把。
“去拿汤吧，还呆什么。”程大少用一副施舍的口吻让她离开。
她当下就神采奕奕地跑去舀了汤，然后回到位子上喝得一脸满足。
程大少只恨铁不成钢地瞥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