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烟,本可以是一株长在仙界的仙树,却不小心遗落在人间通过了一千年的挣扎才修炼成功,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算仙还是算妖,若不是雪仙在他的枝叶下修炼,让自己可以借机吸收到天地的灵气,他早就幻成了灰烬,深埋在灰暗的泥土中。
“槐烟哥哥,小仙求求你了,就算是要小仙的命也没有关系,请你一定要帮帮我。还不容槐烟做出反应,小仙已经在槐烟的面前扑通跪了下来,刚说话就已经开始泪如雨下了。”
槐烟微微皱着眉头,周围风云乍停,连鸿雁的声音也一同消失不见。
“起来。槐烟道。”
“你若是不帮小仙,小仙便不起来。小仙固执地跪着,眼泪好像是雪珠,一滴滴落在雪白的衣裙上。”
“你奶奶已经死了,生死轮回自有定数,不能逆其而行。辰轮转,我不能帮你救回你奶奶。槐烟缓缓说道,依旧是听不出语气,小仙没有从中听出一丝惋惜或者是难过,这让她有点气愤。”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情,你怎么知道我要你帮我什么?”小仙倔强地问道。
“雕虫小技。”
“你既然能看透我的心思,自然也就知道奶奶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为什么不肯帮我救她回来。其实小仙内心一直坚信自己的奶奶还活着,她就算拼尽力气也要救她回来,那一天的离别实在来的太过匆忙,让她难以置信。”
“这是命数,星辰既已陨落就不能再度升起。槐烟心平气和缓缓道。”
槐烟还记得当初他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小仙,将她放在了一户人家,然后自己就盘成了一株苍天的大槐树生长在院落中。
小仙的奶奶发现她的时候非常的惊喜,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回家里精心照顾着,直到她十岁之久。
小仙的奶奶常常望着门前这株忽然出现的大槐树发呆,有时候会默默念叨着几句,大概就是说她明白小仙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她会好好珍惜。
只是槐烟接受的使命是保护小仙,并不是保护奶奶。果小仙死了,就算是破坏四界季规闹到四界不得安宁,他也会让陨星重生,这便使命。
“你不救奶奶,那我自己去救,你不愿意帮我,总有人愿意帮我。小仙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扬着脑袋像远处走去。”
内心却是无比的苍凉,找一个有能力帮她又愿意帮她的人,何其困难,踏出了这一方土地,小仙连该往哪里走都不知道,只是不能让槐烟看出自己的不安,她只好倔强地扬着脑袋。是一片崖谷,隔绝尘世的地方,除了槐烟,其他连一个鬼影都看不到,小仙想在开始寻找可以帮助她就奶奶的旅程开始之前,先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才是。
“槐烟大坏蛋,是你把我踢下来的,现在把我送上去!”小仙有点生气了,不能帮助她却偏偏要救她还要把她带到这个鬼地方,简直可恨。
“不可能,只有待在这里我才能保证你的安全。槐烟站起身,身形消瘦的槐烟却是高挑得很,一站起来便遮挡了小仙面前的一大片阳光。风而立的槐烟,黑长的头发随着风一齐被吹向了身前,在小仙看来就像是一只只魔爪四处招摇着。”
“你这个大坏蛋,大坏蛋。送上去,我不要你保护,大坏蛋!”小仙终于气急,向他这样固执己见的大坏蛋,小仙再也不想跟他客气,一把便抱住了他的腰,然后两只脚开始轮番上阵,踢在槐烟雪白的长袍上。
槐烟安静伫立着如同磐石,一动不动。
“小仙,你快放手,你先放手。小仙正觉得还不够撒气呢,身后却传来一个温柔好听的声音,然后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拖走了。”
“你是谁啊?”小仙奋力挣开了后面的大手。
回头看见一个大姐姐模样的人,只见她周身穿着碧绿的衣服,长长的拖到地面,乌黑的长发一直蔓延到大腿,中间还夹着几缕碧青的头发。肤雪白无暇,双眉之间有一颗粉色的痣。
“浅魂,你怎么来了?”还不容浅璧回答小仙的疑惑,槐烟倒是先开口了,看见浅璧似乎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一直悄悄跟着你,知道你在这里,就幻成寄魂鸟待在这里。浅魂垂着眼皮小心翼翼地回答。”
“你们是一伙的吗?都是大坏蛋吗?这么漂亮的姐姐要和槐烟大坏蛋一样欺负我吗?”小仙再也顾不得干净与否,扑通一声便坐到了地上,然后就哭得惊天动地。
槐烟觉得头痛得很,这样的小女孩真的比一般的对手还要难以对付。
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小仙踢得满是污泥。
“小仙,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知不知道槐烟为了保护你,幻成。”
“浅魂!”浅魂的话被槐烟打断,想说的话噎在喉间。
小仙停止了哭泣,安静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两个人都不像是人间的凡貌,个个都像是精心雕琢出来的,没有一丝欠缺的地方。
“你若真想出去,那我便带你出去一次,只是出去之后可能会遇到你难以预计的危险,我虽会尽力保护你,若是我幻成灰烬了,你怎么办?”槐烟绕过浅魂走到小仙身边蹲下身子,深褐色的眸子认真地看着她。
“我最多也是幻成灰烬罢了。泪珠还挂在小仙圆润的脸颊上,晶莹剔透,看着好像是要冻结成一颗颗洁白的雪珠。”
“那好,我带你出去。槐烟的眉眼舒展,眼睛完成两条完美的弧线,那是一抹浅浅的微笑。”
像是被冰雪封住的男子,竟然知道什么是笑。烟笑起来的的时候,好似暖风过境,四处温暖如春。
小仙仿佛跌落在了槐烟深邃的眼眸里,那里四季如春,那里暖风习习。
槐烟将小仙轻轻地揽进了怀里,起身将她抱了起来。仙安静地看着面前槐烟精致无比的侧脸。
“很危险!释梳正在四处寻找小仙的下落,如果碰上了释梳,你没有胜算的。浅魂转身拦在了槐烟的身前,明知道自己不能阻拦住槐烟的决定,也非要一试不可,因为危险太过分明。”
“那也要一试才知道。槐烟的笑容没有一个人可以抵抗,浅魂低着头,红着脸默默让开了。”
“在这里等着我回来。听起来如同诀别的话,却让人没有一丝抵抗的力气,只是坚信,你说会回来便会回来。好。浅魂常常的睫毛在眼前晃了晃,回应一个安心的微笑。”
小仙睁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不能体会着两个人心情,只是安静期待着槐烟抱着她飞上悬崖顶端的那一刻。
槐烟转过身,牵起长袍轻轻地盖在了小仙的身上,之前还被踢得满是污秽的长袍再看时已经恢复了纯白。
风很大,在耳边卷起的声音呼呼作响,小仙将头埋进槐烟的胸膛里。
槐烟轻轻举起左手扣起无名指,撑开一面屏障,为她屏蔽掉冷冽的强风。实槐烟是很喜欢感受这样撕心裂肺般的风的,冷冽到如同一片片利刀剜过身体,让他意志清醒。
小仙和槐烟一前一后走在凡尘的集市上,引来了众人纷纷侧目,甚至全都不约而同地为他们让开一条宽阔的大道。
一个不过十岁的小女孩,头发散落在肩头,及地的长裙,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周遭的一切。后的槐烟,垂着眼睑,比雪还洁白的长袍总是凌冽地飘在身后,及腰的长发顺从地贴着脊背,身上背着一把巨大的阔剑。
小仙觉得这才是属于自己的世界。世,呼吸夹杂着浓浓的尘埃气息的地方。
“你要去哪里?”现在的小仙不过才到槐烟的腰间,他看着小仙的样子就好像是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般。
“我想去找莲花婆婆。奶说莲花婆婆会仙术,如果莲花婆婆愿意帮我,我就能救回奶奶了。小仙似乎忘记了不久之前,她还因为槐烟不愿意帮助自己而对他拳脚相加。”
“莲花婆婆?”槐烟略微思考了一番,天上地界,他还从没有听过有一个什么莲花婆婆的名号,应该不过是奶奶为了哄小仙的把戏罢了。
这样也好,只要小仙找不到所谓的莲花婆婆就会放弃,跟他回到墨槐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