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处变不惊

不过十岁的小女孩,不知是具备了怎样的天赋,才能够这样处变不惊。

小仙不知道这究竟是一个梦境还是真实的存在,只觉得自己跟随着内心的指引,一点一点地走进一个陌生的世界,然后身后的小木屋和那片花海一瞬间就消失在眼前,雾蒙蒙的一片找不到方向,小仙独自摸索着。

那样虚幻的世界,小仙无法相信那是真实存在的,可是从内心深处传来的不安和好奇却是那样的真实又强烈,紧张的好像心都要跳出来了。被一大片的浓雾害得晕头转向,一阵风过,温暖的阳光便穿透了层层障碍,照在小仙的脸上。

雾渐渐散开在远方,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广袤的花海,红的黄的蓝的绿的,一直蔓延到看不见的地方,一丈远的地方,一株槐树孤独地伫立在那里,随风飘下几多槐花,不像奶奶家的槐树那样壮硕,这株小树的枝叶还没有那样繁茂。

看见槐树小仙就安心了,两只手牵起雪白及地的长裙,向着槐树开心地跑去。仙向来不喜欢白色的衣服,因为她总爱爬上爬下的,白衣服在身上穿不到一刻就变成了灰衣服,奶奶还会不高兴。

只是在掉下山崖醒来的那一刻,小仙发现原本在自己脏兮兮的衣服不见了,身上穿的就是这件比雪还要洁白的白色及地长裙,看材质和白衣男子那雪白的长衣和斗篷一样。

走近才发现那株小槐树的每片枝叶上都散发着点点的银光,连那小小的槐花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让曾经把自家门前的槐树吃个精光的小仙都不忍下口了。

“旖旎随风动,梦萦槐树烟。小仙正看着面前这株非同寻常的槐树发呆,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温柔无比的声音,轻轻荡漾开来,小仙不禁一惊,连忙探过头去,便从树后看见了个宛若仙子的女子。”

说是宛若仙子一点也不夸张,肌肤胜雪,雾鬓云鬟。一袭雪白色长衣,散开的长发一直披散到腰际,眉眼舒展,温柔似水。黑即白的装扮,发髻间却偏偏插一朵粉钗,就像悬挂在天际的圆日,突兀的暗黄色,却将淡蓝的天空衬托得更加绚烂夺目。

雪泥。若仙子的仙子。

“好漂亮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小仙睁大眼睛,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周围太过安静,除了微风拂过花丛的声音,只剩下小仙的感叹在周围一圈一圈荡漾开来,可是对方却好像完全没有感受到小仙的存在一般。”

“我知道你是一株很有灵气的树,从树仙子的树口袋里掉出来的仙种,本可以依靠吸收天地的灵气很快修炼成仙,可是却不得不长在这一片空旷的地方。小仙注视着雪泥轻轻抚摸着面前这个槐树的枝干,轻声说着那些她一句也听不懂的话,可是小槐树却像是听懂了一般,轻轻摇曳着枝干,从身上飘下几朵槐花,缓缓落在雪泥雪白的长衣上。”

小仙认真看着,目瞪口呆。

“这位姐姐。么和树讲话呢?树怎么能听得懂人讲话呢?”小仙牵着裙子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可是却没有看到面前这个姐姐给自己任何的反应。

“这位姐姐。么。仙有点生气,想要牵对方的长衣,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从她的身体上穿了过去。空气一样存在的人,根本触摸不到。”

小米慌乱地收起手,目瞪口呆。

“在树仙子守护地界以外的仙种,竟然可以像普通的树一样长起来,我很佩服你的毅力,我若有你这样的勇气,也许也会有破土重生的那一天。雪泥的声音里透出淡淡的忧伤,被倚着槐树的树干,一片片槐花渐渐将她包围,及腰的黑发散落开来,雪白的长衣好似开的灿烂的雪莲。”

小仙分明看到,小槐树轻轻地慢慢地弯下了它的枝干,一片片碧绿的槐叶盖在了雪泥的身上,一阵风过,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树下的她睡得很香。

十岁之前的小仙不过是一个略微顽皮的小女孩,现在出现在面前的一切都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画面开始变得苍白,最后浓雾又吞没了一切。

小仙只身站在原地,一片苍茫的世界,浓雾再一次散开的时候,那株小槐树似乎长大了不少,枝干粗壮了,树叶也茂盛了。

“蓝风,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说话的是雪泥,和小仙之前看到的雪泥吗、并没有什么差别,一样的装扮,只是更加憔悴了。”

“为什么?难道你要屈服了吗?你要放弃了吗?”站在雪泥身后的男子惊慌地拦在雪泥的面前,眉宇间尽是紧张与不安。

小仙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子,剑眉英宇,及地的黑色长袍拖在身后,深蓝色的瞳孔好似一潭宁静的湖水,深不可测,一动身后的长袍便在空中上下翻动,一层淡淡的黑色烟雾围绕在他身边,让人望而生畏,可是他看着雪泥的眼神却是那样小心和心疼。

“是的,违背四界季规的事情,到此为止就好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

“雪泥今生能遇见你,不负此生。我身上背负的不是两个人而已,为了四界的太平,放手吧。”

“我不要,曾经相约的事情难道你忘了吗?”

“承诺不过云烟,断袍碎义,从此于君长绝。小仙听见雪泥的声音就像冬雪一样的寒冷,可是在轻轻挥动手指身后雪白的长袍瞬间一分为二的时候,小仙却看到她深黑色的瞳孔里蓄满了悲伤。”

小仙看着面前这个英俊伟岸的男人一点一点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视野中,然后就是大雪纷飞,铺天盖地而来,原本鸟语花香的世界瞬间被冰封。

小仙并不能感觉到寒冷。

雪泥拖着沉重的步伐行走在大雪中,好像就要和大雪融为一体了。

“太好了,终于放手了。雪泥走到小槐树下坐下,轻轻地倚着树干,口中轻声呢喃着。”

一片一片落下的雪花就像是羽毛一样,缓缓落下,不久槐树茂盛的枝叶上便落满了积雪,小槐树轻轻弯下了枝叶,覆在雪泥单薄的身体上。

口中说着太好了,身体却明明在颤抖,从雪泥的眼中滚落一滴滴像雪珠一样的眼泪,洁白无瑕。

浓雾渐渐笼罩,好像是一个故事的零碎片段,小仙看不明白,却再也挪不开脚步。

浓雾散开的时候,树还是那颗树,只是大雪不见。

“槐烟,请你帮帮我,现在只有你可以帮我了。雪泥站在大槐树的面前,现在的槐树已经是一棵大树,枝叶繁茂,盘根错节,撑起一片阴凉。”

瞬间,槐花偏偏落下,围绕着树干不停旋转,不一会,大槐树便幻化成了一个英俊的男子的模样,站在雪泥的面前。

“雪仙,有什么吩咐?”男子左手折起轻轻地放在胸前,低着头,一样穿着及地的雪白长袍,黑发及腰,如同巨大的缰绳。仙看不清男子的面容,只是远远的侧脸便给她一种清冷凌冽的感觉。

“请你,替我保护我的孩子。雪泥的手中抱着一个婴儿,用雪白柔软如云朵的衣服包裹着。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