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烟落赶紧给紫鹃擦着眼泪,细问起来。
紫鹃抽噎着,说:“管事的克扣炭火不说,还和那帮老婆子损姑娘是侯爷不要的狐媚子,一个个都是白眼狼!”
苏烟落大概了解到了。
这些墙头草看她被发配到了别院内阁,就认定侯爷厌恶她了,哪儿还愿意听从她的使唤,自然势利眼起来。
苏烟落哄着紫鹃说:“走,我给你讨公道去。”
紫鹃担忧的很:“可是姑娘你正生病呢。”
“那欺负人也不能欺负到我的丫鬟身上。”苏烟落撸撸袖子,正义的很。
紫鹃犹豫之下,拗不过苏烟落的劲,只能带她去了。
大老远,苏烟落就见着几个老婆子坐在老藤树下。
烤着火炉,磕着瓜子,聊得不亦乐乎。
“紫鹃那丫头还和我们横呢,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她家主子现在都被送去内阁了,这是不受宠的鸡,哪儿是枝头的凤凰啊。”
“可不,侯爷能看上苏姑娘,不就是因为她长得和侯爷的表妹姜小姐有些相像吗。”
“大家都知道苏姑娘就是个赝品。就算有几分相像,也不是被侯爷捧在手心上的姜小姐,一年到头能侍寝几次啊,我要是姑爷的话也不碰那个狐媚子~”
就在大家哄笑的时候,苏烟落堂而皇之地坐在了旁边的小板凳上,抓了一把瓜子开始磕起来了。
不错,是她喜欢吃的山核桃味瓜子。
那些老婆子在看见她后,面色一下子就变了:“苏……苏姑娘!”
苏烟落眯眯一笑,她的杏眸眼微微勾起:“怎么不继续说了,不是聊得很开心吗。”
几个老婆子都战战兢兢地站起来,面露尴尬。
就一个挽着发髻穿得稍显华贵的裘衣的妇人坐在那,眼角含着不屑。
“苏姑娘,老奴们也是心直口快,有一说一,你也别放在心上。只是苏姑娘不是被关内阁禁足了吗,怎么能擅自出来。”
苏烟落琢磨着,能这么嚣张,估计就是这里的管事。
那些婆子听了管事的话就有恃无恐。
一个不受宠的外室有什么好怕的,还被关内阁去了,早晚会被赶出宅院的。
再加上有管事撑腰,大家都不怕苏烟落了,都坐下来开始嗑瓜子,一个个都等着看好戏。
苏烟落看着这些人的举止明白了,看来她在这里的地位,还不如一个管事有威慑力。
“没事,我倒是喜欢心直口快的人,就怕有些人心思不纯。”苏烟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让紫鹃来拿炭火,为什么不给?”
管家翻了一个白眼,说:“姑娘,你是有所不知,侯爷鲜少来这宅院,每个月的贴补并不多,炭火也是供不应求。只能委屈一下姑娘了。”
紫鹃都为苏烟落打抱不平了,对管家骂道:“你们几个下人都有炭火烤,就我家姑娘没有?侯爷每个月贴补宅院上百两银子,结果你说不多?”
管家冷哼一声:“紫鹃啊,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啊,宅院要养这么多人,得多少开销啊。我们得从奢入俭,能省就省,苏姑娘既然被罚禁闭了,怎么能享乐子呢,这不白费侯爷的一片良苦用心吗。”
好个伶牙俐齿,把贪污说得合情合理。
不过苏烟落不会让管事高兴太久,虽然她只是个外室,但是绝对不能让下人爬到她的头上去。
“你说的对,我们得从奢入俭。管事拿着账本给我瞧瞧,如若宅院做好的理财计划,就能避免没必要的开销。”苏烟落冲着管事微微一笑。
管事顿时面色一暗,有些为难起来:“那账本老奴记的比较潦草,怕苏姑娘看不懂。”
“嗯,没关系,有不明白的可以问问管事你。”苏烟落依旧保持着笑容,但是已经把管事不安的手势看得一清二楚。
“还是别了吧,不劳烦姑娘劳心劳力了。”管事还在推迟。
结果苏烟落猛地把旁边的瓜子盘往管事身上一掀。
吓得管事一颤,她便见着那一张漂亮的脸上露出不悦:“管事这么磨磨蹭蹭,难不成是在账本上动了手脚吗!”
管家错愕的很,完全没有想到平日里娇滴滴的女人,现在这么凶悍。
她只能硬着头皮给了苏烟落账本,不过她也有自信不会被发现。
因为她每一次都做了假账,再加上苏烟落第一次瞧账本,绝对不会发现里面的纰漏。
苏烟落翻开那账本,没看一会便娥眉紧蹙,还让紫鹃拿来了珠算。
管事见着苏烟落娴熟地拨弄着珠算,心慌的很。
什么时候这个苏姑娘都会用算盘了呢。
等苏烟落算完后,便拉出一抹哂笑:“管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糊弄。”
“苏姑娘,是什么意思?”管事忍着心慌说道:“这上面每一笔支出数目都是准确的。”
“结算的金额自然是对的,但是你却虚报了物品的价格。每一餐都是山珍海味,就连外头集市才卖一百文的猪肉,竟被你报成了三百文一斤,牛肉竟然比猪肉还高了一倍。”
苏烟落讽刺一笑:“最荒谬的是我统统没吃到,侯爷也鲜少来宅院,这些都进了谁的肚子?”
管事听见苏烟落清晰的分析,顿时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伎俩,会被一个小丫头识破。
苏烟落抄着那一本账本,就怒气冲冲地质问着:“我估算了一下,每个月多少有六七十两银子结余,还说你没作假!”
要不是她之前演了一个美食古装偶像剧,学过珠算,也背过古代的菜价,真的会被这个管家糊弄过去。
“你觉得宅院会留一个以下犯上、弄虚作假的管事吗。”苏烟落目光凛然,本是柔美的外表一下子气场全开:“到时候我告诉侯爷的话,侯爷一高兴反而把我放出来了,而你可不单单是被赶出宅院这么简单了。”
她就摸摸下巴,思索道:“侯爷的手下那酷刑可是一套套的,什么夹手指、拔指甲,用皮鞭把人抽得皮开肉绽的,再在伤口上撒盐,人被打晕过去再用冷水泼醒,然后再在伤口上撒盐……”
苏烟落的话顿时让在场的人倒抽一口气。
谁还敢坐着啊,管事本来心高气傲的,现在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赶紧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苏姑娘,呜呜呜,老奴错了,再也不敢动这些坏念头了。”
苏烟落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想要保你,只是你做的太过分了,炭火都不肯给,还欺负我的丫鬟。”
管事激动地说道:“老奴马上让人送最好的饭菜到苏姑娘的屋子里,吃穿用都会是最好的!”
“我可以不说,但是光这些还不够,你刚刚对我可无理的很。”苏烟落抓起了一把瓜子,直接就让管事低头。
管事战战兢兢的,就感觉到瓜子撒在她的脑袋上。
管事想要抖的时候,就听到一道轻笑。“管事,你可别乱抖,掉了一颗瓜子,就赏一巴掌。”
管事听了后完全就傻眼了,就“啊”了一下。
结果几颗瓜子掉了下来,苏烟落对紫鹃笑着说:“紫鹃,掌嘴。”
“好嘞!”本来生了冤枉气的紫鹃,现在撸撸袖子,在管事恐惧的眼神下,狠狠地甩了好几巴掌。
管事被打得晕头转向,那脸一下子就肿起来了。
脸颊的疼痛在提醒着她,可不能让瓜子掉了,那叫一个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一动都不敢动。
紫鹃打了几巴掌后,也出气了,特别爽,就一定等着管事头上掉瓜子,可以扇巴掌。
苏烟落手就放在火炉上暖手,惬意的很。
身边的那些老婆子一拥而上,不是要给她捶腿就是巴结,还有人给她剥瓜子。
苏烟落笑眯眯地咧开一个笑,说道:“你们服侍的挺好的,要不都来内阁伺候我。”
一个个都动作一顿,欲哭无泪,谁不知道那内阁是什么地方。
不过一个都逃不掉,全部都被苏烟落叫去内阁服侍,就连紫鹃都有人帮忙端洗脚水。
紫鹃是一脸崇拜地望着苏烟落:“姑娘,你变得好厉害啊。”
“放心吧,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苏烟落看着忙前忙后的下人,这才享受到穿越后的福利。
还真是舒服,最重要的是出了一口恶气。
夜色浓烈,月色笼罩在庭院之中。
一袭黑色繁纹衣衫的容鸿背对着侍卫月影。
等对方把情报一一说出后,容鸿的眼神顿时浮现一丝深意:“她真这样做的。”
“千真万确。”
容鸿的脑海里顿时就浮现那天的场景。
她长发散乱,眼神锐利坚定。
鲜血从线条柔美的长颈流淌下来,骨子里就带着之前从未有过的倔强。
而不是弱不禁风,说几句便哭的娇柔模样。
如今她的所作所为和之前大相径庭,究竟哪一面是真。
--
翌日,苏烟落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大鱼大肉,这里的厨子做饭真是一流。
哎,真不知道去下一个世界,能不能把这个厨子给捎上。
这时紫鹃从屋外冲进来,夺下了她手里的筷子,激动地对她说:“姑娘你别吃了,侯爷来了,在书房里等着你呢。”
容鸿来做什么,不会发现不对,想要来取她性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