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春游中的意外

难以想象大学的春游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但总之我没有和从前一样对此抱有很大希望。但是我还是和梦涵一起准备了好多小点心。

“梦涵,你就这么喜欢春游吗?”我在阳台上收着已经干了的衣服,回头看她。

“喜欢,以前哥哥总是带我出去,后来就很少有机会了。”她拿起一本我桌上的杂志翻着,面无表情的回答我。

“哥哥?你的哪个哥哥?”我疑惑的问她,因为她几乎不提她的家人,她不愿意说,我就不勉强她。

“舅舅的儿子。”

学校的春游地点是在七里城不远的一个度假村,班主任发消息来说要住一个晚上,让我们务必准备衣物。我就当是散心吧,也好把和左城的事情好好想想,回来之后,我会去找小景。

人机工程学课上,我的手机一直在振,可是光头老师一直在激情澎湃的讲着这门课的重要性,我实在不好意思接电话,手机上显示了3个未接,是余菲,她一定有事找我,不然不会闲着无聊打这么多电话给我,前几天才刚见过。

离下课还有三十多分钟,我等不及了。于是我乘着老师去泡茶的时候,溜出了教室。

“喂,菲,怎么了么?”

“傍晚六点,小智会去你们学校的二号咖啡站等你,你只要把小景大概资料给他就好,去的时候别太显眼,给他就可以走了,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听她的口气很认真。

“嗯,好的。”我没想到余菲对这件事比我还重视,至少她已经跨出去一步了,而我之前一直在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结果。

傍晚五点,我让梦涵自己先去吃饭。

“你要干嘛去?”她拉着我的手问我。

“我去见个朋友,你先去吃,我马上来。”

我径直去了寝室,打开电脑打印出小景的个人资料,然后从保险柜里拿出我放了很久的他的中学时代照片,很可笑是吧,那张照片离现在都快两年了,我已经忘记自己多久没看见他了,也忘了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感觉好遥远,记忆一片模糊,我留下一点眼泪,“孙小景混蛋,我会找到你的。”

走到二号咖啡站,差不多快六点了。这家咖啡店来过一次,空间不大,但是满屋子的咖啡香让这里成为很多小情侣的幽会之地。

这个时间点的喝咖啡的人很少,我坐在靠窗的角落要了杯曼特宁。小智,余菲的认识的私家侦探比我慢一步,我喝了第一口咖啡的时候他戴着黑色鸭舌帽走过来。

“我是小菲的朋友,你好……”他没有直接坐下,而是很礼貌的伸出手打招呼,其实是让我把东西交给他。

“你好,”我朝他笑了笑,很自然的把东西递到他手里。

“我先走了,有事我会再联系你的。”他很谨慎的放好我的给他的资料,然后微微点了下头离开了。余菲和我有很大的差别,她和这个社会没有什么代沟,总是能接触到我所不能及的层面,比如这个侦探,如果是我,我该上哪去找这么个侦探。

余菲,对于像我这样的稚气未脱的女孩来说在我心里有很重要的位置,她总能教会我很多。她强势的外表下还有一颗小女人的心。她要做什么事,她自己心里最清楚,而且做事分寸拿捏的很好。这就是我佩服她的地方,也是我最摸不透的地方。因为,这样一个现实的朋友很难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她的好朋友,有时候会怕她又在坐为自己打基础的事情。

我没有直接离开,看着窗子里的夕阳照进木桌子上,我想再待一会儿,好享受这一刻,没有牵挂,没有波动。

手中的咖啡还有一半,我拿起来又尝了一口,一股让人愉悦的酸味停在口中,之后又透着甜味儿,丰富的味道让我爱上这一杯咖啡,仅此是这一杯。

我付了钱,看了一眼老板,是个美丽的女人,她朝我笑了笑,说:“有空再来。”

“好的。”我背起包离开了。

明天早上上完课,下午就出发度假村。我回到寝室发现室友回来了,真是惊讶,虽然说我们都是住校生,但是她几乎不住寝室。

“苏贝,你今天怎么回来了?稀客哦。”我放下包,表示很惊讶。

“回来收拾收拾啊,明天好去度假嘛。”

“奥,我以为你收拾收拾以后在也不住这儿了呢。”

“怎么会呢,有时候还是会回来住的嘛。”

她是会回来住,但是频率实在太小,从开学到现在大概睡过一晚上。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保重哈。”她整理完东西又准备走了。

“我都习惯了,放心啦你。”我微笑着送她到门口,然后关上门,想:“原来在这里住这么久了,我一个人都习惯了。”

此刻的心特别勇敢,特别平静,我走到阳台,看看来来往往的这所学校的人。这个季节的风暖暖的,吹在脸上自然不燥热。

我努力在想,在想以往的这个季节我做过的美好的事。

小时候的这个季节,外婆会带我去田边找野菜,然后一株一株剪下来放在小篮子里带回家。我不爱吃,但是我很喜欢帮外婆剪这些嫩嫩的野菜。

外婆会说:“天天给你吃肉,吃腻了吧。”

我说:“嗯,但是我还是很爱吃肉。”

外婆又会说:“老吃肉会变胖妞的,你要多吃蔬菜,这样才能长得漂亮。”

我是不是又会说:“我不怕,外婆你不是也胖胖的嘛,外公也娶你了啊。”

外婆应该笑了……

我记得每次剪完野菜回家,我身上总是沾满泥巴。

“菜倒是没剪多少,泥巴可刮了一身。”外公会等在大门口迎接我们,然后笑着逗我。

我小时候,常想我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是不是会到繁华的城市生活。而现在,似乎走到了这一步,但我又好像回去从前,厌倦了,眼花了,我宁愿朴素的生活,平平淡淡,安安静静。

我没想过,我离开外婆外公的怀抱后,会发生各种我所不理解我所憎恶的事情。我要是没有认识孙小景,我会不会就没有这么多烦恼。又或者,我现在就和左城订婚,那事情是不是就简单了。

可偏偏我认识了他,即使我从没说过我爱他,但是我骗不了自己的感情,我要面对他好好审问自己,审问他,审问我们的感情。

天气依然明朗,是个出行的好日子。虽说对春游没那么大兴趣,但是看到这天气人都爽朗了起来。

梦涵挑了个好位置然后把靠窗的位置让给了我,他知道我喜欢靠窗,但是不知道原因。

还记得那次么?我和慧慧骗小景,说可乐鸡翅是我做的。然后那个周末,小景履行了承诺,带我来到一个吃甜品的小餐厅。那家店看起来非常的小清新,虽说后来拆迁了,可我还能记得它当初的摸样。

那天接到他电话,我就自己出门了。到了书店门口,我一直左看右看等他,知道他从后面钻出脑袋,然后拍了我一下,真幼稚啊。

“走吧,”

“去哪儿?”

“吃甜品啊。”

“在哪条路上啊。”我不停的念念叨叨的,一定把他烦死了。

“就前面啦,一会就到了。”我总是跟在他后面,他走路只要不是散步就非常快,快到我一会儿没看见他就找不到他。

现在我还记得,我那天点的是“芋圆二号”,他点的是“芋圆一号”。

“二号,嗯,适合你。”他嘲笑我二。

“你好到哪里去啊,不三不四。哈哈哈……”

“哈哈,走,我们去二楼,那边风景比较好。”

我们到了二楼,果然风景甚好。我马上跑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看他去了洗手间,一直没来,我就一直等他。

“我洗了手发现你不见了,然后以为你去端芋圆了,想去帮你,结果没找到,又……原来你在这个角落啊。”他罗里罗嗦讲了一大堆,然后想了想说:“下次没找到我的话就坐靠窗的位置等我。”

“没家餐厅都有窗么?”我故意刁难他。

“别傻了,没有窗的餐厅我们就不去吃啊。”

其实他说“下次”的时候我愣了一下,他的意思就是我们下次还有机会一起出来吃饭。

这个靠窗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对面那片林子,那是这座城市的中央公园,我不时的看见那片林子里的鸟飞上天空,然后消失。

“我们的芋圆ok了,我去拿。”他拿着牌号下楼去端芋圆。

“哇哦……好久没吃了呢。”

“尝尝这家的芋圆,还不错的。”

“你常来么?”

“偶尔,家里有个妹妹超爱吃甜点的。”

“妹妹?你有个妹妹吗?”

“是姑姑的女儿,一直住我们家。”

“奥,我倒有个妹妹。”

“是吗,下次带她出来玩吧。”

“干嘛,你会带小孩子啊。”

“会一点啦,哈哈,哄小孩我还是有一套的,特别是小女孩。”

“因为你是男生,所以小女孩比较好骗对吧。哈哈……”

“我哄我妹都习惯了”

我们一直聊啊聊,没头没脑的聊,太阳都快下山了,我桌子上不只两只碗,还有各种小碟子,还有杯子。因为我们俩吃的速度比讲的速度快,无奈,只能又点又继续聊。我好担心,担心我们把一辈子的话都在那一天讲完了。

我们吃完后挪着笨重的身体,一步一步走下楼梯,我看着他这怂样儿,想着我们今天干得傻事,聊得傻话,忍不住在楼梯里大笑起来,他也忍不住笑了。我只知道那天,楼上好多人看着我们。

“快走吧,别玩了。”小景连忙带着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