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收拾一下,两人打车去了机场。
江善身份证没有在身边,只好办理了临时身份证登机。
过安检,登机,找到位置坐下后,江善开了个玩笑,“周明渡,你说,会不会我们下飞机后,时间嗖一下回到五年前?”
她挽着他的胳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姿态很是亲昵。
周明渡从人来人往的过道中收回视线,垂眸从她小巧的鼻子上划过,断定道:“不会的。”
江善不理解他为何这么肯定,“为什么不会,我就是这样穿过来的呀?”
周明渡摩挲着她的乌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是在飞机上穿越的,那么那趟航班的所有人恐怕都会遇到和你一样的奇遇。”
“可是如今好几天过去了,并没有这方面的新闻。”
这就说明只有她一个人穿越了。
江善明白他的意思,陷入了沉思。
她也奇怪过呢,为何只有她身上发生了这种奇遇。
难道她身上有特别之处?
还是说她不是在飞机上穿越的,而是落地后的某种契机造成的?
可是下机后,她只发现除了手机等随身物品丢了,并没有其他意外情况发生。
她拧起了眉头,这种事情太玄幻了,哪怕她博览群书,在亲身经历这种事情,仍旧无法找出答案。
另外,她还有些不安。
如今知道她穿越的只有爸爸和周明渡这两个信任的人,他们是定然会保密的。
可等她待会儿抵达云京,见到其他亲戚朋友,该如何交代自己消失五年的行踪呢?
她不会真的傻乎乎告诉他们自己是穿越了,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被他们出卖,没准自己要被拉出去研究呢。
周明渡见她突然安静下去,还抿紧了嘴唇,露出一副在纠结的模样,不由问道:“在想什么?”
江善长长叹气,“有点麻烦,我不知道该咋和其他人说这五年的情况。”
周明渡瞬间就明白她的意思,不由轻笑:“你告诉我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的吗,也没想过我会不会受惊。怎么,现在开始有顾虑了?”
一重逢她就突然丢给他一个炸.弹,把他炸的晕头转向,完全没给他反应的机会。
如果不是这么多年接二连三的打击锻炼出他强大的心理,他恐怕就要当场倒地不起了。
江善有些不好意思,“其他人能和你比较嘛?”
先不说他是她未遂的男朋友,就是他的人品,真诚坦荡,责任感强,她也是拍着胸脯认可的。
所以,出卖她,是不可能的。
周明渡不知道自己的在女孩心中的形象这么高大,说:“我相信这件事,你爸爸应该比你更着急,他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解释不清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有对策了,没准已经在解决了。”
江善恍然大悟,对哦,她怎么把老江忘记了?
老江在商场这么多年,头脑比谁都精明,于他而言,找一个策无遗算的借口不是难事吧?
她绷紧的神经陡然松懈,“对哦,老江肯定会为我开脱的。”
“真好,我不用担心啦。”她蹭了蹭他的下巴。
小傻子。
周明渡摸摸她的小脑袋瓜,动作轻柔。
就在温情脉脉之际,一道声音突兀地打断了他们。
“周明渡?!”
一道陌生尖锐陌生的嗓音在耳边炸响,江善眉心一跳,打了个激灵。
单单听到声音,江善就一阵心悸,额头冒汗,心脏扑通扑通加速,似乎要破体而出,逃跑,回避什么可怕的东西。
脑海中有道声音,让她快跑,她注定斗不过她。
可是江善偏不信邪,逆反心理呼啦涌上来。
她大口大口呼吸,等好不容易缓过来,她苍白着脸,立马侧过头看向来人。
看向让她惊恐害怕的人。
那是一个女人。
大概二十出头,扎着马尾辫,穿着简单的牛仔裤短袖,看起来像是毕业不久的大学生。
有些眼熟。
江善翻遍脑海,女人终于和印象中的一个穿着八中校服的少女对上,她笃定道:“程芜。”
少女青涩的素面朝天的面孔长开了,肤色白了一些,清秀的脸上化了淡妆,小美女一个。
江善只在东榆八中呆了半年,和同学关系一般。
对程芜仅有的印象,是她瘦瘦小小的,不太爱说话,成绩还可以,是数学课代表。
她们的交集很少,而且,她记得,周明渡和程芜接触也很少,碰面也不怎么打招呼。
怎么,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关系好到见面打招呼的地步了?
她放下胸口上的手,继续挽着周明渡的手臂。
程芜猩红着眼圈,直勾勾地盯着周明渡,目光丝毫没有施舍江善一眼。
直到听到江善的声音,才后知后觉地转了转眼珠。
和江善回忆好久不同,程芜几乎不用思考,立刻提高嗓音:“江善!”
江善心口又一阵狂跳。
程芜紧紧揪着衣摆,目光锁在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上好几秒,神色不断变幻。
脸蛋一会儿青一会白,嘴唇几乎要咬出血。
她瞪着男女相纠缠的手臂,目光似痴似怨,上气不接下气,厉声质问:“你们在一起了?”
程芜冲周明渡发问。
江善预感不妙,连身上的不舒服都忽略了过去。
她怎么觉得,程芜看周明渡的样子,像看一个负心男呢?
周明渡神色不变,被质问一点也不生气,
他淡淡道:“这好像与你无关。”
“呵,与我无关?”
程芜冷笑,余光扫过江善洋娃娃般的脸蛋,压制住心底的嫉妒,“周明渡,我们之间,永远过不去。”
后面有人在催促她快走,她丢下一句话,砸在江善的心口,向后排座位走去。
江善坐立不安,神情焦躁,“老实招来,什么情况?”
那熟悉的腔调,又爱又恨的口吻,该不会是该死的前女友吧?
特么的她追了周明渡一年,他才好不容易松口,同意交往。
要是这期间周明渡被人捷足先登了,她定然会气死。
只不过轻轻一想,江善就拧紧了手指,完全没发现男人手臂被他掐出几道印。
“江善。”
周明渡手臂一痛,扭头伸出大掌握住她的手背,“你在想什么?”
他黑黝黝的眼珠看着她,轻轻蹙眉。
江善眨着水眸,凶巴巴瞪了他一眼。
周明渡察觉她的怨怼和不安,把她按在肩膀上,叹声道:“别多想。”
江善顺势抱紧他的腰,“我也不想多想的,可是她对你的态度明显不正常,你们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而且还是很大的事情。
“我和她什么都没有。没事。”周明渡默了下,安慰道。
江善推开他,对上他认真的眼眸,愣了几秒,“……真的?”
周明渡闭了闭眼,语气平稳:“我和她同在云京市读书,偶然碰过几次面,念在同学之情,浅浅打过几次招呼。”
他一脸坦然,话语坦荡。
似乎江善真的想多了。
可女人的第六感从来都不是无中生有。
江善迟疑,然而最终选择相信他。
那可是周明渡啊,从来不会撒谎骗她的周明渡!
她轻松地笑笑,“我相信你。”
希望他对得起她的信任,不要让她失望。
不然,她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飞机划过天际,经过两个小时的飞行,降落在云京机场。
江善早已收拾好情绪,牵着周明渡的手出去。
下去的时候,背后一道火热的目光死死盯着他们。
江善知道是程芜。
即便不理解她这样的举动,但江善相信周明渡,他和程芜之间清清白白。
江家的司机早就在机场等候。
“周明渡,你要去哪?我送你。”
周明渡已然看到了盛子铭的车子,“应该不用了,盛子铭来接我了。”
他招了招手,不远处一辆车子里钻出一个年轻男人。
男人穿着宽松的五彩缤纷的短袖短裤,紫发飘逸,脸上挂着墨镜,一手夹着一只烟,吊儿郎当地走过来。
“哟,江大小姐,好久不见呐,还记得我是谁吗?”
江善睨了他一眼,“当然记得了,花孔雀。”
盛子铭一噎,而后笑了笑,“好久都没人这么叫过我了。”
他拍了拍周明渡的肩膀,对江善笑笑,“还挺怀念的。”
江善哼了声,她和盛子铭之间有什么好怀念的?他总是当电灯泡,打扰他们谈情说爱。
盛子铭瞥了眼淡定的男人,问江善,“要不要喝一杯庆祝下?”
江善挑眉,“动不动就喝酒,盛子铭,我不在的这几年,你就这么带坏周明渡啊?”
“什么叫带坏?男人不喝酒,还能算是男人?”盛子铭挤了挤眼睛,“再说了,我带坏他?他比我喝的还凶呢?”
“不可能,周明渡最讨厌酒味了。”
盛子铭嘚瑟:“可惜啊,今时不同往日,周明渡早就让你刮目相看了。”
江善被他说的有些怀疑,转而看向周明渡,“真的吗?”
周明渡笑笑,“别听他瞎说,我就偶尔喝一杯。”
偶尔喝还行。
江善其实不太喜欢喝酒的男人,老江从前每次喝过酒就话多,爱叨叨,没事找事,她可不希望将来找的男朋友也和他一个德行。
江家司机恭敬地站在一边,提醒道:“小姐,先生让你早点回去。”
“哦。”江善知道家里一众亲戚都在等她,也无法耽搁太久,“周明渡,我先回去了,你记得要给我打电话哦。”
周明渡眉眼温柔,“嗯。”
江善这才坐车离开。
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周明渡才道:“我们也走吧。”
“行。”盛子铭开车,不忘问他,“这大小姐回来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他可是他们爱情的见证人呢。
周明渡专注地望着前面的路,“我能有什么想法?”
“不是吧?”盛子铭握着方向盘,将信将疑,“你不想和她在一起啊?该不会在自卑吧?”
说起自卑,盛子铭心动了动。
那可是富可敌国的江家,更别说江善的颜值还高,不缺人喜欢,哪怕他对好兄弟滤镜再深,也不好意思说他和江善门当户对。
难道真的是因为这?
周明渡长长叹气,眸色深沉,“你不懂。”
他和江善之间,能做决定的,从来不是他们。
盛子铭撇嘴,“是啊,我不懂,我只知道,江善不见的前两年,某人像失了魂一样,还差点退学,现在人好不容易等回来了,却收手不要了。”
“别告诉我你是移情别恋了。”
当然,这句话他只是随便吐槽一下,毕竟周明渡身边啥情况,没人比他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