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让人听了可真像吐出来。
章朔仁一副惊讶的样子,大声说:“哎哟,看您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啊,怎么感觉比我还小呢?最多也就二十一二而已,哎呀漂亮姐姐把皮肤保养的太天衣无缝了。”
姜宁被章朔仁一番甜言蜜语炮弹攻击之后简直是乐得无地自容,从进入圣德高中和这帮中老年的男人在一起工作久了之后都感觉自己也是中老年人的样子,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样的赞叹,急忙走过去接过章朔仁的包说道:“来来来,坐我这边。”
姜宁的旁边有个空位,而空位的旁边恰巧是单莘的位置,章朔仁被姜宁安排到单莘的旁边,心满意足的章朔仁坐下后仍不忘甜言蜜语的对姜宁说:“谢谢漂亮姐姐。”回头,冲着单莘大声的说道:“阿姨您好。”
正因为章朔仁的‘漂亮姐姐’暗自高兴的姜宁听到他喊单莘‘阿姨’的时候险些笑喷出来,强捂着自己的嘴不让它犯错误。
一旁坐着半天不出一声的宋城善实在忍不住说:“我说,人家单莘老师也是今天才刚刚来的而已,看模样比你都小几岁吧,怎么可以张口就叫人阿姨呢?”
章朔仁惊愕的看着宋城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也是今天来的老师吗?”回头扫了单莘一眼,撇着嘴道:“怎么跟十年前就已经在学校工作了一样啊,是太阳的缘故吗?把老师脸上的皱纹晒的那么明显。”
为了不影响到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单莘只好冲着章朔仁和蔼的笑了笑,随便拿了本书便看了起来。章朔仁笑着点了点头,也开始了明天正式任课的准备。
学习气氛正高涨的时候,章朔仁突然说:“啊。对了,姜宁老师,我还不知道高二十八班的班主任是谁呢,你也知道,像我们这样新来的老师如果不跟班主任打好交道的话,很可能会吃亏的,如果我刚好不小心得罪了她的话……”
姜宁的脸突然僵住,隔空看了看垂头看书的单莘,说:“那个……”
章朔仁将头靠到她的脸上,问:“那个?什么?”
单莘在身后说:“我就是你说的那个班主任。”
章朔仁头上突然弹出一个死去的小人儿,回头看着单莘惊讶的说:“今天刚来学校的老师就成了班主任?”贴近她,章朔仁坚信不疑的问道:“老师是被潜规则了吧?”
欠你祖宗十八代个死人老秃头!难道就不能因为别的原因才当上班主任吗?难道一个女孩儿有些能力就一定要被人潜规则吗?英明神武正直的人在这个世界上难道都死绝了?章朔仁,现在人多的时候我且放过你,你等着晚上找我苦苦求饶的时候!
单莘也从脸上挤出一个甜美的微笑,道“很不好意思,我只是比你来的早了一步就这么简单。”
章朔仁坐直了身子,看着对面的宋城善信誓旦旦的说:“看来社会风气有待整顿。”
单莘垂头看书面带微笑,心里早就已经将章朔仁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章朔仁,我现在不搭理你,你等着没有外人的时候,我非把你身上一层皮扒下来不可!
在学校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似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下午的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就响了起来。单莘还未能够从书籍的海洋中走出来,就被耳边乒乒乓乓的声音吵得无法安心阅读。章朔仁总是那样的不安分,像个苍蝇似的在单莘的眼睛耳朵附近徘徊不去,校园里的孩子们像一个个脱了缰的野马,各自疯狂的飞向校门外。
单莘起身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办公室里的老师也陆陆续续的走了出去,章朔仁见办公室里剩下的老师人数越来越少,也开始疯狂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单莘哪能不知道这个章朔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白天当着那么多人给设置了那么大的台阶导致自己到现在都下不去,奇耻大辱又怎么能是一朝一夕就能忘记的。
慌乱之中,从章朔仁的桌上掉了本书下来,单莘斜着眼睛瞟了一下,章朔仁正收拾桌子的身子僵在了那里,站了一会儿,见单莘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掉到地上的书,缓缓蹲下身子去捡。
一只腿踩在书上,单莘仍若无其事的收拾着自己桌上的书,章朔仁蹲下的身子再一次僵在了那里。直到办公室里的人都走光了,章朔仁才抬起头对单莘说:“单莘啊,你的脚踩着我的书了。”
默了一会儿,将书本‘嘭’的一声扔在了桌上,低着头看着蹲在地上的章朔仁,说:“我踩着你的书了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踩了你的书的?我只不过是站着不太稳,拿这本书掂着脚而已,这书上可没写谁的名字啊。”
无奈的垂下了头,章朔仁长舒了口气说:“单莘啊,我错了我真错了。”
“错哪儿了?”单莘得理不饶人的问道。
“我都错了。”章朔仁说。
单莘仰起头捧着双臂淡淡道:“我可不知道您错哪了,您该不会根本就没跟我说话吧?”
章朔仁双腿下跪做五体投地状,诚恳的说道:“我错了,不该用那种口气和您说话,不该用那样的口气和本来就比您丑的女人面前把您说的一文不值,更不应该自私的抹黑您的清白,我错了错的非常离谱,请大人大量的您原谅我犯的这种错误。”
蹲下身子,单莘一只手指头抬起章朔仁的下颚,道:“知道错了?”
章朔仁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着头。
“罚俸三个月,可有疑问?”单莘说。
章朔仁摇摇头:“不敢,不敢。”
起身,拍了拍手,单莘道:“平身吧。”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X市美的不可方物,和章朔仁在街边的小摊上吃着烤串喝着啤酒的单莘想起了上大学那几年的光景,不由觉得时光如水生命如梭。倒了杯啤酒,单莘一饮而尽,一股风吹来,正巧将一张宣传单吹到了单莘的脸上。拿下宣传单,看见上面写着‘治疗性病’,咒骂了一声,甩手又将宣传单扔到了风里。
“咱们有多长时间没在外面喝过酒了?大一的时候,我们可是经常这样的。”说着,单莘又为自己倒了杯啤酒一劲儿进。
从来就没酒量的章朔仁根本不敢像单莘一样拼命的喝,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说道:“大一的时候多快乐啊,自从你爸爸出事……”唯恐自己说错了话,章朔仁急忙停顿住看了看单莘的脸色,还好,没什么太大的反差,才敢放心说下去:“从伯父去世之后,你就疯了似的学习,不管别人怎么劝说都没用,有时候一天你都当成三天用。”
“你知道为什么吗?”单莘笑道。
章朔仁点点头,喝了一口比先前多的酒说:“知道,自从伯父去世之后你就不再是阳奉阴违的混日子了,你开始了自己的奋斗,在我们都还在各种恋爱各种玩儿的时候,你就把自己锁进了自己的世界,再也不肯出来。伯父的事业成了你的事业,伯父的梦想也成了你的梦想。”看了看单莘,章朔仁说:“知道吗单莘,很多时候我们都在背后说你是傻子,因为你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你爸爸的梦想完全不用你来实现,但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你爸爸去世之后,你就跟疯了似的。”
谁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也许,只有单莘的妈妈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的故事。高考的前一天晚上,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用望远镜观察天空的单山把单莘叫到一边,让单莘用自己看星星的望远镜望向远方。单莘拿起望远镜向着远方看去,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单山问她:“你看到了什么?”
单莘回答:“什么都没有,就是一片漆黑,跟块儿布似的。”
“是啊,跟块儿布似的。”单山笑着望着单莘望着的地方说:“单莘,你有梦想吗?”
想了想,单莘说:“梦想?我的梦想是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儿。”
“那你想做的事儿是什么呢?”单山又问:“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