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的场景,耳朵里却传来了司机大叔的话语。
“小伙子,从外面出差回来吧?”
“是啊!”
“小伙子,做的是什么工作呀?”司机大叔兴致高昂地继续问着。
郑路篱想他只是在套近乎罢了,也就随意地回答着:“做业务。”
“小伙子长得这么一表人才的,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吧?”
“也没啦。”郑路篱被司机大叔说得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脑袋,依旧把头转向窗外。
“要不,我把女儿介绍给你吧!今年刚毕业,长得很漂亮,心地善良,贤惠温柔,又很孝顺。什么都好,就是不会谈恋爱!所以我和她妈都着急了。我看你这孩子不错,踏踏实实的,长得也斯文,一定跟我女儿合拍。你觉得大叔的提议怎么样?”
司机大叔的一番话,让郑路篱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也张大了嘴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怎么?你不想做我女婿?”
“不,不是……”郑路篱连连摆手,看着司机大叔故意假装生气的脸,尴尬地笑了笑,“只是……我都没接触过你的女儿,所以……”
“这是小事。”司机大叔连连摆手,“这是她的号码,打给她就是了。人家毕竟是女孩子,所以你要主动才行啊!小伙子,我是真的看好你,不要让大叔失望啊。”
郑路篱已经忘记了那时候是怎么下车的。只是看着出租车绝尘而去的时候,他手里面那张写有电话号码的名片,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社会发展还真是迅速啊!都有出租车司机,这样编排自己女儿的婚姻了。
裴茵茵。郑路篱瞥了一眼这个名字,便将名片往写字台上一扔,一下子瘫倒在了床上。
伴随着隔壁房间那血气方刚又激情澎湃的小男生一边弹吉他,一边忘情歌唱的声音,他竟也睡得挺香。
对郑路篱来说,他早就忘记了自己年少轻狂时的梦想与张扬。
一个单身男人住的房间,凌乱而狭窄,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他曾经最爱护的吉他,也早已经被遗忘了好久好久。
黑色包装箱外面的灰尘,早已积得很厚实,他却再没有小心翼翼地擦拭。只是遗忘……再遗忘……
沉沉睡去。
五年前的往事又一幕幕地浮现在了梦境里。
和莫小芹毫无预兆的分手,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扬长而去,他以为,这辈子,他们两个人就只能是陌生人了。
只是,那些个寂寞而孤独的夜晚,每每想到曾经还依偎在自己怀里,以为能够长相厮守的人,突然淡出了自己的世界,再也见不到的时候,心就像是被撕扯开了一个大洞,空空的,又痛痛的。在黑夜中,竟会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好像那叫做过去的怪兽,在狠狠地撕扯着喉咙一样。难受,却无法宣泄。
梦中,是莫小芹坐在自己的自行车后座上,张开双臂,迎着风大声地呼喊。
她大笑着,拍打着自己的肩膀,略带不开心地嗔怪着:“快点,再快点,怎么骑得这么慢呀!”脑袋上边,是她咯咯咯的笑声不绝于耳。
校园里那一排排一列列的香樟树和银杏树,曾见证了他们多少次的相聚与离别。
只是它们不知道,大学毕业那一年的分开,他们两个,不只是离开了各自的学校,还离开了彼此的怀抱。离开了,四年里,所有的快乐与悲伤,终止了所有的等待和痛苦……
“等我一个人的双手,再也抱不住这课棕榈树的时候,你会不会还在我的身边,跟我一起,紧紧地将它抱在怀里?”
—2013年4月,莫小芹和郑路篱再一次相见。相见,不如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