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漫布着阴云,有点阴雨将至的样子。
都上课了,去洗手间的龙秀还没回来,难不成又跟韩俊成练习吉他去啦?回头望望后排的韩俊成,他还在啊!心中的疑虑更繁乱了。手机一震,收到龙秀一则信息(我在洗手间,特别难受,快来!)。
望着讲台上最凶的小四眼老师,现在跑出去,再回来时肯定会被他臭骂一顿的。“老师,龙秀在洗手间里有点不舒服,我去看看。”教室里立即鸦雀无声,都在为我的勇莽之作感到惊讶、担心。未等老师的答复,我箭步直冲,奔向了洗手间,为死党,就应该这样。
龙秀蹲坐在洗手间的一个台阶上,捂着肚子,低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我,我,肚子……难……受,好难……受,还……还想……吐。”她有气无力地挤出两句话来,当她抬头时,我发现,她的脸色煞白,白得让人害怕。
正想扶起她的时候,她突然站起,朝厕所大吐了起来,大概是体力不支的原因,随即又晕倒在地上。以我自己的能力扶都扶不起她,怎么办?如惹祸上的蚂蚁,急得我直冒大汗,回去叫人吧!
“志成哥,龙秀在洗手间里晕倒了!快去看看!”我飞也似的闯进教室,朝学生会会长志成哥喊道,连小四眼老师都没鸟,估计他这会儿准得气得要命。
只见志成哥和韩俊成同时起座,小敏紧随,一同冲向了洗手间,路上又遇到了李家辉……
龙秀已经苏醒过来,她那春笋般的细长手指紧紧的掐着墙体,白白的墙体已被她深深地掐出一个印记,可见她的疼痛是何程度了。
“这里是女洗手间,你们不能进去,我是校方理事员,里面的事交给我就行。”一个胖乎乎的女理事员将他们三个强拦在外。可恶的理事员,你的身材随猪八戒大叔我们并不怪您,可您的脑子怎么也随猪八戒大叔呢!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维护着那些繁琐的秩序呢!
“你他妈的给我滚开!”愤怒的韩俊成一把推开理事员,幸亏这位理事员有着猪八戒的好身材,不然非得被推倒在地不可。
“李家辉,你的车在哪儿?”此时焦急万分的韩俊成已顾不上了他们之间的恩与怨。
“在下面,我去开,门口等你们。”话声还未绕进尽,人早已奔下楼去,这速度真够快的。龙秀的魅力就是大,我在假设,要是龙秀以死相胁的话,韩俊成是不是真的可以再回到B6里。
几分老成的志成哥仔细瞅着龙秀,忽然间像是看透了什么端倪。
“你,快去给我联系李恃才,要是被查处出是食物中毒,我绝对跟你们没完!”志成哥厉声冲着那个理事员吼道,言语中正好话出他们内心深处的虚,不由得让那个理事员连声应是。
家辉开着车子飞快地驶向医院,无奈看病的人实在是多,龙秀依然还要饱受着疼痛的折磨。
“她痛得那么厉害你们几个赶紧扶她去急诊室,我安排大夫给看看。”一位和蔼可亲的阿姨吩咐着我们。这位职位不低的阿姨太好了!现在感觉比亲爹亲妈还要好!
“她大概什么情况?”阿姨边走边问。据我猜测,她极有可能是食物中毒。”志成哥回道。他的猜测不无依据,因为在送龙秀来的路上,子轩打了几个电话,学校已有七十余名学生肚子都感不适。
诊断后的结果在大夫和护士们的检测后,果然被确定为食物中毒。
可恶的罪魁祸首高兴邦,还有狼狈为奸的理事长龙旺,愿佛祖早日将你们超度吧!
龙秀坐在椅子上,服用过药的她已经好多了,只是偶而还有些阵阵作痛,护士们正在认真地为她做着输液准备。
理事会会长龙旺和餐厅经理周楼闻讯后来到了医院,进了龙秀的病房,先是虚伪地问候一番,后进入了正题。
“小同学,现在已入秋,这人嘛!一到换季节的时候肠胃也会出现不适,我看你的情况就是这样子的,还有,天都这么冷了,你瞧,衣服还穿那么薄。”说着指了指龙秀那并不薄的长袖校服。
这个四眼田鸡,戴个眼镜就能瞎说啦!
“我之前向你提过餐厅问题,你一直在调查,现在这事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你给我们一个什么说法?”愤愤的志成哥起身质问于这个只知道摇尾巴讨主子欢心的龙旺。
“这个嘛!我们还在调查,天气转凉这肠胃不适再正常不过了,不能全把问题推到餐厅。”真不知道高兴邦给他多少好处,竟能使他在这个时候还能厚着脸皮说出这些话来。
“你他妈的给我滚出去,这里是人呆的地方,不是你们畜生呆的地方。”早已气愤到极点的韩俊成听到他的这些话,青筋直鼓,憋得脸色通红,真到了只要龙旺再多说一句就要挨拳头的地步了。
“你这个同学说话怎么那么冲……”龙旺话未完尽,一个瓶子朝他砸了过来,吓得他灰溜溜地逃走了。
“我去找他们交涉。”志成哥紧追龙旺而去,开门的时候正好碰到子轩,她已带着一名记者赶来了,两个人会心地一笑别过。
进病房的瞬间,子轩看到韩俊成也在,心里醋意大起,他是最讨厌来医院的,以往自己生病入院的时候他都不曾探望过她一次,今天却为一个只认识一个来月的龙秀破例,再看看仪表平凡的龙秀,无论才华还是相貌都逊色于自己,龙秀,究竟依靠着什么魅力占领了那颗似冰川般冷冻的心?
时间未容许她多思,记者的询问打断了她的沉思。
“你们之前找过校方理事会的人是吗?”
“对,不止一次找过他们,后来还直接找过餐厅老板交涉,不过后来都不了了之。”
“听说餐厅老板跟一些高官和黑社会的有些关系,所以他才目空一切。”我插口道。
记者听到这里时,停止了询问。“我还有点事,以后再访,再见!”说完像是逃跑似的迅速撤出了病房。
“又他妈的一个胆小怕事的记者。”韩俊成怒骂道。
什么意思啊?干嘛骂人家记者呀!我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社会就这样子了,人家也怕得罪那些势力丢了饭碗。”子轩接过韩俊成的话茬附和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恍然大悟。怕得罪黑恶势力不敢记录报道真实,还有什么资格担任记者,纯粹一个混世主义者,唉!想想,不知还有多少像他们这样的人呢!无奈!
志成哥带着一脸的失望返回了病房。
“怎么样?”
“怎么样?”
我和子轩异口同声地问道,其实他的答案已经写在了脸上了。
他望了望还在输液的龙秀,掏出香烟,点燃。
病房是不允许抽烟的,但我们此时已无暇东顾。
待到烟至半截时,他倚靠到墙边,低下了头,良久,将头抬起,冷冷地对小敏说道:“通知所有学生会成员,明天上午停课抗议!”
“我这就去。”说完小敏掏出手机发布他的通知去了。
“家辉,明天早上九点,我必须看到King新闻社的人。”
“没问题!”伴着豪爽的回答,家辉也出了门。
“子轩,去联系新青社的人,看看他们什么意思?如果可以的话,拉拢他们一起抗议!”
“嗯,我这就去找杨傲(新青社社长)。”
志成哥最后把目光抛向了韩俊成,似乎在询问着他的意见。
“他们那帮子不好惹!你最好别太过于激怒高兴邦了,这人连我大哥刀靶都不放眼里。”
韩俊成这家伙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可是人多势众的正义之师,还怕他们不成?
“那我呢?”看着他们都分发了任务,唯独只我没有。
“文灿,你帮我把入院的学生的资料都整理一下,尽量要快,我明天就用。”说完他匆匆地走出了病房。
天呐!七十多个人,我得用多久才能办完呀!
“赵文灿,你在想什么?还不快去!”该死的韩俊成开始催我了。
“这么多人,我怎么能整理得完呀!”一想想我的任务就头痛的要命,不由得抱怨开来。
“笨蛋,你去病房以学校的名义告诉他们一声,让他们自己写份资料,直接交给你不就完啦!”
对啊!这主意不错,我怎么这么笨没想到呢!还是他们处事经验丰富啊!呵呵!
整理过的资料当时并不起多大作用,但之后却是扳倒高兴邦的有力证据。
随着各项任务的施行,一场沸沸扬扬的抗议登上了我们学校的历史舞台。
餐厅里,各个办公室里,学校门口前,到处都有我们学生抗议的身影,不时还有记者们的相机照相时的烁闪闪出,条幅标语如同旗帜,夹杂在如海潮般的人群内,涌向了正义的大海!
但是,随着一群身着黑装男子的加入,抗议的队伍瞬息间散了,黑装男子往举条幅标语的地方一站,用冷眸横扫,像是黑煞手,直让抗议的人打冷颤,纷纷退走。
标语几经“更迭”,最终只剩下B6的崇拜者和志成哥他们的铁哥们高举着,队伍也从最初的浩浩荡荡的数千人骤减到数十人,且大多数还是女生。
围在记者身旁的学生早已换了另一拨,一拨来自校外乔装的学生,他们以虚假的信息传送到记者那里,打乱了记者的真实访源。
失败了,胜利的旗帜最终没有举到最后,高兴邦底下的黑社会组织冲散了正义而又脆弱的队伍。
溃败的如此之快的根源来自于半小时前的一通电话。
“喂,高兴邦高老板吗?我是King新闻部的王刚。”
“哦,王老弟呀!近来可好啊?”电话的一头是新闻部的一名编辑,另一头便是餐厅的老板高兴邦。
“高老板,长话短说,你们学生会的人今天要举行集体抗议,已经联系好我们新闻社了,你准备准备应付的事宜。”说完对方挂断了电话,似乎有点匆忙。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肥胖男子“牵着”他的走狗龙旺来到了高兴邦的办公室。
这个肥胖男子就是校长李恃才,一米八五的个头,有着超大水桶似的肚子,油脂肥肉在他身上到处都是,活像一只会走路的小象。“李哥,你可来啦!学生们要闹抗议,你看这事该怎么办呀?”带着哭腔,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这话的时候只差没下跪掉眼泪了。装的这么像,感觉这人挺适合作演员的。
“高老弟,一群孩子都能把你折腾成这个样子呀!”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让高兴邦吃下一颗定心丸。”
“龙旺,你去给刀靶老弟打个电话,让他派两三百人到学校,吓唬吓唬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然后你再去找一些校外的孩子充当咱们的学生,给我死盯着那些记者。”
这些招数对高兴邦来说,都是他玩剩下的把戏了,之所以装的自己毫无思绪的样子,无非就是想让李恃才这只蠢猪去下发这个命令,以后这事真要是闹大了,跟自己毫无关系了。这就是现代社会尔虞我诈的自私、卑微的一面。
“顺便再找些人教训教训那个张志成。”高兴邦末了补充了一句。
补充的这句话,间接地断送了一个年轻的生命,让历史记住他的这句补充。
失败后的我们,默默地回到教室,陷入了沉思。其实这件事很现实而已,谁愿冒着被敌视被暴力的危险,去做一件对自己并无多大意义的事呢!有些学生会成员本无心抗议,只是看在志成哥的面子上,勉强地象征性地露露头,他们谁想被推到风口浪尖后,再去接受可能会有的报复呢!
志成哥和家辉提着吉他去了花园,他们的心情,可想而知,想到这里,我也起身赶往花园。
远远地就能听到来自于他们手中乐器狂爆的劲曲《金属狂人》(Beyond乐队的歌)。
他们把心中所有的愤怒,不满全部发泄到音乐当中,任吉他弦快要崩断,架子鼓打烂。
呆呆地远处伫立着,不想去打扰他们,听着他们几近疯狂的音乐,让我不禁感慨,这世道竟会如此的悲哀,看今天之世道,只得以泪书写人生,太多的不公充斥着我们的生活,斗争的意义虽在,然结果却总是那么地不尽人意!
那一夜,秋雨连天,不公的世间又添加了些暴力事件,二十多个刀耙的小弟围殴着一个正义者……
外面还在稀稀沥沥地下着让人生厌的小雨,心一直忐忑不安,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一个小女孩慌慌张张地“闯”入教室,与我不安的心吻合到了一块儿。
“志成哥昨晚被人打了,好像还很严重,快去医院看看啊!”
“闯入”教室的正是小敏,她现在已喘得只能扶着门才能发布着这个消息。
当我完全消化掉她带来的消息,突然感觉一道晴天霹雳闪过我的神经中枢,不再多想,箭步直出教室。
去医院的路程只短短的一个小时的车程时间,但我的心己将身躯抛留在车内,独自飞去了医院,残留的躯壳,只得焦急地等待着时间轨去。
病房外,一对中年夫妇焦急地来回踱步,见我疾步走来欲推门而入时,老泪纵横的阿姨拦住了我。
“我家志成刚做完手术,需要安静地休息,里面有子轩在了,您就不要再进去了,好吗?”这位阿姨应该就是志成哥的妈妈了,用哀求的语气想婉拒我于门外。我会乖乖地在外面等吗?
“我是他女朋友,我必须得进去看看他!”情急之下,我竟脱口而出说了这句话,放在以往别境,我准会羞臊的脸红,但此时,只为能将我的第一时间遣放到他身上,我真的顾不了那么多了。
两位老人惊愕地对视了一下。“进去吧!尽量别打扰他,他需要安静。”
“一定会的!”
“子轩,志成哥伤势怎样了?”泣不成声的子轩已无法作答,病床上的志成哥还在昏睡中,头上缠满了纱布,双臂还被打了石膏。
他是正义的使者,不该躺在这病床上的,老天太不公道了,涌泉般的泪水再次冲击我的眼眶流了下来,跑过去与半跪在病床前的子轩拥抱在一起,任泪水无助地抛洒在这不公的世道间……
志成哥的干咳声惊醒了拥在一起痛哭的我们。他嘴角渗出了血丝,眼角异常昏暗,脸色煞白,白的让我有些害怕。
“我去叫大夫。”说完我欲站起冲出病房,他却拉住了我的手,示意不要去。
良久,他微启双唇,断断续续地向子轩说道:“去……把……把……那些……东……东西,拿……拿过来,我……我想……看……看看。”他的声音小的可怜,让人不禁一阵心痛。
子轩站起,准备出去。“俊成的还拿过来吗?”
志成哥没有半丝犹豫,轻点额头。
“我现在就去打电话让他们送来。”
什么东西对志成哥那么重要,伤成这样子了还不忘看看那些东西。我心里嘀咕着,也期待着看看那些神秘东西。
待子轩走后,他冲我又勾起了那微微的笑,他的笑总是那么地迷人,心都被他的笑勾去了。
这时门外的阿姨他们进来了,看到志成哥的样子,早已泪流满面的阿姨又伏在大叔身上哭了起来。
“爸,妈,对……对不……起,我……又……又……又让……你们……们……担……担心了。”
志成哥的泪水伴着歉意的话语,流了出来,他是多么地有情有义,上天您的眼睛瞎了吗?看不到吗?还是故意地让我们平添悲痛。
“孩子,你是好样的,做人,就应该是正直的,不要因为害怕得罪黑恶势力就违背自己的良心,你这个会长当得很称职,爸爸永远支持你!”大叔虽一脸的沧桑,但此时还不忘激励、支持着志成哥,让人不禁对这位大叔肃然起敬,难怪志成哥这么有正义感,身后有如此好的父亲教导,换作任何人不想正直都难,可这也害了志成哥呀!
“我……我喜……欢秋……秋天的……白……白桦林,还……还……还有夕……夕阳,好……好美!好……好想……再……再去……看看。”他滚出了泪珠,奢求着,的确好美的一景,夕阳的余晖洒落在秋天的白桦林间是多么地美,但他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了,他的生命宛如他口中的夕阳,已到了瞬间残留随时落幕的憾景了。
“那你乖乖地养伤,等你康复了,我陪你去看晚秋夕阳下的白桦林好吗?”
他的嘴角又一次勾起那灿烂的微笑,但这一次,是彻底地硬作坚强装出来的,他好像太累了,装的太不像了。
子轩,家辉他们拿着几把原木色吉他和一些书本(日志)进来了。
“哥,你要的东西。”说着把那些东西放到他床前,并递给他一张照片,一张他们B6的照片。
志成哥想努力地坐起来,但失败了,只得躺在那里用打着石膏的手臂拿起,放至离视线最近的地方。
这张照片是他们刚成立组合时照的,照片上的他们手持原木色吉他,或坐或立,或微笑或沉默,一个个青春焕发的样子。依稀的岁月已近两个春秋,照片已成历史瞬间的留念,将他们那年那时的梦想与情谊封存了下来。
末了,他的眼睛直盯着照片上的韩俊成和安倩。
韩俊成,那个亦师亦友的家伙,在一个深秋的黄昏,让张志成在花园里的最深处认识了,与他们牵起相识之线的正是韩俊成弹拨的悦耳动听的吉他声,张志成永远不会忘记深深地被韩俊成的吉他声吸引住的一幕。
安倩,那个聪明、漂亮而又冷漠的小女孩,是张志成最喜欢的女孩,他们俩幼儿园一直到高中的“铁哥们”,远去的安倩已成为张志成抹不去的遗憾,将要离去的张志成很是希望能再看她一眼,但无情的老天还是抹去了他的奢望,曾留不低的情感现在只能在照片里寻回。
“日……日志。”
安静的病房内似乎都能听到我们的心跳声,大家的听觉都在努力地捕捉来自他口中的声波信息。
他的手臂已无力托起那本记载着他们一路风雨一路彩虹的史书了,只得让子轩托起翻看。
日志的最后几页,都是他们谱写完毕的歌曲,只是无人将它唱出俨然成为“地下”作品。志成哥坚信,他们的歌曲会有唱出的那一天,虽然他知道自己等不到了,但他依然会很开心,因为,在音乐的路上,至少他成功过。
抛开了日志,他不听使唤的手又触向了平躺在床边的吉他,摸到了,他终于摸到了,摸到吉他的同时他轻拨了一下弦子,弦子也像有了灵魂一样,跳出了最脆的声响,回应着它即将离去的主人。
这时龙秀气喘吁吁地来到病房,以她大喘的样子判断,她是受韩俊成之托,来的很是匆忙。
“俊成哥的吉他,在这里!”龙秀顾不上自己的喘,进了病房就将同样是原木色的吉他交于家辉,便扶着墙壁大咳了起来。
得知龙秀将韩俊成的吉他送来,志成哥风干的泪渍随即又多了一行热泪。又是吉他,又是韩俊成,他的泪水都是为了这些而流,他生命的全部就是这些吗?
子轩将四把一模一样的吉他叠放在一起,任这个伤感人抚摸,突然间我发现,原来这四把吉他的背后都有特制的字,一样的励志言和英文词,最后的落笔还有互赠人的名字(之后我也拥有了一把)。
志成哥遗憾的是,此时还少了两把,尤其少了安倩的那一把。
突然间志成哥连声大咳了几声,吐出一口鲜血,最可怕的一幕刺激着我的眼球,志成哥的手,从吉他上滑了下来,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快去叫大夫,快去叫大夫。”双腿松软的我只得无助地发出急促的呼喊声。
“快点让开,让我看看。”大夫匆匆地带着护士赶来。
来到病床前,医生仔细地看了看志成哥的病情,只见大夫脸色突变。
“快通知其他人,伤者胸腔出血,准备手术!”
天呐!骤变的讯息让我承受不了,当场昏阙了过去……
沉沉昏迷中的我,被一声巨大的玻璃破碎声惊醒,制造这个声音的,正是韩俊成,原来他早就来了,只是未进病房,一直躲在走廊里,刚才不知什么原因将一扇门上的玻璃狠狠地打碎了,拳头上还淋着血,好惨的他的手啊!对了,志成哥,我昏迷时他好像……
来不及多想,狂奔到病房内,病房里死一般的沉寂,只听到子轩和阿姨的痛哭声。
没有看到志成哥,他的病床上,盖着一张白白的单子,单子下面,他就在单子下面,他怎么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胸前本该是有起伏的,怎么没有了?他,他该不会永远地停止了呼吸?不!他不能,他还有好多事要做,他的爸妈还要等他孝顺,他的B6还要等他弹琴,他的学生会还要等他主持正义,我,还要等他来喜欢,他不能就这样走了啊!
我跑过去,推开想要阻止我的人,将那单子掀起。他双眼紧闭,看上去走得很从容,但我现在想要他睁开双眼,再一次地勾起他那灿烂的微笑,那张迷人的微笑只有他才勾得出来,但是他已经再也不会了。他走了,他真的真的走了,永远不会回来了确切的告诉自己,他没呼吸了,没心跳了,以后他的声音,他的微笑,他的一切一切都没了,他死了!他的生命已到了终点站,赵文灿,你醒醒吧!他真的死了!
无助的我“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他走了,一个充满阳光充满爱心充满理想充满正义充满泪的他走了,走得很是匆匆,他未来得及与我道别,他还未看到抗议胜利的一幕,他还未看到他的名作家喻户晓,他还未看到一个十八岁的赵文灿日后竟成为国际重量级律师,他还未看到……
他嫌这个世道很乱,有钱有势力的相互勾结,抹杀了底层人群应有的东西,官富二代们的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让人可怒不可言,还要苟活于充满着血腥暴力的世界里,很腐败,很黑暗,让他太累了,太烦了,终于,可以抛开一切去天堂里休息去了。
外面还在下着雨,中秋的冷雨夜,异常地冰冷。一个人影飘在门口,是志成哥,他向我挥了挥手,脸上再次勾起他那灿烂的微笑。
我赶紧离开人群,想去拉住他的手,可是,他瞬息间消逝于雨夜长空里。我没有了感觉,在外面,任冰冷浸骨的雨水湿透我的衣容,无助地仰望着冷雨夜空,忘却了什么是哭,泪流,已经没有了止停。
“志成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声,发颤成无助与愤怒的声音,震破苍穹,排成冲击波,直击云层,似乎要惊醒这天地间的不公道的主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