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15章

自从那次褚淮在剧组救了周明彻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就稍稍缓和了一些,虽然说不上是特别亲密,但比起以前的针锋相对要好很多了。

周明彻也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才发现褚淮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不堪,至少不是徒有其表的纨绔公子哥,排除掉脾气暴躁倨傲这一点外,他还是有很多优点的,比如做饭很好吃,见识也是特别广,而且对自己人特别好,掏心窝子的那一种。

当然这一点也是因为和褚淮发生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才知晓的。就像某些动物会通过散播气味来标记自己的领地,褚淮好像在把他上了一次后,就默认自己为他的归属品。

虽然周明彻并没有这样的自觉,他只当那天是被狗啃了一口,反正都是男人,他也爽了,他不吃亏。

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又做了几次,渐渐地就坐实了这个金主包养的关系。

周明彻觉得可能是自己太寂寞了,而褚淮就不偏不倚地在这个时间点儿出现,恰巧双方都是单身,双方都有需求,就这么看对眼儿了。

他从来没有认真喜欢过什么人,唯一有点惦念的那个白月光,也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如同从未存在过。

这些年他身边来来往往多少人,他们或多或少都有点像心里那道影子,周明彻把他们当替身,妄图填补自己内心困厄了那么多年的空洞,可是他后来明白,纵然眉眼气质再相像,终归不是。

他一直在自欺欺人,也差点把自己骗过去。

至于褚淮,最初认识的那段时间,他也觉得这个家伙很想那个人,他们一样的跋扈嚣张,神采飞扬,仿佛一团永远都浇不灭的火焰,轻易就能将人灼伤。

这种人,轻易就能成为别人灰败人生的亮色。

以至于周明彻像是注视火焰太久的人,即便火焰消失,即便转移视线,眼前还是留下一块阴影,无可避免,经久不忘。

周明彻沉醉于他眉眼的一抹明媚,接着酒精的作用,对他提出了颇为无礼的要求,结果当然是被这小子疯狂报复。

他有时候觉得褚淮像一条恶犬,只要你不顺着他,他张嘴就能把你咬死,但你只要对他温柔一点,心疼他一点,他又会收敛爪牙乖乖地待在你身边,任由你抚摸他最柔软的肚皮。

虽然目前的周明彻还没摸到,顺毛工作不到位,褚淮对他还是很有脾气的。

他后来就渐渐察觉到褚淮与白月光的不同,白月光遥不可及,而他是真实的,鲜活的,触手可及的。

某一次和褚淮做的时候,被他弄得太狠,周明彻就恍恍惚惚地伸手过去描摹他的眉眼,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褚淮是不同的,独一无二的。

他不该是谁的替代品,他就是他自己,无人可比。

仔细想想褚淮这个人,年轻,漂亮,把毛顺好了就是一个挺可爱的小孩,对自己也还挺好,每次看到他想朝自己发火,刚瞪眼睛张嘴巴又偃旗息鼓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笑。

这样一个人陪在自己身边,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这天周明彻从褚淮家的大床上醒来,扶着自己酸痛不堪的腰出去洗漱,虽然褚淮这个人不懂得节制,但还勉强能算体贴,至少会替他清理和帮他洗澡,所以每天醒来都还是清清爽爽的。

他强忍着身体某处的不适走出了房间,一到厨房就看见褚淮忙碌的身影。他的手已经好全了,现在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他大展身手,于是周明彻站在门口,就这么欣赏了二十分钟的美人做饭图。

褚淮端着早饭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他,有些诧异,“怎么起得那么早?”今天他没有工作,一般日上三竿都不舍的起床,必须要他去把人拖出来吃早饭。

“不知道啊。”周明彻回了一句,然后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了褚淮的腰,靠在他后背上眯了一会儿,显然是还没有精神。

他感受着身前这具年轻身体蓬勃的力量,恍然间感慨他们之间都这么亲密了。

果然习惯是个该死的东西,能够轻易将人溺毙。

要是搁几个月前,有人说他和褚淮会一大清早地腻歪在一起,他绝对会把那个人打到爹妈都不认识。

褚淮也没有阻止他,反而挺乐意他粘着自己的,清醒时候的周明彻可没有这么可爱。

他把东西都摆好,然后扯了扯他的手示意要吃早饭了。

周明彻于是松开了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后坐了下来,眼神显然清明了几分,也没有刚刚那股粘人的劲儿,又变回之前那个斯文俊秀又得体的周老板。

“快吃吧,吃完了我就要进组拍戏了。”褚淮把那盘三明治推到他的面前说道,他今天早上九点的飞机,要去另外一个城市拍戏,是陈平窈导演的那部新电影,他虽然没有拿到男主角,但最后拿到了一个和主角戏份相差无多的角色。

当时周明彻知道陈平窈临时换了两个人的角色剧本,他都要气疯了,他清楚这是褚淮唯一的机会,他能不能逆风翻盘,就看这一次了。

最近他和褚淮的事情被人爆了出来,网络上对他骂声一片,各种难听的词汇,恶心的比喻,还有无形之中的暴力,都给他产生了很大的压力。

褚淮从来不说,但这不代表他不难过,他十几岁的时候就进了演艺圈,他是喜欢拍戏的,即便这几年来的表现没有最初的灵动惊艳,但他仍旧热爱这份事业。

他只有把握住这次机会,才能够彻彻底底地翻身,让所有人闭嘴,但陈导的一个决定,几乎要破坏褚淮的整个演艺生涯。

那个时候褚淮知道自己的角色被调换了,只是冷静地说了一句,“换就换吧,演什么角色不是演。”

但周明彻还是痛心疾首,那是主角啊,独一无二的,让所有人只能看见他的主角,就算戏份相差不多,但配角终归是配角,没有镁光灯,没有聚焦点,没有人看得见。

“你什么时候回来。”周明彻老早就知道他要走,所以今天起得那么早,想要送送他,但他也觉得很可笑,哪里有金主牺牲自己宝贵的睡眠时间只为了给小情儿送行?

“拍戏要拍好几个月,我也不确定,但是有空闲的时间我会回来看你的。”褚淮回答,语气可以掩盖住了自己的一点不舍。

“好。”周明彻轻轻地说了一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居然觉得有些不舍,一定是因为褚淮这段时间把自己照顾得太好了,他太贴心了。

但心里仍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反驳他,说根本不是这样。

那是因为什么呢?周明彻自己也不知道,或许并非不清楚,只是不想承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