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是在霍家吃的。昨晚赵言浓跟霍母通电话时,提到陈邪要等几个月再办婚礼,特别不好意思。
霍父霍母不是很高兴,担心陈邪只是跟霍沉鱼玩玩,她会受欺负。
要不怎么这么突然结婚,还婚礼都不要呢。
霍父趁陈邪上门,问他怎么想。
陈邪面对霍沉鱼爸妈,还是注意了一下形象,没像在家那么横,坐得还挺正,说他暂时不想办,要是霍沉鱼想的话,随时可以举行婚礼,他听霍沉鱼的。
这话还差不多,像个样子。
霍父霍母脸色好看了些。
霍沉鱼不好意思让陈邪在霍家还背锅,主动跟霍氏夫妇坦白,其实是她不想这么快举行婚礼,还有点没习惯。
霍氏夫妇眼神在他们俩脸上转来转去。
陈邪一脸无所谓,霍沉鱼特别羞愧。
老两口有点明白,没再继续为难。
从霍家出来,陈邪说去私人会馆。
霍沉鱼低下眼睑。
她不喜欢去那些娱乐场所,哪怕坐在家里玩手机拼图,都要自在轻松多了。
之前因为任务,不得不跟着陈邪,现在她真的不想去。
虽然陈邪的朋友们对她还挺客气的,可是她跟他们也没有共同话题聊,也玩不到一块儿去,坐在那,安安静静地发呆,像个傻子一样,还扫他们的兴。
没必要。
“就去坐坐,他们想道喜,给个面子成吗?”陈邪耐着性子哄她,没一点脾气。
他看她低着头不说话,知道她讨厌那种地方,也讨厌他们,不想去。但是大家都在包间里等着,也是因为他结婚想庆祝一下,没有坏心思,如果她不去,他们肯定知道是被她瞧不起,脸上过不去,以后挺尴尬的。
沈续宋青他们又没做错什么,平白无故,因为跟他是朋友,就被瞧不起,陈邪也不好受。
不过她要是真的特别不想去,那也算了,别最后又把她气得不理他。
霍沉鱼缓缓抬起眼睛,看了陈邪一眼,迟疑了片刻,低声说:“可是,我不会玩那些东西,你们聊天我也说不上话,去了只能傻坐着,到时候影响你们。”
“你肯去那坐着,就是给了最大的面子了,不用跟他们说话。”陈邪说,“你只要搭理我就行。”
他好像非常想让她去。
霍沉鱼想一想,说好。
陈邪高兴了,眉骨一扬,靠过去,从背后抱住她软软的腰,把她往自己身上压,歪头在她白嫩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霍沉鱼被他抱住的时候,皱了皱眉,懒得挣扎,反正也挣扎不过他的力气,由他去。
谁知道他居然又亲她脸,实在过分。霍沉鱼脸上发烫,急忙拿纸巾擦自己的脸,生气地回过头,拿手打了一下他,说:“你有话好好说话,不要再动手动脚了呀!”
“看你太乖了,给你奖励这不是。”
霍沉鱼不好意思看他眼睛,低下头羞恼地说:“谁稀罕这种奖励。”
“我稀罕。”陈邪语气特认真,“你不稀罕你亲回来啊。”他说着还真把脸往她跟前凑。
哪有这么赖皮的。
“你好烦人。”霍沉鱼偏过头,拿手把他的脑袋推开。
温凉的手,挨在陈邪有点热的脸上,颤了一颤,推开后立刻缩回去。
陈邪又把头移回来,懒散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盯着她,怎么都看不够,还想再亲一口。
“大小姐。”
“嗯。”
“今天晚上让老子睡床上行不行?”陈邪贴在她耳边,好声好气地哄,“睡沙发腰痛得要命。”
“那你睡地上吧。”
霍沉鱼可以想象,他睡床上肯定不会老实的,她没做好那种准备,可能一直也做不好那种准备,所以一点不心软。
耳朵被他说话的热气撩得又痒又烫,霍沉鱼干脆两只手捂在耳朵上,头埋得更低。
“你心怎么那么狠啊。”陈邪逐渐放肆,抓住她捂耳朵的小手,分开,强硬地拉下来,十指相扣,交叉抱在她腰上,胸膛往她背上贴,燥得想死在她身上。
“还不是你脑子里不健康。”霍沉鱼小声吐槽,使劲想把手抽出来。
她不习惯跟人手牵手,尤其还是这种紧密的姿势。
她的手比较小,细细滑滑的,指缝间插入陈邪又粗又糙的手指,磨得她手上肌肤很不舒服。
陈邪不肯放,还握得越来越紧,有一下没一下地捏她软绵绵的手掌心,笑大了,胸膛都跟着震动,悄悄跟她说:“老子要是对你没想法,那才叫不健康。给个话吧,什么时候能睡床上?”
能不能不要再说了!
他怎么那么不害臊,什么粗鲁的话都说得出来。
“你,你再说这种话我就。”霍沉鱼有点气,受不了他这么直白地问这种事,眉毛一皱,有心想出言威胁。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拿什么威胁他,尴尬地顿住了。
“你就怎么样?”
霍沉鱼咬牙,回过头看他一会儿,垂下眼说:“我就跟你离婚。”
抱着她的手臂一紧,勒得她有点疼。
陈邪被“离婚”两个字给刺到了,刺得心里泛起隐隐的痛意,患得患失感更加强烈。他黑眸暗下来,什么情绪都没有,冷冷地盯着她美得惊人的侧脸,一言不发。
原来她还抱着这种想法。
她真的知道说什么话能让他难受。
离婚,死也不可能。
一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霍沉鱼进包间的时候,陈邪的脸色还是冷冷的。
“恭喜邪哥啊!”
“恭喜恭喜!”
“哎哟,小嫂子也在啊,快进来!”
宋青他们还以为能看到满面春风的陈邪。
毕竟他不要命地追了这么多年,大小姐总算被他娶到手了,还不得高兴得睡不着觉。谁知两个人进来,一个脸色冷得吓人,一个低着眼睛不说话,理都不理对方。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十分困惑。
确定他们真的结婚了吗?
这状态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啊,邪哥是怎么娶到大小姐的?
该不是用强了吧……
他们又想起早上电话里霍沉鱼那声惨叫,无比同情地看了看她,啧啧感叹。
霍沉鱼顶着他们奇怪的目光,皱了皱眉,跟着陈邪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
今天包间里的人比之前多很多,二三十个,有男有女,好多霍沉鱼面都没见过,根本不认识。
他们跟陈邪轮流打完招呼,又来跟她说小嫂子好。
霍沉鱼不好意思,红着脸点头答应,每个都回说你好。
先来的那几个女生,很客气和善,都是和别的男人一起来的,应该是他们女朋友。只有一个染着雾霾蓝、身材性感、穿着吊带的短发女生是单独一个人,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遍,眼神有点挑衅,但又不得不服气地冲她伸手,说:“霍小姐好,我是蓝鸣。”
唯一一个没叫她小嫂子的人。
还是个女生,这种神情,这种姿态。
满屋子的人都在皱眉,眼神有点紧张兮兮的。
霍沉鱼几乎瞬间明白,这个蓝鸣估计跟陈邪有点什么。
她迟疑几秒,握住蓝鸣的手,静静地说:“你好。”
说完她要收回手,但蓝鸣握得越来越用力。
霍沉鱼皱眉,看着她说:“你握疼我了,请放开。”
蓝鸣不放,还没说话,霍沉鱼旁边那个黑影突然站起来,抬起腿一脚踹过去。
她瞬间松开霍沉鱼的手,整个人被踹得砸在一米开外的桌沿上,痛苦地捂着肚子跪下去。
“砰”的一声,紧接着噼里啪啦一堆玻璃碎裂的声音。
蓝鸣脸色惨白,惊恐地望着陈邪,额角疼得汗都出来了,死死咬着下唇,没叫出声。
没想到陈邪会对她动手。
其他人也惊得呆住了,陈邪除了执行任务,很少对女生出手,虽然他也不忌讳。
可是毕竟上次简曼撞了一下霍沉鱼,陈邪也没动手呢,这次竟然直接上脚踹。蓝鸣怎么说也是他……
果然今天憋着火来的,不应该去招惹。
而且他护霍沉鱼的程度,好像在结婚后直线上升。
当然,不排除上次简曼是把霍沉鱼撞到陈邪怀里去了,所以他才留手。
陈邪眼神冷淡,无所谓地坐下,去拿霍沉鱼的手,想看看有没有怎么样。
霍沉鱼被他那一脚吓得呆了呆,很快回过神,脸色有点苍白的不自然。她侧了侧肩,把手背到身后去,不给陈邪看,垂下浓密的睫毛,遮住眼里郁结的情绪,看着地上,也不理他。
“给我看看,伤到没有。”陈邪压着火,尽量温柔冷静地跟她说话,怕再吓到她。
霍沉鱼不肯,语气平静地说:“都是女生,没那么大力气。你还是看看你把别人伤到没有吧。”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霍沉鱼低着眼睛说。
很难理解吗?
他把人踹得现在还没站起来,也没人敢上去扶一把。
陈邪冷冷地歪头,盯着她,不说话,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他知道她在生气,但是不知道生什么气。
是为了那个女的?还是因为他?跟他生气的话,是为了他硬要她来、结果这里让她这么不开心?还是为了他刚才冷脸没理她?
陈邪太在意她,反而有点混乱。
有个不认识的壮汉急忙把蓝鸣拉起来,扶到角落的沙发上去,赔着笑给霍沉鱼和陈邪道歉,一个劲儿说对不起。
陈邪没理,一直盯着霍沉鱼,眼神越来越暗。
霍沉鱼心里特别乱,一看见蓝鸣,就对陈邪无名火起。
这就是他跟她说的,母猫都没撩过。也对,没有女生朋友,没撩过母猫,只是可能有前女友。
前女友还到他面前来了。
难怪他总是对她动手动脚,那么饥渴,原来因为前女友太性感。
霍沉鱼跟陈邪生气,但不想因为自己生气,让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跟着尴尬,强扯出一丝勉强的笑意:“没关系,你们玩你们的吧。”
陈邪不开口,壮汉都不敢退回去。幸亏她出了声,要不得一直这么僵持下去。
大家都知道她的话在陈邪那,比陈邪自己还管用。
“小嫂子真是善解人意、温柔大度啊。”宋青打着哈哈,警告了一眼壮汉和蓝鸣,让大家坐下。
气氛诡异地尬聊了一阵。
宋青看不下去,趁拿饮料给霍沉鱼的时候,悄悄跟她说:“小嫂子别生气啊,蓝鸣就是邪哥在国外一个同伴的妹妹,以前狂追邪哥,邪哥没搭理过,估计今天看见你吃醋了。”
宋青特别后悔,今天就不该答应那傻大个,允许他带蓝鸣来。
蓝鸣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弯弯绕绕多得很。邪哥和大小姐本来关系也没多和谐,她再刺激几下,难保不出问题。
霍沉鱼缓缓看了宋青一眼,把饮料接过来,拿在手里,静静地“哦”了一声。
她还是生气。
陈邪沉默,伸手从她手里抽出饮料瓶,拧开盖子,放了一根吸管,递回去。
别以为拧个瓶盖就行了,她自己也可以拧的。
霍沉鱼把瓶子接过来,咬着吸管。
陈邪看她肯接他东西,脸色好了点,盯着她问:“怎么了?为什么生气?你说,我跟你道歉成不成。”
她为什么生气。
霍沉鱼刚才自己也不明白,莫名其妙。
宋青跟她解释完,她想了好半天,才有点反应过来。现在心里又惊又乱,有点不可思议,不太想告诉陈邪。
她好像忽然明白,为什么之前陈邪看见其他男人跟她说话,发那么大火。
陈邪看她还是不跟他说话,很烦躁。
他不管她生什么气,只管把想到的问题都解释一遍:“我刚才车上不是跟你生气,我就气我自己。”
“要是这里让你不高兴了,我就带你回去,跟你玩拼图行吧。”
“蓝鸣是我以前同事的妹妹,我没跟她说过一句话,你不要误会了。还生什么气,你说?”
霍沉鱼慢吞吞抬眼看着他,过了半晌,把瓶子递过去,撒娇说:“这个味道不好喝,我要苹果味的。”
陈邪看她搭理他了,唇角忍不住弯了弯,刚才肚子里憋的气、压的火,一块儿烟消云散。
他把瓶子接过来,拿在手里,去给她挑了一瓶苹果味的,放上吸管给她。
霍沉鱼双手抱着喝。
陈邪还把她说不好喝的那瓶饮料拿在手里,舍不得扔,喝了一口。
……是有点酸。
他看了一眼,柠檬味。
陈邪把整瓶喝光了。
大家看陈邪和霍沉鱼交头接耳,陈邪还露出那么闷骚的笑,场子总算开始缓和。
有人提议玩牌,就这么干坐着尬聊,太容易冷场,气氛也不对,打起牌来,大家什么顾不上了。
他们还硬要拉霍沉鱼一起。
霍沉鱼急忙摇头:“我不会,你们玩吧。”
“不会让邪哥教呗。”
“上次教过的啊?我们就玩上次那个,小嫂子肯定会。”
说着洗好了牌,硬给她发了三张,赌注是赢了的人,可以随便让其他人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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