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大影视总部大楼外,停了一辆迈巴赫。
下班的工作人员经常见到明星和豪车,已经见怪不怪,只要不是壕无人性那种地步,还能矜持住。
盛翘和薛小晴出来,车立刻开过去。
这举动才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偷偷拿手机录视频。因为盛翘是个生面孔,要么是十八线,要么还是新人,竟然有这种豪车来接,很可能是个不雅新闻。
新闻悄悄卖给狗仔就是钱。
顾庭深下车,揽过盛翘,坐进车里。
还没来得及说话,盛翘忽然眉心一阵尖锐如刀割的剧痛,脑中像随时要爆炸一样膨胀,张口就把刚喝的水呕出来了。她刹那哭成了泪人,面容扭曲地抓着顾庭深的手,尖叫:“啊——!庭深,庭深帮帮我,我头好痛……好痛,我受不了!”
盛翘坐不住沙发,狼狈地歪来倒去,不但吐到了车上,还吐得顾庭深一身都是。
顾庭深洁癖严重,温热的呕吐物打湿他西装裤的瞬间,他眉头打成死结,拿出纸巾狂擦,既恶心又心疼地看着盛翘。
擦完还是不舒服,双手僵在她肩膀旁边快一分钟,顾庭深才咬着牙放下去,抱住她,隐忍地说:“忍住,忍住,没事,痛过去就好了,就一两个小时。对了,你不是半月前才痛过一次吗?那个术士明明说你下一次发作,是在一个月后,怎么提前这么多?”
盛翘痛得浑身抽搐,说不出话,但是她知道怎么回事。
因为她主动用了好几次光环的力量,加速了光环的反噬周期。
她简直想拿手扣掉眉心的肉,太痛了。
盛翘越痛苦,眼中的恨意就越浓。都怪霍沉鱼那个贱人,不但害她承受被光环反噬的痛苦,还故意引她动用光环力量,一切都是霍沉鱼造成的,居然还不肯割开眉心,滴一毫升血给她!
霍沉鱼的心怎么这么恶毒。寻常人都知道献血救人,她却见死不救。
“庭深,我好痛,救救我,让她给我输血好不好……我不想再承受这种痛苦了,我会死的……”
顾庭深看着泪眼模糊的盛翘,又想到现在那么高傲的霍沉鱼,想说现在霍氏集团缓过来了,他没有条件可以威逼利诱。
可是面对盛翘满眼期待的哀求,他把话变成了:“实在不行,让上次那位道士,先把你眉心里的东西取出来吧?他不是说可以取吗?”
“不行!”盛翘尖厉地断然拒绝,见顾庭深惊讶地看着她,她急忙软下去,软弱又可怜:“道士说取出来,我会受到之前所有的孽力反馈,我就算不死也会残废的。庭深,你想我受那么严重的伤吗?救救我,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庭深,我真的好喜欢你,想和你永远开心快乐地在一起……”
顾庭深皱紧眉头,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他脑中浮现的,竟然是,霍沉鱼媚眼如丝,娇滴滴地抱着他说这句话。他越想,心跳还越来越快。然后又想到陈邪现在和她打得火热,心又一冷。
他脸有点微红,看着盛翘凄惨的模样,万般愧疚袭上心头。
一咬牙,顾庭深点头答应:“好,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她割眉心给你送血的。不就是割九次眉心吗?不管用什么手段,我也要……”
他心底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秘兴奋,如果能再次胁迫到霍沉鱼,她还不任他予求予取。
他打开手机,翻到了一个联系人,打过去。
接通后,那边喂了一声,没再说话。顾庭深确定声音没错,低声说:“我要一个商业间.谍,最厉害的,国内不要能查到他的身份。”
盛翘痛不欲生,但看见顾庭深因为她的表白而脸红心跳,又听到这句话,心里顿时神清气爽了不少。
……
晚上八点整,陈宅开饭。
因为陈家长辈很重视这次晚餐,选在了极其正式的雪雁厅。
雪雁厅很有特色,除开一应陈设、桌椅、餐具都是最上乘的,设计也非常高雅复古。
一路进来先是层层叠叠的刺绣屏风,丝滑剔透,曲径通幽。十几盏暖黄的琉璃灯,在屏风后亮起来,映出巧夺天工的刺绣图,格调极高。
饭桌是一整根大沉香木抠的青龙造型,中间一条凹下去的沟壑,注入了流水。每道菜分量少得可怜,数量却多,还刻意跟桌上小型装饰工艺品呼应,色香味更佳。
霍沉鱼坐在桌边,神态自若,非常享受放松。
她在修仙界的时候,从出生就一直生活在这种雅致的环境里,门派中所有人都在保护她,不让她见一点腥风血雨。她爹更是恨不得把全修仙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所以她穿过来,乍一接触那些脏乱差的地方,实在很不能接受。
霍沉鱼听着霍父霍母和陈家长辈交谈,乖巧得体地不插嘴,只夹自己面前的菜肴,小口小口地吃。
陈邪却兴致缺缺,连筷子都没动一下,歪坐在红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黑眸一眨不眨地看着霍沉鱼吃东西。
他从小挨打受饿,又在九死一生、食不果腹的野外摸爬滚打了六七年,早习惯粗糙野蛮接地气的生活,一向最不能忍这种环境,也不能忍受吃饭的桌上,搞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什么食欲都破坏完了,连抽烟都抽不下去。
如果不是霍沉鱼还在这里,他坐都不会坐下来。
而且桌上这些菜……一盘还他妈不够塞牙缝的,喂猫呢。
可是很奇怪,他讨厌高雅讲究的一切,却偏偏喜欢她喜欢得要命。
她怎样的姿态,在他眼里,都好看得跟什么似的。
哪怕现在她举止是他最憎恨的骄矜优雅,吃他看都懒得看一眼的菜肴,他还是觉得她就是世间最美的神,吃的东西就是人间极致的美味。
看着看着,陈邪炙热温柔的眼神忽然冷下去,冷透。
她有多习惯和喜欢这样的地方,也就意味着她有多讨厌和嫌弃他的世界。
他的世界包括他。
难怪她遇见他的时候总是皱眉头,爱答不理的,想必一定忍得很难受。
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就像小时候,他无家可归又饿又痛在黑暗中哭泣,低到尘埃里,没有人愿意跟他玩。她却住漂亮小洋楼备受宠爱在灯下欢笑,高高在上的小公主,到哪都有一堆人想引起她注意。
陈邪揣在兜里的拳头握得很紧,面上却越发冷淡,颓废的眉眼里好像无所谓。
他不想再看霍沉鱼这么高雅,仿佛离他很远很远。
桌子下,陈邪悄悄用膝盖蹭了蹭旁边专心吃饭的人。
霍沉鱼手中的筷子一顿,紧了紧,装不知道,继续吃饭。
那烦人的膝盖又蹭了一下。
她恼了,放下筷子,偏头不高兴地看着他,小声说:“你干什么?”
陈邪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懒洋洋地看着她嗤笑,说:“不干什么,无聊。”
“……你好好吃饭不行吗?”霍沉鱼忍着脾气,怎么说也是在人家家里,饭桌上还有长辈,不合适生气。
“行啊,”陈邪凑近了点,似笑非笑地说,“可是我想吃的东西,我拿不到,离得太远了。”
霍沉鱼皱皱眉,总觉得他话中有话,但估计不是什么好听的。
她急忙丢开这个想法,看了看陈邪的碗碟,完全没有动过的痕迹。
他为什么不吃呀。
不合他的口味吗?菜的味道明明很好啊,他怎么这么挑剔。
顿了顿,霍沉鱼又想起,书里好像说他并不是一个挑剔的人,反而特别荤素不忌,对食物的态度是能吃就行,非常朴实粗糙。
那——是他不喜欢在这种氛围里吃饭吗?
有可能,毕竟他那么粗暴嚣张放肆的人。
霍沉鱼打算不理他,自己偏过头继续吃饭,脑子里却想,他是因为她非要回来吃饭才跟着回的,这样过河拆桥,会不会太过分。
她又有点心软。
霍沉鱼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尽量冷静地问他:“那你想吃什么?”问完,怕他说些有的没的,又急忙补了一句,“不许乱说,你如果不正经,我就不理你了。”
陈邪讶然地挑眉,她这算什么呢?主动关心他?
饶有兴味地盯了她一会儿,盯得她心里发毛,陈邪才凑到她耳朵边,拖着腔调,低低地哑着嗓子说:“我想吃你。”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的唇好像碰到她耳朵了。
霍沉鱼耳朵瞬间滚烫,红得滴血。
啊啊啊啊!他在说什么混账话!
她就知道他一定会胡说八道!不该问他的!
这个人,简直满脑子都是不能见人的东西!
霍沉鱼又羞又恼,双手握得紧紧的,气得抖了好一会儿,极力忍住当场摔东西走人的情绪,冷眼静静地怒视他。
陈邪看着她的反应,又慢吞吞加上几个字,“……面前的东西。你随便帮我夹几筷子就行。”
“……”
霍沉鱼听他这么说,一口气出不来,很想打人。话不能一次说完么?非要逗她玩?
她没好气地拿起筷子,故意去夹那道苦菜,眼神瞟着他,无声问:这个?
陈邪比她熟悉这些瓜果蔬菜,一看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但还是笑了,点头:“嗯,可以。”
苦死你算了。
霍沉鱼夹了老大一筷子,在满桌人惊讶诡异暧昧憋笑的目光中,稳稳放在陈邪的碗里,说:“那你喜欢就多吃点。”
一进来坐下就没动过筷子的陈邪,看了看碗里的菜,懒懒散散地拿起筷子,夹着菜往嘴里送。
他好像没什么奇怪的表情,眉头都没皱一下,想问,又不好意思。
那样不就暴露了她的意图么。
霍沉鱼看他把菜吃完,才试探地问:“还吃吗?”——苦不苦?
陈邪歪了歪头,一脸平静,语气也淡淡的,甚至有点想笑:“不吃了,换个菜。”
苦死了吧,知道不能随便欺负人了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呢!
霍沉鱼心里骄傲地冷笑了一声,伸手又夹了一筷子辣椒放陈邪碗里。
作者有话要说:鱼妹:来自一个挑菜工的恶意,感受到了吗。
邪哥:小娇妻报复手段太可爱了,下次还敢。
这是补昨天的第三更~今天晚上十一点再更新哦~另外说一下,稳住,就在两三章内就收盛翘金手指了。感谢在2020-06-1322:44:19~2020-06-1411:28: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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