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蒋鹿衔跟江蓠离婚后就成了钉子户——孙景行如是说。
堂堂榕城叱咤风云的蒋总,走到哪里都要碰钉子。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喜闻乐见的事。
孙彦辰不敢笑得太大声,只好坐在一旁捂着嘴偷笑。明目张胆的模样完全把蒋鹿衔当成了瞎子。
周齐光扔掉手里的牌,觑着蒋鹿衔阴冷的脸色,勾勾嘴角:“我觉着吧,这件事儿你应该理解一下前岳父。”
孙彦辰收住笑,毫不客气地刷刷飞刀:“理解什么?他要给江蓠介绍青年才俊吗?”
蒋鹿衔冰冷的目光立刻转到他身上。
孙彦辰嘴角一抖,怂哒哒地移开视线。
周齐光怕等会儿蒋鹿衔发飙溅他一身血,连忙发挥语言的魔力安抚住他即将暴动的情绪:“将心比心。换个角度想,如果你自己的女儿被人家当做筹码,然后再被甩掉,你可以做到心平气和吗?”
蒋鹿衔冷冷到:“他敢!”
“那不就结了。”周齐光有理有据地说,“现在前岳父住院,就是你刷存在感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要苟住!江蓠原谅你自然就不会去跟什么青年才俊约会了。”
蒋鹿衔宽阔的脊背往沙发上一靠,始终面无表情:“这话用你说?”
以前江蓠喜欢他的时候,看都不看别人一眼。可是现在她身边围绕着太多定时炸·弹,根本没办法知道哪一个会受她青睐。
有一天真引爆了,被炸得皮开肉绽的只会是他。
孙景行笑够了,终于正经起来:“话可以不用我们说,但事情一定得要你做。要追回江蓠就要有壮士断腕的觉悟,干巴爹啊蒋总!”
蒋鹿衔并不领情,“你叫蒋总听起来好恶心。”
孙彦辰:“……”
.
晚上江蓠从公司出来后准备再去医院看看。上了车刚系好安全带,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江岸得知宋世伟住院的事情来询问状况。江蓠疲倦地靠向椅背,捏了捏鼻梁,声音柔和:“检查结果还没出来,我正打算过去问问。不过昨天听医生的意思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江岸放下心来,嘱咐到:“有什么需要就说。”
江蓠笑了笑:“放心吧,我还会跟你客气吗。”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时间差不多才结束通话。
晚上七点多,正是民宿里最热闹的时候。江岸一个人守在前台招呼房客。
他放下手机,抬眼便看见林以蔓提着小巧的商务行李箱走下来。
她走到前台,把房卡放到上面,“退房。”
从她出现的那一刻,江岸的目光就没有移开过。这会听见她要退房,眼皮跳了一下,没说话。
对视片刻,林以蔓忽然笑了一声:“你这反应……是舍不得我走?”
江岸哂笑:“我要说是呢?”
林以蔓纯粹是抱着调笑的心态问的这句话。但在听到江岸的回答后,心没由来一晃。
但也只是一瞬间,她便清醒过来:“那你最好忘了我。当时说好的,当真就没意思了。”
“那你倒是说说,你和我说好什么了?”
林以蔓一噎。露水姻缘四个字在江岸锐利的目光中她竟然说不出来。
来这里散心会遇到江岸纯粹是个意外。她以为两人滚到一起的时候就心照不宣了这段短暂的关系。
谁想……
林以蔓的沉默换来江岸的冷脸。他把押金和身份证放到台面,看了她良久,嗤笑:“林小姐慢走,谢谢惠顾。”
.
到了医院后江蓠先去找沈博羽了解宋世伟的病情。检查结果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要避免过度操劳。
江蓠总算放下心来。
沈博羽见她就要离开,忽然开口叫她名字:“江蓠。”
江蓠转过身:“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不是,是私人问题。”
江蓠微微一怔:“什么私人问题?”
沈博羽沉默一瞬,斟酌道:“今天早上那个男人我觉得很眼熟,是不是蒋鹿衔?”
“……是他。”
沈博羽笑了笑:“我就说。没别的意思,就是比较意外你们现在关系那么好。”
江蓠想了想,决定跟他实话实说:“蒋鹿衔是我前夫,现在想挽回跟我的关系。而我爸又是这种情况,我没什么心思去考虑这些。早上他态度可能有点问题,你别放在心上。”
沈博羽细细品味着江蓠的话,很快就抓住了关键信息。他不傻,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可能因为一两句话就被打发了。
“不会的,你放心。”
有些事不能急于一时,就来日方长吧。
江蓠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去病房看宋世伟,走进去以为自己到了保健品专用商店。
病房内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名贵药材和补品,琳琅满目,堆积如山。江蓠目瞪口呆,“爸,今天来了多少人啊?”
宋世伟正靠在床头看报纸,听江蓠问,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就来一个。”
说到这,宋世伟抬起头。看江蓠的反应她是不知道蒋鹿衔做的好事。那个黄鼠狼居然没有在她面前邀功,肯定安了其他心思!
江蓠坐到椅子上,试探地问:“这些……都是蒋鹿衔送的?”
“他是不是以为我要翘辫子了。乱七八糟送来这么一大堆!”想用这种方法讨好他,蒋鹿衔这算盘是打错了,宋世伟一点也不领情,“你去问问这些东西都多少钱,原封不动给我还回去!”
“……直接还东西不就好了。”
宋世伟一怔,这么简单的方法他居然没想到,“我都被他气糊涂了。”
江蓠弯弯嘴角,起身开始归拢这些东西。摞了几堆后她忍不住感叹,蒋鹿衔是不是把商场能搬的都搬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敲门声响了三下,蒋鹿衔迈着长腿走进来。
他漆黑的目光先在江蓠面上停留片刻,才悠悠转到宋世伟身上:“我去问了医生,身体没什么大碍。”
宋世伟拿眼瞥他:“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您出事江蓠会伤心,所以我希望您身体健康。”
“哼!”宋世伟白了蒋鹿衔一眼,而后对江蓠说,“小蓠,你去沈医生那里把我的片子拿回来。省得出院的时候忘了。”
谁都听得出来这种拙劣的借口目的是想把江蓠支开。蒋鹿衔抿了抿唇,没说话。江蓠看看他们两个,起身走了出去。
随着门轻轻关上,房间里一阵尴尬的寂静。随后蒋鹿衔走到床边,淡淡开口:“看来上次的话还没有说完。”
宋世伟虎着脸:“我说了让你不要再纠缠江蓠。”
“你是说了,但我没有答应。”
“轮得到你答不答应?”宋世伟冷笑,“自从你和江蓠离婚,一句解释和抱歉我都没收到过。蒋家我们高攀不上,我也不允许江蓠再受委屈。我就一直没闹明白,蒋老爷子是个德高望重的人,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目中无人的家伙?”
蒋鹿衔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许久后缓缓开口道:“为了继承权跟江蓠结婚是我做错了,我会跟她道歉。但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希望您不要插手。”
之前他一直认为,结婚可以让江蓠和自己都得到自己想要的。这是一件双赢的好事,何来伤害一说。
自从离婚后,他在江蓠面前经历了一系列的碰壁,也从一开始的“她只是在耍小性子”渐渐开始正视真正的问题。
江蓠不是在耍脾气,也不是在欲拒还迎。决定跟他离婚是因为她对自己心灰意冷。这个全心全意喜欢自己的人选择离开他,是因为放弃他了。
江蓠喜欢他,他却把他们的婚姻当做是一个交易。这是最大的错误。
宋世伟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地问到:“你说什么?!”
到今天他才得知江蓠和蒋鹿衔离婚的真正原因竟然是这样!
以前他想,蒋鹿衔对江蓠不好那就算了,反正已经分开,以后找个全心全意对她好的就行。可是没想到,这个王八蛋连结婚都是心存歹念。
蒋鹿衔把他宋世伟的女儿当做什么了?!
宋世伟怒火攻心,拿起玻璃杯就扔了过去。
江蓠躲在门外,听见里面响起玻璃破碎的声音,心里一提立刻开门进去。
地上一滩水渍,玻璃碎渣凌乱地蹦得到处都是。蒋鹿衔的裤脚湿了一块,额头也出了血。
江蓠脚步顿了顿,越过他径自走到床边。伸手帮宋世伟顺了顺气,“有话好好说,你别气坏了。”
宋世伟没好气,“不想气死我就让他滚!”
“我叫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好吗。”
“不用!”宋世伟躺下,翻身把被子拉到头顶,“你们都走。我想自己静一静。”
江蓠站在床边踌躇不定,宋世怒火攻心,“你也想气我?”
江蓠叹气,只好妥协:“……那我叫护工过来。”
·
从病房出来,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走廊。电梯前,江蓠转头望着蒋鹿衔,发现他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她有些无奈,低声道:“去挂个急诊吧。”
下楼去了外科,蒋鹿衔到治疗室去包扎伤口,江蓠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
这个点,走廊里依旧有不少人来来往往。嘈杂的声音让人静不下心。江蓠拢了下长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闷。
这时候治疗室的门打开,蒋鹿衔从里面走了出来。依旧神色淡然,只是额头上多了一块纱布。
江蓠看了他一眼,起身往出走。
来到楼下,轻风夹着凉意扑面而来,驱散了心里那些焦躁的感觉。树影摇晃,江蓠走了几步后停住,转过身,“今天的事对不起了。我爸正在住院,需要静养。麻烦你以后不要再过来了。”
蒋鹿衔望着江蓠,昏黄的灯光下,瞳仁被映成了浅浅的琥珀色,“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道歉。”
“呵,那就算了。”江蓠似是而非地笑了一声,“其实我也觉得我爸打的好。”
像蒋鹿衔这种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样子,就是缺少一顿社会主义的毒打。
“嗯。”
蒋鹿衔忽然朝她走过去,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江蓠下意识想往后退,手腕却被他一把攥住。
她心头一跳:“你……”
“对不起我错了。”蒋鹿衔弯下腰,额头抵住她的,漆黑眼眸被虔诚和歉意填满,“我想和你在一起。你现在不答应也没关系,我可以追到你同意那天为止。”
————————
也许是蒋鹿衔的反应太诡异,江蓠到了家都还没有从后怕的感觉中缓过来。他会那么真情实感的道歉?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不是有句话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江蓠对着镜子做护肤,脑海里蒋鹿衔真挚的目光挥之不去。因为有前车之鉴,她承认自己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所以对蒋鹿衔的话持怀疑的态度。
不想再去纠结,江蓠关灯上床睡觉。
这两天堆积的工作有点多,樊诚近期在策划一个男团选秀节目,预计年底开播。这个是今年的重点计划,大会小会不断,本来事情就多,牧莹还总为了跟江蓠夺权搞事情。最后闹得许多人都心力交瘁。
晚上临时又开了一个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将近八点。江蓠拿着包往出走,意外的接到了江岸的电话。
“你怎么还没下班?”
江蓠抬手揉着酸痛的脖子,“临时有个会……”话说到一半,她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没下班?”
江岸在那端低声笑:“因为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外。”
“你来榕城了?”江蓠高兴到,“我把密码发到你手机上,你先进去。我马上到家。”
“行,你别急。我先去洗个澡。”
江岸输入密码进了家门,从双肩包里找出一套干净的家居服。站在大厅里环顾了一圈,他试着朝看起来像洗手间的地方走去。
洗完澡出来,门铃正在响。江岸走过去,在可视屏幕里看见了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
虽然没见过面,但他知道这个人是谁——江蓠的前夫,他的前姐夫。
江岸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接通对讲,言简意赅:“江蓠不在。”
听见陌生男人的声音,蒋鹿衔眼色立刻沉了沉。他握紧手里的机器猫铁盒,声音都冷了几度:“你是谁?”
“跟你有关系吗?!”
说完,江岸挂掉通话。
门外,蒋鹿衔看着黑下去的屏幕,神情阴鸷骇人。强烈的破坏欲在他体内横窜,然而更多的是尖锐的嫉妒和酸涩。他控制不住去猜想里面的男人到底是谁,跟江蓠是什么关系。这么晚出现在她家里,他们……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压得他几乎要喘不上气。蒋鹿衔磨了磨牙,抬手再次摁铃。
“开、门!”他咬牙道。
江岸没想到他竟然还没有走,哂笑一声把门打开。
室内倾泻出来的光亮让蒋鹿衔眯了下眼睛,他冷冷看着江岸,眼中充满了敌意。
江岸靠着门框,懒洋洋抱着手臂,“门开了,你想怎么样?”
“你是江岸。”
看到这张脸的时候蒋鹿衔还有些不确定,但是听他和江蓠如出一辙的口音,他才想起眼前这个陌生男人是江镇那个没见过面的弟弟。
江岸扯扯嘴角:“这么晚找我家江蓠有事吗?”
“我家江蓠”这几个字让蒋鹿衔眼皮一跳。在他的印象中,江蓠和江岸的感情很好,是他理解不了的那种好。也曾经让他感到十分郁闷。
因为在他看来两人毕竟没有血缘关系,不应该过于亲昵。
蒋鹿衔冷声:“你要住在这里?”
“有问题吗?”
“我可以给你找其他地方住。”
江岸被他的话弄笑了,“用不着。我就喜欢跟江蓠住在一起。”
蒋鹿衔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一下。
“江蓠不在,没其他事就请回吧。还有,既然离婚了以后少来骚扰她。她不是玩物,让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一束车灯突然照射进来。站在门口说话的两个男人同时转头。
江蓠下车,提着一个大袋子走过来。江岸看了眼蒋鹿衔,立刻走过来把袋子接过去,“你买这么多东西是要开茶话会吗?”
江蓠甩了甩酸痛的手腕,好心情地笑了笑:“家里没什么吃的,怕你饿。”
两人并肩走上台阶,江蓠这才注意到蒋鹿衔也在。她愣了愣:“你怎么来了?”
蒋鹿衔咽下喉咙间冒出来的酸涩感,面无表情说道:“我找到这个,给你送过来。”
他把机器猫递到江蓠眼前。
这个东西上次去他家里的时候没拿到,江蓠早就已经忘到九霄云外。这里面其实没有什么重要的,只是她年少无知的时候写的一些悲伤春秋又矫情的文字。那时她脑子里都是蒋鹿衔,所以写的那些有的没的也都跟他有关。
曾经视若珍宝的东西,现在只不过是一堆垃圾而已。江蓠拿过机器猫,随手丢在院子的垃圾桶里。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麻烦你跑这一趟。”
铁皮盒子,丢进去发出咚的一声。这一声好像同时敲进了蒋鹿衔的心里,沉闷又窒息。
“我们进去吧。”江蓠越过蒋鹿衔径自进了屋。
江岸提着东西跟在后面,察觉到蒋鹿衔也准备跟进来后身形微微一顿。
江岸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蒋鹿衔:“你听不出来‘我们’之中不包括你吗?”
蒋鹿衔目光清冷:“我从来没把江蓠当成玩物,少做一些无聊的揣测。”
“既然你不想走……”江岸扯扯嘴角,“那就进来吧。”
……
江蓠换好衣服下楼,本来打算跟江岸吃点东西聊聊天,没想到看见的画面是两个男人要拼酒的架势。
“你们在干什么?”江蓠趿着拖鞋走过去。
江岸拧开一瓶酒放到蒋鹿衔面前,“没干什么,我跟蒋先生聊会天。”
他们两个人的面前都摆了一瓶高度数的烈酒。互相不动声色地望着对方,颇有几分剑拔弩张。
相处这么多年,江蓠还没看江岸醉过。这哪是要跟蒋鹿衔聊天,根本是借这个引子要收拾他。
江蓠有些头疼:“你不是说明天有事吗?”
江岸把酒倒进玻璃杯,反问:“你担心他?”
江蓠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不甘心地把目光放在蒋鹿衔身上,“你确定要跟他一起这么无聊?”
蒋鹿衔泰然自若地坐在高脚椅上,抬手松松领带,语气波澜不惊:“你担心我?”
江蓠:“……”
鬼才担心你。
男人要装哔,谁也拦不住。江蓠彻底放弃劝退的想法,退而求其次:“我不喜欢家里酒味太大。”
“那你去睡觉。”
“我明天找人来帮你打扫。”
江蓠揉了揉额头,准备任由他们自生自灭。离开前没好气地拒绝了蒋鹿衔的提议,“谁要你找人!”
说完气哄哄地走到客厅去看电视。
今天白焰尘的剧有更新。这个剧制作精良,人设又好,收视和评分都不错,隐隐有火的趋势。江蓠追的紧,并且已经快要把前面的剧情刷烂了。但奇怪的是今天总是没办法静心看下去。
她窝在沙发里盯着屏幕,却始终竖着耳朵在听吧台那边的动静。江蓠调小声音,视线不由自主地移了过去。
而后意外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蒋鹿衔已经趴在了台面上。江蓠扔下遥控器,快速走了过去。
“他怎么了?”
江岸放下酒杯站了起来,温柔地摸了摸江蓠的头顶,“不用担心,死不了。”
四周散发着浓烈的酒气,两瓶酒一滴不剩。江岸清澈的眼底也染上了淡淡的醉意。
江蓠有些担心,“你怎么样?还好吗?”
江岸看着她,眼神温柔,“姐,我觉得这人配不上你。”
说完,江岸上楼了。
大厅里一阵寂静,江蓠因为他的话心里起了些微波澜。
蒋鹿衔像是睡着了,趴在吧台一动不动。江蓠望着他的睡颜良久,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
“喂。”
“蒋鹿衔你醒醒。”
喝得再醉也应该有点反应才是。蒋鹿衔仿佛完全失去了知觉。江蓠心中忐忑,缓缓伸出手指想试试他还有没有呼吸。
手刚贴过去,就被他温热的手心攥住。江蓠心头一跳,立刻收手,但他攥的太紧,她挣脱不开。
“你放手!”
蒋鹿衔慢慢睁眼,许是真喝醉了眼底映着几分迷离。他看着江蓠娇俏的面容,忽然勾出一抹清隽的笑意:“你真好看。”
江蓠一怔,这下确定他是真喝醉了。忍耐地告诉他:“你放手,我让方磊来接你。”
“这里还有多余的房间。”
江蓠冷冷到:“房间是多余的不是你的。”
蒋鹿衔沉默几秒,拿出手机递过去。
“密码。”
“0826,你的生日。”
江蓠一顿,没有抬头,利落地给方磊打了电话。言简意赅说完,把手机还回去。蒋鹿衔低头看看手机,忽然握住她的手腕。
“江蓠,你真好看。”
这人喝醉了之后是化身复读机了吗,反反复复只会叨咕这一句。江蓠不耐,“你刚才说过了。”
“嗯。”蒋鹿衔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忽扇。喉结上下滑动,声音里满是懊悔,“我怎么就让这么好看的老婆跑掉了。”
认识蒋鹿衔这么多年,江蓠从来不知道他喝醉了是这种画风。霸道总裁秒变幼儿园霸王,是不是什么神经被酒精烧坏了?
江蓠面红耳赤,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冷着脸转身就走。
她去厨房喝了一杯冷水,火烧火燎的感觉被冲淡了不少。出来时门铃正响,江蓠赶紧走过去开门,想尽快把这个烫手山芋甩开。
“江策。”
江蓠点点头,往后一指告诉方磊,“人在那里,赶紧给我带走。”
方磊扶着蒋鹿衔往外走,没走几步来了个踉跄,两人差点一起化成箭飞出去。江蓠忍耐地揉了揉太阳穴,架起蒋鹿衔另一只手臂,跟着把人送出去。
方磊打开车门,扶蒋鹿衔上车。他隔着车门望向江蓠,漆黑的眼底竟然露出几分无辜的情绪。
江蓠顿了顿转开视线,不忘嘱咐方磊,“记得给他买醒酒药。”
“好的江策,你放心吧。”
车开出大门,江蓠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摇头甩开蒋鹿衔那个无辜的表情,转身进了屋。
奔驰车在大道上行驶,车内一片寂静。方磊看了一眼后视镜,蒋鹿衔以手撑头正闭眼假寐。
“蒋总,前面有药房。我下去买醒酒药,您稍微等一下。”
“不用。”
“可是……”
“直接回家。”蒋鹿衔睁开眼,清澈的眼底哪里有一点醉意。
方磊愣了愣,瞥到他嘴角的笑意下意识打了个激灵。
这演技……可以拿奥斯卡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腹黑蒋狗借醉表白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胖胖國民1號25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