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走到岳莲楼的范围内,眼前已经是人头攒动,但是大多属没有被沐风盟主邀请的,只能在外围观望,而逐渐进入到内围便只能允许手持请柬的人进入。
将木质雕镂的请柬递给守卫者,青衣护卫恭敬地行了礼放隋静等人的通过。
“切,狗眼看人低,凭什么对她行礼就不对本姑娘行礼?你可知道我是谁?”
隋静还没有走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的娇呵,有些熟悉的声音,但是没有好感。
“公主,来到岳莲楼,您就要遵守他们的规定。”温润的嗓音带着疏远,隋静这才转过身,看到楚云昭依旧是一身银白纹路的锦袍,身边站着的就是当今皇上唯二宝贝的好习武的安慧公主;看到隋静看过来,竟是故意往楚云昭身边贴了贴还故意抖落几下同样白色系的衣料。
隋静转过身看了看身旁的孤鸿月,还是那样地负手而立,烟霞虹的宽袍将他的身形衬托的更加颀长,眉眼间的迷离魅惑显示地恰到好处,多一分矫揉少一分做作。
隋静故作惊讶地问他:“孤庄主果然面子大,连同这岳莲楼的仆人都对您恭敬三分,小女子真是跟您沾光。”
孤鸿月笑了笑依旧温柔地看向隋静,她想玩那就配合她:“隋姑娘说笑了,因为你手中的一等请柬,岳莲楼上下才会对你如此恭敬,并非是看在在下的面子。”
“哦?这请柬还分等次啊,小女子还是头一回听说。”隋静夸张地抬起素手半遮掩在嘴边,楚云昭也忍不住被她的行为逗笑,孤鸿月更是将温柔进行到底,还不忘添油加火。
“小哥儿,劳烦你告知小女子可好?”隋静将侧脸凑近青衣护卫。
看到是盟主贵宾发问,不能不回答,也正好挫挫这个公主的锐气:“回禀孤庄主,我家主人的请柬分为红软木镂空、普通木质、纸笺、以及金箔请柬。”
“听到没有?我拿的可是金箔请柬,可见你家主人是多么重视我!”安慧有些得意地摇晃着手中闪闪亮眼的请柬。
没有搭理安慧公主的话,青衣护卫恭敬地向着隋静半躬身,“我家主人的请柬以小姐手持的红软木请柬为一等请柬,而金箔请柬则居于末位。”
“凭什么?”安慧恼羞成怒地将请柬伸到护卫面前,“她的请柬只是个破木头,而我的却是象征我皇家身份的金箔!明明是我要尊贵于她!”
青衣护卫不再多说只是不卑不亢地站着,安慧依旧不依不饶地质问。
“这位姑娘,你口中的破木头是盟主亲自培植的景观红木所制,每一个镂空花纹都是盟主亲自雕刻所成,所书内容也是盟主亲自书写。”
空灵温和嗓音从空中传来,众人看向从岳莲楼飞身而来的红衣女子,烟霞锦缎将女子特有的艳丽衬托无余。
纤足点地,轻盈而立,迈着优雅却又有些不耐的脚步向着众人走来。
“见过红小姐。”一众青衣护卫齐齐行礼,见此众人便可知来者何人。
“你就是红羽?”安慧反声质问红衣女子,看着女子明艳可人的面庞,再看看气质出尘的隋静,不免挺了挺腰板,“传闻中沐盟主座下有三大高手,红羽、绿芜、白莲……”
“姑娘说笑了,哪里能说得上是高手,不过是跟着混江湖的小女子罢了;”红羽看都不看安慧一眼只是踱着步子走向隋静,站定以后仰着脸看了看隋静,随即一个侧身站在了孤鸿月身边,将隋静与其隔开,看着她这样的举动众人已经见怪不怪。
“红小姐所言差矣,再如何,金箔乃是尊贵之品,再如何也不能降为最低等。”安慧有些不甘心。
“姑娘有所不知,在盟主看来金箔只是外表的华丽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价值,是最为低俗之物,姑娘既然来自于朝廷,那便是与我们江湖格格不入的对立面,处于相安无事的礼数才不得不邀请朝廷来客,此等待遇已是极致,还望小姐自重。”一口一个小姐,所有人都刻意疏忽安慧公主的身份,而只是将她当做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来客。
虽是气急,但是为了跟在楚云昭身边,还是勉强压下怒气,假装大度地不再多计较。
红羽对孤鸿月的心思那是司马光砸缸……有什么一目了然,红羽名为红羽但却并不是打从一开始就着红衣,而是识得孤鸿月那个妖孽以后才亦步亦趋地跟随他的穿衣喜好。娇小的女人乖巧地走在修长男人的身边,二人隔开一步距离,连步调都完全一致,看在眼里那就是真真的般配的一对儿璧人,可是……
隋静大大咧咧地带着四个丫头生生将“盼君来”的道路占用的一分不剩,而且她一改往日的快步流星,而是慢慢挪着小碎步,一边跟丫头们嬉笑,一边还对周围的风景评价一番,红羽从身后瞧着隋静时不时瞥过来的眼神勾了勾唇角,算她还有良心知道给她制造机会。
孤鸿月假装没有看到隋静的小动作,依旧是身姿绰约地吸引着周围异性的艳羡之情,当然除了隋静;为了陪伴安慧公主,楚云昭不得不第一次走了“采莲归”,远远看着隋静堵住路逼迫红羽和孤鸿月相处的场景,心里暗自偷着乐,天下估计也只有她能这样将名尽天下的妖孽孤鸿月往别的女人怀里推喽。
习武之人脚程再慢也不能慢过丫丫小儿,所以仅仅是一刻钟的路程,竟是被隋静一人的行为拖延到了半个时辰,瞧着红羽满眼的不舍与爱意交杂的神情,隋静朝着前来迎接的绿芜做了个非常不雅的白眼运动。
由红羽将采莲归的人引至宿处,绿芜将隋静一行人带往岳莲楼的主楼……归心楼。
远远看到伟岸颀长的身影站在台阶尽头,秋风吹不起那人的衣稍,但是行走带动的微动却是撩拨了那人的心湖,看着熟悉的俏颜,不禁展开了紧抿着的嘴角。
“大师兄哎!”隋静连轻功都懒得展开,直接是迈着小跑的节奏向着沐风跑去,“师妹我想死你喽!”
瞧着她言行不一的行径,沐风也没有计较,只是耐心地展开怀抱等着她,在她快要扑入沐风怀里的时候突然隋静偏开了角度,转而抱住刚从里屋出来的白莲,“白莲儿,你可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哦,都等了一年啦。”
唤作白莲的女子伸出玉指轻轻点了点隋静的脑袋,“你怕是想念我的莲花羹了吧。”女子冷着脸,但却是眼中带着笑意,看了看沐风张开虚空的怀里,白莲将隋静从怀里拉出来然后扔进沐风怀里,沐风赶紧接着,又撇了撇不远处的楚云昭,才轻轻拢住了隋静,但是旋即又马上放开,并且离开一步站在白莲旁边,伸手搭肩,宣告着自己的所属。
开玩笑,楚云昭的占有欲可是出了名的强,要是抱太久的话,保不准哪天他就拆了他的岳莲楼。
楚云昭在最后向着沐风点了点头当作打招呼,随即又转身离开,隋静熟络地招呼众人进屋,看都没有看楚云昭一眼,饶是绿芜都叹了口气。
其实几乎每一年隋静都来岳莲楼蹭吃蹭喝,并且,沐风、隋静、楚云昭出自一个师门,都是默认不管如何,每一年的武林大会就是师兄妹相聚的时刻,从无缺席,除了去年。
岳莲楼分为东西二苑,沐风等人居于东苑,而红羽将各路派别的人引至西苑便是迫不及待地往东苑赶,想想一年也就那么几次能见到孤鸿月,当然不能浪费时间。
银丝云纹一闪而过,修长的身形在树木中掩藏,待到一行侍女走近,楚云昭转转悠悠从树木后面走出来,对着领头的侍女温和地开口:“各位姑娘,请问唐门在哪一间,我找不到路了。”
饶是岳莲楼的侍女都被楚云昭俊雅的外表所倾倒,“公子,您是唐门的人吗?”虽是如此但是还是要询问清楚,不得轻易透露客人的住所,以防出现意外状况。
“姑娘,实不相瞒,唐门门规严厉,在下心仪唐门姑娘,但是每年也就只有这一次机会能与其相见,所以……还望各位姐姐帮个忙。”英挺的剑眉轻轻拢起,让众位侍女都不由得心软。
碍于规定侍女不能明说,领路的侍女只是轻轻甩了甩水袖便离去,随后楚云昭便向着侍女水袖指示的方向而去。
“师傅,这次的武林大会我们一定会出头的。”女人狠厉的声音从房中隐隐而出。从屋檐的缝隙可以清楚看到女人浓妆艳抹的妆容透着阴测测的神色,让人不禁有些忌惮。
“哼,那帮贱人太过没出息,忌讳这避讳那,难成大事。”被唤作师傅的是个中年女人,没有什么妆容但是瘦长的面颊泛着灰青色,矮小的身材偏又端端地让下面的人敬畏三步。
楚云昭压着气息探听着二人的谈话,矫健的身形在黑夜中犹如出穴的猎豹,也由着中年妇人的武功修为着实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刚准备起身离开,门前回廊传来轻巧的脚步声,贴着飞檐看去,布衣女子款款而来,素雅的藕色布鞋时而悄悄相擦,半贴着地面轻轻摩挲出质朴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