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拂的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偏过?脸阴测测道:“你在做什么?”
戚翊伯神?情很自然:“以?防万一。”
闻言沈拂唇角弯了弯,将刚刚的话扩充来问:“醉酒时,你对我?做了什么?”
让戚翊伯解除危机的是殷寻的母亲,后者冷言道:“处理私事请出?去。”
沈拂低声道:“回去我?们再清算。”一抬头,又?是温和无害的模样:“这?位姐姐如何称呼?”
殷寻的母亲面色好了几分:“我?姓陈,叫陈阿姨就行。”
陈筎黛眉紧蹙,话是对着戚翊伯说的:“你现在离开,今晚的事我?可以?不?计较。”
戚翊伯忽视她话里的冷意,拉了把凳子坐下,将铁盒放在膝盖上。
陈筎不?清楚这?是在打什么算盘,眉间的沟壑更深。
戚翊伯掏出?一张纸巾,擦拭铁盒表面的锈迹,“想不?想看看里面的东西?”
陈筎很想斥责一句装神?弄鬼,心里又?渐渐没底。她算是看着这?个?孩子长大,戚翊伯七岁之后,陈筎就弄不?清他心里在想什么,戚翊伯的父母称赞殷妄是天才,但陈筎和丈夫都知道,真正的天才是他们自己?的孩子才对。
“是什么?”陈筎神?情戒备,没有贸然靠近。
他们说话的功夫,沈拂无意间朝窗外瞥了一眼,汽车后面隐藏着一个?模糊的轮廓,天色太黑,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
拿出?一个?望眼镜,认真观望。
这?一幕和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有点喜剧情节的怪异感,陈筎不?知是不?是天性缺少幽默细胞,额头隐隐有青筋出?现。
借助望眼镜,沈拂彻底看清了,的确有一个?人出?现在那里。面孔被发丝遮掩,从?体格上看是个?男人。
夜风来得?很巧,吹开男人面上的发丝。
“殷妄。”沈拂冷不?丁叫了声,尔后摇头,和殷妄有几分神?似,但五官上还是有区别的。
他做了个?出?其不?意的决定,竟是直接要出?木屋将人逮住。
陈筎来不?及细想,连忙阻拦。
有戚翊伯在,沈拂根本没有理会来自身后的攻击,径直朝前跑去。伴随着陈筎的吃痛声,沈拂已?经来到?头发凌乱的男人面前。
风还在继续,刮来阵阵腐烂的味道,一点也不?讨喜。
沈拂伸手晃了晃,男人唯一露出?的眼珠毫无焦距。
眼睛在他身上就是个?点缀,沈拂又?试着跺了跺脚,男人还是不?为所?动。
【系统:五感尽失,看来你的歌声也起不?了太大作用。】
他就像是一个?幽灵,并不?攻击人,缓步踱行,腰微微佝偻。
陈筎面色焦急,怒视戚翊伯:“让开!”
戚翊伯看了她一眼:“你提出?时间要求已?经让人觉得?奇怪。”
陈筎面色越来越难看,木屋如同遭遇地震,房梁不?停摇晃。
戚翊伯不?为所?动,“我?猜你是想尝试复活殷叔叔,并且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
“是又?如何?”陈筎攥紧的手指骨骼咯咯响动,“我?可不?像你母亲,只会认命。”
当年戚翊伯和殷寻的父亲同时被感染,不?同的是,一个?要求妻子杀了自己?永绝后患,另一个?则是笃信天无绝人之路。
陈筎目光死死盯着他:“人都有不?同的选择,这?和你没有干系。”
戚翊伯点头,认同她的说法,“遗憾的是,母亲当年留有遗言,务必要阻止你。”
那时她的声带近乎撕裂,短短几个?字是在意识快要模糊前在戚翊伯掌心写下。
陈筎目光变得?凶狠:“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没死?”
戚翊伯摇头:“母亲那时的状态很不?好,我?并不?确定这?些是不?是她的臆想,不?过?总归做了些准备。”
说罢低头看着手中的铁盒:“打不?打开由你决定。”
陈筎呼吸紧促,从?他手中接过?盒子,指尖一直在颤抖,压下心底的不?安,问道:“你就不?怕我?直接毁了?”
戚翊伯淡笑?道:“东西在你手上,你有权利做处理。”
屋外面沈拂在漆黑一片中观察来回走动的男人,很快确定这?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连攻击人都不?做。
听到?脚步声回头,戚翊伯的身形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单薄。
“走吧。”他打开车门。
沈拂微怔,上车道:“处理完了?”
戚翊伯发动车:“差不?多。”
倒车时沈拂看见陈筎抱着个?铁盒一动不?动。
戚翊伯无视走来走去的男人,驱车离开树林。
简短的交谈后,沈拂问:“她会不?会打开盒子?”
戚翊伯颔首,似乎很肯定:“陈姨是个?很聪明的人,知道我?就算动杀心也不?会采用这?种拙劣的方式。”
沈拂听见他还用尊称笑?了笑?,伸了个?懒腰:“本以?为今晚会有场硬仗。”
“立场不?同罢了。”戚翊伯中途将车停在马路边上:“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盒子里装着的是什么。”
沈拂目不?斜视:“有丧尸来了。”
戚翊伯干脆利落出?手解决。
“条件呢?”沈拂问。
戚翊伯小心翼翼望着他的肚子:“一笔勾销。”
沈拂直接笑?出?声,很不?友好的那种笑?容。
“我?猜是资料,或者样本类的东西。”
戚翊伯睫毛一颤。
沈拂:“无论是什么,肯定能证明她的研究方向是错误的。”侧过?脸,终于将目光落在戚翊伯脸上:“看你的表情,我?应该没说错。”
对一个?科学家而言,没什么比否决研究成果更加残酷。
戚翊伯:“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
“多说些夸赞的语言,”沈拂拉着他的手放在腹部:“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戚翊伯唇瓣动了动,沈拂在他说话前道:“你在发抖。”
摇上车窗,戚翊伯出?言否认。
“快些回城,”沈拂选择暂且放过?:“我?有点困了。”
车速加快,不?到?半个?小时已?经到?达狱城。
沈拂是真的困倦,头歪在一边,睡得?很踏实。
戚翊伯帮他解开安全带,犹豫了一下没有叫醒。
安静时候的沈拂有种静谧的美好,戚翊伯眼中浮现出?明显的惊艳,还带着一分浅浅的不?可思议,大约没料到?这?人还有如此温和一面。
忍不?住伸手在光滑的脸上摸了摸,手感很好,恶从?心底起,又?捏了捏。
眼皮一动,乌黑的眼珠直勾勾盯着他,此刻戚翊伯还没来得?将作恶的手收下去。
沈拂对于始作俑者展开报复。
远处走来两个?人。
黄头发和阿四虽然不?满戚翊伯带沈拂单独回狂欢之城的决定,心底里还是不?放心,收到?城门口站哨人的消息,立马就赶过?来。
刚到?就看见互相揉脸的场景。
阿四:“……首领这?是脑子坏了?”
黄头发捂着心脏:“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首领终于还是被人带偏了。
沈拂下手没个?轻重,戚翊伯的脸很快被揉红了,乍一看跟涂了胭脂似的,阿四和黄头发没忍住,不?厚道地笑?出?声。直到?接收到?死亡凝视,顿时不?发一言。
仅存的睡意因为刚刚的闹腾彻底消失,沈拂从?车中下来,一副坦荡的样子,看得?对面两人啧啧叹奇。
这?脸皮是要有多厚。
同样的疑问曾经被无数次提起,就连系统很多时候也指望用代码计算出?,作为当事人,沈拂完全没有自觉。
戚翊伯扫了眼阿四:“殷寻呢?”
“睡觉啊。”阿四暗忖,难不?成都和你们一样,大晚上在车里互相掐脸表达爱意。
黄头发比较有眼力见,拽了下阿四,提醒不?要乱说话:“要叫他来见你么?”
“你去守着,”戚翊伯给出?完全相反的吩咐:“这?两天别让他出?门。”
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开,阿四皱眉道:“殷寻做了什么,要被幽禁?”
黄头发摸着下巴,良久道:“头儿对做错事的从?来都是严惩不?贷,说不?准不?是幽禁而是保护。”
后半夜下起大雨,沈拂没回别墅,用魔爪换着花样摧残戚翊伯的脸,天没亮,戚翊伯忽然抓住乱动的手腕:“她来了。”
大雨中,有人撑伞而来,披肩的黑发让她多出?一股柔弱感。
陈筎在屋檐下收伞,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容。
仅仅是一个?晚上,便?憔悴了不?少,白皙的皮肤让黑眼圈更加明显。
“你猜到?我?要来了,”语气有些讽刺:“你的父母也是这?样,无论何时何地,总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哪怕面对死亡,都能如此从?容,这?点着实令陈筎羡慕。
戚翊伯倒了杯热茶给她,“母亲很早以?前就对你的研究抱有怀疑。”
陈筎冷笑?:“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参与进来?”
戚翊伯:“坦白说,我?到?现在都没参透。”
“研究方向也许错了,但总有可取之处,”盒子里的东西给陈筎造成了很大的打击:“殷妄就是最好的例子。”
沈拂坐在一边,听到?这?里眉梢一动,殷妄被困在棺材里那么多年没有死亡,的确可以?称得?上是神?迹。
“我?爱我?的丈夫,让他死而复生?就是我?爱他的最好方式,”陈筎的提问刻薄而又?尖锐:“你呢,你们呢!”
她的目光同时望向沈拂和戚翊伯:“像你们这?样的人,可曾为所?爱之人做过?什么?”
戚翊伯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沈拂想到?萧燃,认真道:“我?让他母仪天下过?。”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份心得没写,有投喂和灌溉的小天使明天一并感谢,一如既往的爱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