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柏淼……”张一帆面露尴尬。
林双：“什?么意思？”
张一帆看?了一眼沈宁,然后说：“我去医院接一一和猴子。”
斜风细雨微弱，林双微张着唇，眉眼被雨水浸湿，目光倔强的看?着沈宁,“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
沈宁笑了笑,单手插进裤兜里,吊儿郎当的,“我们无仇无?怨的，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
“你?认真一点。”林双捏着她的衣袖，拽了一下。
沈宁：“……”
alpha站直身体，目光扫过林双背后陆续做完笔录的路人。
“嗳！你?是那个alpha吧！跟杀人犯打架的！”
“你?太厉害了！不过你?怎么不拦一下呢？这样她就跑不了了！”
“这个是你的omega？”几个人齐齐转头盯住林双,“难怪，是为了保护omega才那么厉害的吧？”
“还有一个男孩也厉害……”
沈宁颔首,直接破开人群走出去,林双冲几个要联系方式的人摇摇头。跟在沈宁身后,天空下起薄雨,沈宁的手机响起来,她接过,是张一帆的电话。
“杨星悦……”
转身,沈宁动了动唇,林双觉得自己一瞬间好像失聪了一秒，她瞪大双眼。
*
*
“怎么了？”打车到医院,林双在医院楼下空旷的草坪找到张一帆几个人,她身边张一一哭个不停，官侯也没了那点不正经的样子。
张一帆艰涩开口：“……没人想到她会装成救护人员。”
杨星悦的救护车从游乐园一路开会医院，下雨天路上堵车耗费了不少?时间。到门口时医生护士过来接杨星悦，护士们一身雪白,白帽子白口罩都看不见脸，游乐园的受害者太多，人手混乱，接走杨星悦的人里多了一个面生的实习护士也没人知道。
杨星悦身份特殊，被径直送进单人病房，拉上窗帘，把?人安置躺下，一个护士替杨星悦挂水，她招呼其他同事去照顾另外的病人。
这时，杨星悦悠悠转醒过来，对上一双戾气十足的眼睛，一声尖叫被封在嘴里，alpha撕破了她的腺体。
“那个alpha在易感期，在和omega分开的这段时间，她的状态极差，所以假扮成了护士，冒险标记杨星悦……”
张一一忍不住发抖，“她的腺体会被毁掉吗？太可怕了。”
张一帆安抚张一一，“超A级alpha的信息素很难抑制，除了标记omega，他们几乎没有途径发泄信息素，标记过程中失控的几率也比普通alpha高三倍。”
“她胆子太大了，趁所有人都在外面抓她，溜走之后先一步赶到医院。”
超A级的alpha伤害性太大，易感期发作?极其容易失控，所以这个级别的alpha一旦被发现，不管有没有伤害过omega，都需要戴上限制环。
林双哑着嗓子，“杨星悦呢？”
官侯叹气，扶着伤腿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在手术室，发现及时保住了一条命，但是腺体可能……”
说话间，私人医院门口一辆车直直开了进来，大门内除了救护车辆别的车是不允许进入的，因此这辆车一进来，引起所有的人目光。
杨星悦的父母踉跄下车，急忙跑进医院。
张一帆：“杨星悦的父亲是联盟城管辖南区的区长，母亲是一所大学的知名教授，远近闻名的女儿奴。”
几人相继沉默，林双看?向?靠着亭子刷手机的沈宁，alpha目光深远，看?着杨星悦的父母时眸光闪动。
她收回视线，目光和林双对视，末了，把?手机往裤兜里一塞，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猴子。”沈宁微一抬下巴。
官侯点头：“女神我送你?回去。”
alpha消失在视野里，林双心绪难宁，转头问张一帆：“沈宁和那个人一样？”
张一帆啊了一声，目露疑惑。林双咬唇，问：“你?跟沈宁说，不要和我接触，还告诉我，要离她远一点。”
“是因为，沈宁也是超A级alpha吗？”林双问。
张一一吓的忘了哭，官侯摔在了草地里，张一帆欲言又止。
那一秒，林双笃定自己得到了答案。
“不是！”
“……这个话不能乱说！”官侯急忙说。
林双愣愣的，心底莫名松了一口气，“不是这个，那是什么？”
几个人对视一眼，最?后张一帆无?奈扶额，说：“柏淼，沈宁的爸爸和杨星悦的父亲是同僚。”
张一帆：“她们这种家庭，嫁娶都是身不由己的，你?和沈宁走的太近了，沈伯父不会怪沈宁，只会——”
“只会找你的麻烦。”
高官富商的家，子女多半都是联姻的工具，林双是听过说联合高校会混进来一些有背景的alpha。
因为AO独立校管的严，里面大都是有钱人和政府官员的儿子女儿，一些脾气不好的闹了事，被独立学院退学，就只能来联合中学。
还有一些是受不了独立学院没有omega的枯燥生活，出来寻欢作乐的，沈宁看?起来似乎更像前者。
“我记得你?们是发小，怎么都来联合了？”
官侯耸肩：“我一个bets当然只能读联合学院。”
张一帆：“为了看?好张一一不要早恋，只能读一个学校。”
张一一切了一声。
“那沈宁呢？”林双问。
“你?就当她叛逆期到了吧！”官侯补充。
林双：“……”
张一帆无?奈，说：“沈宁的父亲是个很花心的alpha，养了许多omega情人，伯母走的时候很痛苦她过世的事，沈宁一直觉得和伯父滥情有关，从那之后就搬了出来。”
“她也说过不会恋爱，更不会考虑和omega结合，大概是抵制伯父吧。”
张一一劝林双：“反正淼淼，你?和沈宁还是保持距离吧，万一沈伯父找上来，我们也无?能为力的。”
林双点头，眸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官侯抓抓头，杵着拐杖站起来，“女神，你?要不然考虑考虑我吧？我们几个人跟沈家住一个大院子，但是家庭差远了，我还是可以自由恋爱的！”
张一一破涕为笑：“官侯，你?脸怎么这么大？”
官侯：“你?懂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alpha没一个好东西，只有我们beta，才不会被信息素左右——”
林双跟着官侯一起回家，张一帆和张一一看?着两个人走远，上扬的嘴角放了下来。
“哥！”
张一帆揉着眉心，“没办法，只能这么说了，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张一一一噎，忙摇头。
张一帆推了推眼镜，“至少我们没骗她，这些事告诉她也没关系。走吧，上去见见杨伯父。”
……
……
夜，镁光灯流转着暧昧的光，官侯拿着一瓶冰啤，犹犹豫豫不敢下肚。
“女神，宁老板让我送你?回家，可没让我带你来酒吧……”
林双笑了笑，冲吧台的调酒师招了一下手，“威士忌，谢谢。”
“你?还喝威士忌？换成鸡尾酒吧，女神？”官侯惴惴不安的提议。
此时不过天边擦黑，酒吧刚开门还没正式营业，里面进进出出的人少，多是服务员在做营业前的准备，没有几个客人，是以官侯才敢带林双进来坐坐。
林双笑：“你?认识这儿的老板？”
官侯抿了一口酒：“认识，是个alpha开的，这儿再晚点就不安全了，女神，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林双盯着波光摇曳的酒面，舞池边上，DJ在试碟，声音刺耳，镁灯妖异蛊惑着她，林双握着酒杯，仰头一饮而下！
“咳！走吧。”林双呛的满脸通红，她很少?喝酒，威士忌的度数不高，也呛得厉害。她跳下高脚凳，“你?不用送我，这儿离我家不远。”
官侯就说：“不行，不把?你?安全送到家，宁老板会抹了我的脖子！”
林双笑笑，找到一个公交站，跟官侯一前一后上车。
官侯一路把林双送回家，公交驶入密度过高的居民小区，问：“女神，上次你给我打电话，好像住的不是这啊。”
林双：“搬家了，对了，也没问你，那次请你帮忙，怎么来的是沈宁？”
官侯讪讪，“我和张一帆赌球呢，当时脱不开身，刚好宁老板打电话过来，我顺口一说，她就去了。”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官侯问。
“没什么。”林双淡淡回应。
林双到家已经是晚上了，栖岩不在，她出差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房子里空落落的，林双站着黑夜里静默少?许，去栖岩的卧室找到储物间的钥匙。
旧屋子的东西能搬的都搬了，其中有好些针孔摄像头，是柏庄的以前留的，他生意做的大，疑心病重，家里除了房间和厕所，几乎到处都有这些。
柏庄出事的时候，她和栖岩拆掉了家里所有的监控器。
回了房间，林双换了一身衣服，折返客厅，把?灯打开，合上门坐电梯下楼。
楼下，官侯在一边站了快半个小时，夏天蚊虫多，叮的他满身都是包。
官侯抓抓脖子，给沈宁发消息，【宁老板，你?不会想让我守着女神睡觉了才走吧？】
【找人守着。】沈宁言简意赅。
官侯收到指令，滑着通讯录刚刚拨出一个电话，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从楼道里走出来。
“……”
“猴哥。”电话传来声音。
官侯叹了口气，“你?叫几个能打的过来，要beta。”
“好。”
挂断电话，官侯跟上林双，又给沈宁拨了过去。
*
*
接着微弱的月色，沈宁推开院子门，她扯了扯衣领，鼻息间那股绿草清香味似乎缠绕不休。
她按着眉心，压下那股燥热。
“大小姐，老爷过来了，”阿姨给沈宁拉开门，拿出拖鞋放在她面前，“在书房。”
沈宁瞥了一眼楼梯，拿着手机接通电话，“好，你?先跟着。”
alpha踱步上楼，在书房门口，挂断了电话。
书房内，沈北城站在一排书架前，正拿着帕子擦拭一座奖杯，那是沈宁参加奥数比赛的冠军杯。
六七年前得的，当初得到喜讯，杜琳的过世的噩耗也一并传来，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参加过任何比赛。
“有事吗？”alpha站在门口，目光微挑看?着沈北城，alpha跋扈的攻击性袒露无疑。
沈北城叹气，“宁宁……”
沈宁冷眼，站在门口冷淡道：“有话直说。”
沈北城把奖杯放回书架上，“过来坐。”
沈宁：“不必了，长话短说我还有事。”
“你?要去找那个omega？”沈北城说道。
沈宁的瞳仁微缩，攥着门把的手揣进裤兜里捏成拳，她往里面走了两步，用脚勾上门。
“那个omega。”沈宁侧头笑问：“你?想怎么样？”
沈北城把那张方巾叠起放进西装口袋里，“你?和什?么样的omega交往爸爸都不阻止，出了事，我会给你?善后的，但是最起码，你?应该照顾好星悦。”
沈宁：“杨星悦的事与我无?关。”
“爸爸以前和她的父亲是同僚，不是说好了，让你在学校的时候照顾一下吗？”沈北城耐心道。
沈宁：“我没答应，怎么对她也与你无?关，不要告诉我，你?从商受挫要让我和杨星悦结婚？你?不怕我咬死她？”
“只要定期发泄，你?可以控制信息素。”
沈宁扯开嘴角：“我不想当个畜生。”
沈北城笑了笑，似乎是不准备再和她沟通，说：“你?会回来找爸爸的，我先走了。”
沈北城抻了抻衣角，走到门口时，沈宁突然抬手拦住他，“不要动她。”
“那个omega？”沈北城想了想，“听说她的父亲刚入狱不久，为了保护妻儿，从出事之后连女儿都没见过一面。姓柏？”沈北城冷笑，“宁宁，你?只是玩玩的话，爸爸不阻止你?。”
“别憋坏了。”沈北城拍了拍沈宁的肩。
“你?当初就是这样对妈妈的？”沈宁突然说。
沈北城脸色黑下来，一瞬间，檀香味的信息素暴涨而开！
沈宁脸色苍白，“你?除了用这个，还会什?么？你?这个懦夫，你?怕伤害她，所以标记了一堆omega！你?明知道omega对alpha的依赖性，你?让她难过抑郁，和杀人凶手有什?么区别？”
沈北城皱眉，呵斥道：“我是为你?好！沈宁别激怒我，你?不会想知道限制环的滋味的。”
沈北城拨开沈宁的手，“那个逃走的alpha你?不要管，我留着还有用。”
“她叫什么名字？”沈宁追问。
沈北城没说话。
沈宁咬紧牙关：“沈北城，你?做个人吧。”
沈北城：“你?妈走后，我唯一想的就是保护好你?。”
“……”
关门声传来，车灯在二楼窗户前一晃而过，阿姨急忙跑上楼，推开书房门，看?到沈宁双手撑在墙上，正大口喘气。
“宁宁……”
“阿姨我没事，”沈宁直起身，“我去洗个澡。”
“那我去做饭——”
沈宁：“不用了，我还要出门。”
……
……
天色彻底黑了，林双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手机灯光映照出一双眼尾轻挑的凤眼。
钥匙拧不开门锁了，她只能把针孔摄像头装在门口，现在已经装了一半了。
如果那个alpha真的要来报复她，在不知道她已经搬家的前提前，说不定会像上次一样，找到这里。
到时候，只要及时报警……
“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省心？”突然，一声叹息传来，温热的呼吸擦着耳根，一只手越过林双拿走了她夹在下巴的手机，alpha替她举着手机照明。
林双：“……你怎么来了？”
沈宁的头发还是湿的，浑身上下都是一股沐浴露的味道，“装好几个了？”
林双：“两个，再装一个放在这里。”
她指了一下二楼的阳台，二楼林双的房间有两个窗，一个落地窗连接阳台，一个窗口正对她的书桌，窗户下接通一楼的地方有个遮阳棚，她上次离开，就是踩着这个位置跳下来的。
按照alpha变态的身体素质，爬个墙肯定不在话下。
alpha点头，然后照林双说的，爬上二楼把所有东西装好。
不远处，官侯带着几个beta窝在绿化带旁边打游戏，“我死了，过来摸一下。”
“二五仔，过去给猴哥摸尸。”
“靠！大晚上你?能不能不要说尸！”官侯后背发凉，“今天去了鬼屋，出来之后又碰上……算了算了，提起来都晦气！不玩了！”
官侯收起手机，拐杖支着地面站起来探头探脑的。
“……宁老板也会爬窗？！”
“我看?看?？猴哥，那个omega是宁老板女朋友？”
官侯两根眉毛立起来：“不可能，宁老板说了要么孤独终老，要么英年早逝没omega。”
“真损。”
官侯竖起拐杖想揍人。
“猴哥，我们要不要周围巡逻一遍，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官侯闻言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用了，我们撤吧，宁老板可以一个打十个，我请大家吃火锅，走！”
官侯带着beta悄无?声息的撤走，沈宁的听觉灵敏，回头扫了一眼，看?到了omega巴巴仰着的小脸。
沈宁跳下来，把?工具还给林双，“这件事，你?用不着插手。”
林双低头，给监控设备连接到了附近的一个公共网络，监控启动，她和沈宁的身影出现在了手机里。
“控制不住，能帮一点是一点，”林双收起手机，“杨星悦好些了吗？”
沈宁：“不知道。”
林双：“……你答应帮杨星悦，是因为我吗？”
alpha岔开话题：“走吧，送你?回家。”
“今天凶了你?，对不起。”omega落后两步，低声的道歉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细软，长相乖顺的她和她大胆到一次次挑衅凶徒的性格似乎不怎么符合。
沈宁：“道歉就够了？”
“……”
沈宁牵动嘴角：“给我买早餐吧，先买半个月。”
“好！”
omega心里那点小别扭顿时烟消云散，她表情雀跃，手指张驰想要去够沈宁的手，并肩时，alpha蜷起指尖把?手揣进了裤子。
林双：“……”
沈宁：“怎么了？”
林双摸了摸鼻子，“没什么。”
“今天的事，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沈宁说。
林双的目光不由落在了沈宁的脖子上，她想问的已经问了，张一帆的答案突兀但合理，她不能再唐突的勾起沈宁难过的回忆。
“没有。”omega说。
沈宁笑了笑，和林双漫步在夜色里，头顶是漫天繁星，alpha咽回了自己那点可笑的倾诉欲，“走吧。”
alpha的情绪似乎低落下来，林双盯着她的后背若有所思。
——所以，沈宁是因为父亲造成的童年照阴影而没有信息素，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不愿意和omega深交。
一路上，可能是alpha的低压情绪太明显，林双想了一路安慰人的话。
走到小区楼下，沈宁转身离开，omega喊住她。
林双：“……不能标记也没关系……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也会保密的。”
你?的家庭、你?的信息素、你?的童年阴影，我都给你?保密，信息素没有就没有了，第三性别分化以前，人类也不是靠信息素恋爱的。
林双抿紧唇，有些紧张的看?着沈宁，“就，我说的意思你?懂了吗？”
说太直白怕她难过，说的太含糊又怕词不达意，林双表情微囧，耳根子发热。
沈宁没拒绝，没承认，目光幽深，心绪乱成一麻。半晌，她哑着嗓子，说：“你?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欠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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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因为年前一天家里太忙，说好的三章只有两章，咳，欠大大们一章更新。
批个条给大大们，等我忙完了，绝对爆更补上！
另外，过年啦！！新年快乐新一年牛气冲天~身体健康~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