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哀嚎,接着拔腿便跑。
白轻舟二话不说便追上去,一扫帚将人打翻在地后,对着他的屁股便是一顿猛抽:“白昊焱,你长本事了你!竟然还敢逃学!要是被爹知道了,你信不信他能扒了你一层皮!”
眼前这被她抽得满地打滚、涕泗俱下之人,是白轻舟本次的任务对象之一。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希望白轻舟能照顾好她的家人,而这个人正是原主的哥哥白昊焱。
白昊焱是他人爱情故事中的配角。他打小便不学无术,天天被自己爹追着揍,完全就是纨绔中的典范、扶不起的阿斗。
他的父亲常常提着他的耳朵,用另一只手抚摸着白昊焱的头,语气温柔且无奈地同他道:“为什么你是个儿子?为什么你妹妹是个女儿?为什么你不能向你妹妹学学?”
说完后,白父会一巴掌拍在白昊焱的背上:“还不给我滚去学习!今晚之前不把文章背出来,你就给我等着!”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白昊焱逐渐升起了叛逆的心思,开始学着别人做坏事,比如逃学、酗酒、逛烟花之所、玩博戏。
让他没想到的是,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白父是个狠角色。
白昊焱喝酒,他就请好了大夫让白昊焱喝了十大坛,致使白昊焱听到“酒”这个字就想吐;白昊焱逛烟花之所,他就在烟花之所追着白昊焱打了十条街,让所有人见证了这一场景,导致白昊焱在那地方再也抬不起头来;白昊焱玩博戏,他就让白昊焱摇了一晚上的骰子不许停,让白昊焱一看到骰子便手软。
白父用自己的方法收拾了白昊焱,但最终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他在白父面前倒是唯唯诺诺,听话得不可思议,背地里却愈发地想要搞事,始终没有放弃搞事的想法。
某日,白昊焱在街上瞎晃荡的时候,正好遇上有人于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他想也不想地冲上去,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他救下的人名叫傅悠柔,自称是个孤女,来京城寻亲。白昊焱看她孤身一人当真可怜,便找个哥们托人帮傅悠柔寻到了住处。
和傅悠柔认识后,白昊焱三天两头就往傅悠柔那儿跑。在那里,白昊焱体验到了从未感受过的温柔,于是他爱上了那种感觉,一咬牙,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同傅悠柔私奔了。
可惜的是,这一切都是白昊焱的一厢情愿。傅悠柔最终会成为皇子妃,哪里看得上不学无术的白昊焱?
最终,白昊焱一人灰溜溜地回了白家,遭了父亲一顿毒打后又回归到正常的生活。
事情坏就坏在,白昊焱一日上街偶遇傅悠柔时,大大咧咧地跑上前去同傅悠柔打招呼、询问她之前为何一声都不说就离开,完全忽视了站在傅悠柔身旁阴沉着一张脸的男人。
那人是五皇子——房文宣,傅悠柔将来要嫁的男人。
房文宣无法容忍有人觊觎自己的心上人,便决定向白昊焱下手。他害死白昊焱后,又伪造了后者因醉酒跌落山崖的假象,以此来摆脱罪名。
消息传到白家,白父瞬间就看穿了这个谎言。怎么说白昊焱也是自己亲手打大的孩子,他有多讨厌酒,白父最清楚不过。
儿子平白无故蒙冤而死,白父如何能放任这种事不管?于是他开始调查,想要抓出幕后真凶。
眼见着白父逐渐接近了真相,房文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把火,把白家上上下下连人带房全烧成了灰。
一边打人一边整理完记忆的白轻舟长长出了口气。眼下她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收拾好白昊焱,斩断他和傅悠柔的联系。
那么问题来了:哥哥是个纨绔怎么办?
多半是给他惯的,打一顿、好好教育教育就好啦。
“下次还敢吗?”白轻舟将扫帚杵在地上,瞪着痛哭流涕的白昊焱开口问道。
白昊焱缩了缩脖子,拨浪鼓般死命摇起了头。
就在这时,白父的声音从两人身侧传了过来:“这是怎么了?轻舟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可是这小子做出什么事儿惹你生气了?”
白轻舟向着白父扬唇一笑:“没事啦爹,哥哥他今天干了坏事,我已经帮您教训过他了!您忙了一天也累了吧?快回屋里歇歇,我让人给您端茶来。”
这三言两语的关切让白父忘了自己刚才想问的话,笑呵呵地就往房间里走去。
等到送走了白父,白轻舟将扫帚往白昊焱身旁一丢,吓得后者差点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
白轻舟看着他那没出息的样子,笑了:“还不感谢我!”
“谢什么谢!”白昊焱嘟嘟囔囔地表示着对白轻舟的不满,“你打我一顿还要我谢你,我谢你没把我腿打断吗!”
白轻舟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昊焱:“若是我不先揍了你一顿,这时候就该是爹追着你满院子跑了。被我打和被爹揍,你选哪个?”
白昊焱可怜巴巴地看向妹妹,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道:“我选择被娘打。”
天知道为什么他这妹妹能跑得这么快、手劲儿还这么大。平日里,就算是爹亲自动手,想要追上他都有一定的难度,可今天,他还没跑出去几步,就被白轻舟按在了地上一顿暴揍。
哪怕此刻白轻舟已经停手了,刚才被打的地方还是一阵阵钻心地疼。
可惜他虽然说得小声,还是被耳尖的白轻舟听了个一清二楚:“脑子倒是转得挺快,知道娘不在了打不了你。但是,哥你是不是忘了,这种时候爹就会代替母亲行使她的责任、不扒你一层皮下来决不罢休?”
白母多年前便已经去世,所以白父常常会父代母职。
白昊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那、那还是你来吧。”
白轻舟冷哼一声:“明天还敢不敢逃学了?”
“不敢了!这辈子都不敢了!”白昊焱垂头丧气地瘫坐在地,有气无力地摇着头。
白轻舟这才满意了,背着手转身向着自己房间走去。
等到白轻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中,白昊焱冲着她离去的方向扮了个鬼脸:“你让我不逃我便不逃?小爷我可是有脾气的!我明天偏不去!偏要逃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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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父最后还是知道了白昊焱逃学一事,只是他想想女儿已经代替他教训过儿子了,他再动一次手总觉得儿子有些可怜,便没有当晚拎着鸡毛掸子再跑到白昊焱屋里去。
不过,第二日一早,他还是一巴掌将儿子拍醒了,然后用绳子绑着把他送到了书院,交到先生手里后才把那绳子解开:“给我好好听课!今天再敢逃学,仔细你的皮!”
白昊焱应了声好,却仍旧毅然决然地在中午先生去吃饭的时间里,从书院后院墙角的洞钻了出去。
钻到一半时,白昊焱的眼前出现了一双腿。白昊焱被吓了一大跳,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一下。
当他的视线顺着那双腿往上一走,发现站在他面前的是他的书童后,白昊焱长出了一口气:“桑流,你吓死我了!”
听到他这句话的桑流更像是被吓到的那一个:“少、少爷,您快回去吧,要出事了……”
“我不回去!你也敢命令小爷了!谁给你的胆子?”昨天受了不少委屈,情绪一直积压在心底,所以此刻白昊焱一下就炸了,抬头怒视着桑流,表情看起来凶恶至极。
要不是他现在趴在地上,此刻的他看起来会更有气势。他也是没有办法,桑流就站在他面前卡着他,他压根钻不出去,只能趴着,就这么比人低了一头。
就在这时,白昊焱的身后传来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是我给他的胆子,怎么样,我有没有资格命令你呀,白、昊、焱?”
“轻、轻、轻舟?!”
白昊焱下意识想将身子缩成一团。
“那么,你现在是准备爬出去,还是爬回来呢?”白轻舟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这笑意却听得白昊焱遍体生寒。
白昊焱是不敢往外走了,他慌慌张张地向往回爬,结果却因过分的紧张卡在了洞里:“轻舟救我!我卡住了!救命!”
白轻舟踢了踢白昊焱的身体,发现他确实卡在那里动弹不得,便丢下一句话后扬长而去:“桑流,你把他从这个狗洞里搞出来,然后带来见我。辛苦你了。”
在休息专用的小房间里坐了一会儿时间后,桑流带着白昊焱过来了。
相较于白昊焱,桑流显然更惧怕白轻舟和她身后的白父,所以为避免白昊焱会逃跑,他特地用绳子捆好了白昊焱送到白轻舟面前:“小姐,我把少爷带过来了。”
“来,给你的赏钱。”
随手丢给桑流一个装了银钱的小荷包后,白轻舟挥手让他退了下去,接着便笑眯眯地看向白昊焱:“还逃学吗?”
白昊焱的眼泪瞬间就被吓了出来,再次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那还不给我滚回去好好读书?”白轻舟伸出手,在白昊焱的脸颊上轻轻一拍,激得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