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白轻舟还是悄悄跟在了卞霏霏身后。直到卞霏霏上了施子晋准备的游船,白轻舟实在没办法继续跟了,才不得不在湖边的茶楼买了雅座,一边喝着茶一边悠哉地等着卞霏霏回来。
以卞霏霏目前的实力,白轻舟倒是不担心施子晋会对她做什么,因为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但还是得以防下万一,万一他准备了什么阴损的招数,她再出手也不迟。
坐了小半个时辰后,卞霏霏出现在了白轻舟的视线中。她离开了船舱,站到游船的甲板上吹风。游船也开始往岸边走,再过上一会儿便会靠岸。
白轻舟用目光将她上上下下一打量,确定她没少根头发、身体上也没什么异常,便放下了心,趁着她看向自己这边时跟她挥了挥手。
既然卞霏霏都出来了,接下来便该准备回家了。
白轻舟刚一打开雅座的房门,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她门前走了过去。白轻舟有些惊讶地一挑眉,开口叫住了她:“秦姐姐。”
见秦初语没有反应,白轻舟干脆连名带姓地喊了她的名字,终于让她停下了脚步。
秦初语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人认出自己,回过头时,表情中带着几分的慌乱:“谁……白、白轻舟?”
这个反应就让白轻舟心里有了数——秦初语也参与到了施子晋的计划中。难怪卞霏霏出了事后,会这么巧有“认错”游船的人冲到施子晋租下的船上,正好见证了不堪一幕。原来负责叫来其他人的是秦初语。
白轻舟有一点为秦初语担心,后者这么做,就不担心会毁了自己在施子晋面前营造起来的人设吗?还是说……因为她不会出现在这件事中,不会留下把柄,所以有恃无恐。
白轻舟觉得,答案应该是后者。
看秦初语脚步如此匆促,白轻舟猜到,她应该急着去破坏之前布下的局。如果不想被人发现她与这件事有关,她就必须提前准备好一切。
既然这样的话……
白轻舟心里有了主意。她只要拖住秦初语,让她恶果自食便可以了。
“是我,秦姐姐。”白轻舟向着秦初语灿烂一笑,走上前非常自然地挽住了秦初语的胳膊,虽然没用太多力,但也能让秦初语无法抽身。
秦初语心下着急万分,脸上却只能挤出笑容来应付白轻舟:“轻舟,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一个人吗?”
她手上微微用力,想要挣脱白轻舟的禁锢,却未能成功,反而弄得自己一个趔趄,差些便要摔在地上。
正好身旁有他人经过,白轻舟一脸担忧地皱起了眉:“秦姐姐,你是不是喝酒了?怎么走路摇摇晃晃的?还是靠在我身上吧,别摔倒了。”
秦初语刚想否认,忽然觉得颈后一痛,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白轻舟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并让秦初语靠在自己身上,架着秦初语就往外走,见到卞霏霏后还满脸笑容地同她打了个招呼:“表姐,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初语?她怎么会和你在一起?”注意到秦初语的状况有点不太对,卞霏霏又追问了一句,“她这是怎么了?”
白轻舟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刚才在茶楼里遇上了,秦姐姐却像喝醉了似的,走路都走不稳。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就把秦姐姐带过来了。把她丢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不然……让秦姐姐到游船上休息会儿?”
卞霏霏有些疑惑,却见白轻舟冲她眨了眨眼睛,出于对白轻舟的信任,她顺着对方的话便接了下去:“倒是可以。”
见左右没人,卞霏霏凑到白轻舟耳边小声说了句:“但是,施子晋还在船上。他想灌醉我,被我灌醉了。”
“那就没关系,反正游船上不止一间房间,把他们送到不同房间就好了。既然他们两人都是喝醉了,那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对吧?”白轻舟笑得一脸纯良。
卞霏霏被说服了。
游船是租的,卞霏霏花了点钱延长了租期,并托付艄公照顾她的两位朋友到酒醒,接着便和白轻舟合力,将秦初语送到了游船的一间房间。
为了以防万一会发生什么,她们还特意选取了相隔最远的房间。
“这样便好了,表姐,我们再去茶楼坐坐吧?”白轻舟轻轻拍了拍手。
卞霏霏微微一愣,愈发不明白白轻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我们不回去吗?”
“看场好戏再回去也不着急。虽然我也不确定好戏会不会上演就是了。”言毕,白轻舟拉着卞霏霏去了刚才坐过的茶楼,又买下了刚才那间雅座。
这间雅座的窗子正对着游船,最适合看戏不过。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便有几名衣着不凡的夫人小姐向着那游船去了。卞霏霏和白轻舟同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一情况,白轻舟早有心里准备,卞霏霏则因为惊讶而微微蹙起了双眉。
“怎么回事,那艘船我分明租下来了,怎么还会有人往那上面……”
卞霏霏话音未落,便有一位小姐红着脸从船上冲了出来,像是看到了什么脏眼睛的东西,慌得一批。
“她怎么会慌成这副模样?”卞霏霏的眉头越皱越紧,几乎要拧成一个“川”字。作为官家小姐,她对于这些夫人小姐要如何端着架子一事最清楚不过。
“大概是撞见什么不堪入目的事了吧?”白轻舟撇撇嘴,善意地提醒道,“表姐,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如果一个人当真是喝醉了,是不可能有能力做那方面的事的。”
卞霏霏沉思片刻,明白了白轻舟的意思。如果施子晋和秦初语当真在船上发生了什么,要么是他们酒醒了且真的有什么,要么是他们不幸中了圈套。
她现在手上动作很快,注意到施子晋给她倒酒时手指稍稍抖动了一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两人的酒杯调换了。不过施子晋喝完那杯酒后没什么特殊反应,她便没多想,现在看来,果然还是有些问题。
白轻舟看着愈发热闹的码头,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些许。
施子晋和秦初语都想毁了卞霏霏的清白,如今却反而是他们被撞破了奸情,恶果自食的滋味,应该很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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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轻舟一直期待着卞霏霏能尽快和施子晋退婚,毕竟如今的局势对施子晋虽然大为不利,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破局的方法。
他和秦初语被这么多人撞见了行苟且之事的场面,想要娶后者为妻是不可能了,施家父母也不会同意的,可他仍然可以纳秦初语为妾,秦初语的出身可不像卞霏霏那般高贵。
如果是妾,那可要低贱许多,他再想办法把卞霏霏留住,把之前那事解释为卞霏霏给他塞人,他难以抑制住冲动,提前把人睡了。
虽然不能让所有人都相信,但情况肯定会比现在好一点。
而为了要让卞霏霏愿意嫁给他,他就必须要耍一些小手段。
白轻舟没想到的是,施子晋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她的睡眠一向很浅,窗户外头一传来响动,她便惊醒了,并随手拿过了床边的匕首。
窗户被打开的那个瞬间,白轻舟将刀鞘向着窗外的黑影丢了出去。
黑影因吃痛而发出一声闷闷的喊叫声,白轻舟立刻又将匕首丢向了他。为了不闹出人命,她是用匕首的握柄处砸人的。
把黑影砸倒在地后,白轻舟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快来人!有贼!”
然后她这间屋子外面就变得灯火通明起来。
没过多久,卞霏霏便带着一脑门子的汗冲进了她的屋子,坐在她床边拉着她的手,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后长出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你有看清那人的长相吗?”
白轻舟摇摇头:“他蒙了脸,我看不见他的长相。不过我刚刚丢了东西出去,应该是砸到他眼睛了,大概的体型我也能说出来,只要没逃出院子,就可以认出来。”
卞霏霏应了声好:“别担心别担心,我很快就会把那个贼人抓住的,你安心休息吧。”
话虽如此,卞霏霏带着人把卞府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还是没能找到眼睛上有一块淤青的人。
这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闯白轻舟的房间,这可触及了卞霏霏的底线。就算找了一晚上没能找到那个人,卞霏霏也没准备放弃,干脆地向外界悬赏,想知道昨夜有没有人看到从他们家出去、眼睛上还青了一块的人。
然后卞霏霏就得到了一个消息——施子晋似乎在骑马时受了伤,眼睛上青了好大一块。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卞霏霏意识到其中有问题,第一时间询问了白轻舟:“轻舟,你回忆一下,那天晚上试图闯你房间的人,他的身材是不是和施子晋很相像?”
白轻舟做出一副回忆中的样子。片刻后,有些迟疑地点点头:“好像……差不多?表姐,难道那天是……?!”